眼前,漆黑一片。
阿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疼,連胳膊都抬不起來。
“醒了?”男子溫柔的聲音像是劫后余生。
“哥哥。”
“你身上的傷……還好。”云墨柔聲道,帶著一絲疲憊。
“我記得,我沒有受傷。”阿音迷迷糊糊的回道,眼前忽然浮現出慕無塵那血淋淋的傷口,猛然一驚,“哥哥,慕無塵呢。”
“他在休息,就在對面。”云墨輕輕的握著她受傷的手,“這里是碧落閣。”
“我知道。”阿音眉心輕蹙,像是松了一口氣,有氣無力道,“是哥哥身上的味道,哥哥又在用藥了。”
“我沒事。”云墨疲憊的垂著眸子,看著她那樣安靜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就什么脾氣都沒有了。
“是我不好。”阿音喃喃道,“讓你擔心了。”
“……”云墨靜靜的看著她,近乎肆無忌憚,沒有說話。
“夏小七呢,昨晚太匆忙,我沒瞧見她有沒有受傷。”阿音連忙問道,“她有沒有看見我……的眼睛。”
“應該看見了,我不清楚,昨天你們一下了北冥山,夏家那邊就將人接走了,什么都沒來得及說。”
阿音一下有些忐忑:“那……”
“這些事情之后再說。”云墨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柔聲道,“昨夜給你喂了藥,你的眼睛要幾日才能見光,總算是能安生幾日了。”
“對不起,被人算計了。”阿音有些羞愧,可是這事兒細細想來很復雜,她眼下頭沉的厲害,什么也想不通,只有眼前的疑問,“為什么,我年初不是喝過藥了,為什么忽然會這樣。”
“孫炎說,你從小就在抑制你的瞳色,這草藥的作用恐怕會越來越短。”云墨說著指尖微微一動,他握著阿音的手,她一下就感覺到了什么。
“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
“那草藥會抑制你體內的真氣,流暢,以后最好不要用了。”云墨說著微微一頓,“尤其是你現在練武。”
“……你都知道了。”
“你不該關心這個。”云墨無奈一嘆,“你應該先關心你的身體,這藥……”
“不喝還能怎辦。”阿音無奈道。
你的身份……云墨忽然想起了之前慕遠征的話,決定這些事還是等她好了再說。
“沒有別人吧,我想去看看他。”阿音說著動了動手指,可是卻包的嚴實。
“你還是先別去了,你這身上動起來會疼。”
“是不是他的傷不好。”阿音答非所問。
“我在說你。”
“我想看他。”
云墨的目光在她的臉上留戀,不知所想,半晌才俯身道:“我扶你起來。”
“謝謝哥……哥。”男子身上凜冽的香氣和著那淡淡的清苦味道,一下就叫她拘束了起來,本來就不能動,這樣身體更加僵硬了。
云墨渾然未覺的將她的胳膊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肩頭,阿音覺得是自己心里有鬼,任由他抱著自己,不敢吱聲。可是就當她被抱起來的那一瞬,眼前的黑暗忽然落了下來,阿音有些不適應的瞇了瞇眼睛,下一刻便看了一張近在咫尺,清晰無比的側顏。
“……”阿音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由得一滯,云墨抱著她轉身,才察覺她眼前的白綾滑落了,卻是說道:“他肩頭的傷口頗深,傷到了骨頭,不過不會殘廢的,只是要休養一兩個月,你要有心理準備。”
“嗯。”阿音垂著眸子,小心翼翼道,“我可以自己走。”
“你確定?”
“……”好吧,當我沒說。
此刻阿音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腿是酸痛的,實在是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慕無塵也在碧落閣養傷,沒有辦法,云墨的身子還沒好,這幾天憂心阿音,臉色看著就差,孫炎走不開,便叫他們幾人扎堆兒住了。
阿音被云墨抱進來的時候,川南正在給他換藥,肩膀上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有一半還露在外面。少年光著上身,乍一見他連忙扯了一旁的衣服要躲,川南始料未及,一下扯的他齜牙咧嘴的。
“你亂動什么!”阿音一驚,差點兒從云墨的懷里跳下來。
“你來做什么!”慕無塵皺著臉,十分委屈的看著云墨,“你怎么能抱她呢。”
“不然呢。”云墨小心翼翼的將阿音放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阿音正要說什么,就聽見慕無塵說道:“你身子不好,叫絲竹抱呀。”
“……”阿音一個白眼,原來是擔心這個。
“絲竹在廚房。”云墨說著聽見阿音不滿道:“你受傷了還不安生,我看看。”
“沒什么好看的。”慕無塵垂著眼簾,臉色看不出什么,可是耳根卻微微泛紅了,“你出去……出去。”
“你應該慶幸,你一只直胳膊沒有被它卸下來。”阿音忽然說道。
慕無塵心中一動,眼前忽然浮現的是她騎在狼背上決絕的模樣,指尖微微一蜷:“我慶幸的,是你還活著。”
云墨垂著眼簾,余光里只有阿音局促的雙腳,聽見慕無塵說道:“你的眼睛?”
阿音下意識的要抬手,卻還是放棄了:“很奇怪是不是。”
慕無塵搖搖頭:“之前朝玉提起過。”一旁的川南更加小心的給他包在傷口,他的左半邊身子簡直是不能看,胳膊上又有一道長長的抓痕,肩膀上就更別提了。
沒有殘廢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以后麻煩了,哥哥說不能吃藥了。”阿音苦笑道,“現在想一想,我還真是一事無成。”
“沒有。”云墨垂著眸子,忽然說道,“一事無成的,是我。”
阿音不禁看他,聽見他問道:“抓你們的人有線索么。”
阿音想了想:“抓我們上山的那撥人自己說是舒曉晚派來的。”此刻她已經不想再瞞著慕無塵什么了,畢竟夏小七那個性子只要是回去了,一定會鬧得人盡皆知的。
“你覺得不是?”云墨問道。
阿音點點頭:“別的不說,金鱗池上關隘我們怎么出去的,北冥上的皇家獵場,我們又是怎么進去的。”
“她還不夠。”云墨總結道,卻又語出驚人,“金家,有問題。”
“……”慕無塵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腦子有點跟不上,十分輕易讓他倆給繞暈了。
“殿下。”杜柳去云墨房里沒有看見任,便徑直找了過來,“舒曉晚來了。”
“……”還真是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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