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金鱗池,已然有接天的蓮葉無窮碧的景色,端午過后,這里依舊繁盛熱鬧,只是這湖面上的游船,顯然比春日里要多得多了。
阿音下了馬車便站在岸邊,溫暖和煦的微風拂廣闊的湖面,帶著淡淡的湖澤香氣撲面而來,吹得她淺綠色的長裙如同這陽光下輕輕搖曳的荷葉一般。
“你說,會是誰呢。”阿音輕聲問道,目光落在湖面上那大大小小的游船上。
絲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阿音不禁回眸看她,忽然笑道:“我就說,你這樣穿一定好看。”
絲竹微微的抿了抿唇:“主子為何叫夏小姐一道。”
“那人約在這里要見我,不就是圖這里人多,好掩人耳目么。”阿音掃了一眼人群,“所以,我多帶個人不是正好么。”
“會不會不來。”
“應該不會。”阿音看見夏婼遠遠地朝著她跑來,微微揚起了唇角,“你說這么好的一個姑娘居然喜歡云鶴,真是白瞎了。”
“主子要阻止么?”
阿音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她瞧著是真喜歡云鶴,婚事還早,再說吧。”要是這樁婚事真的阻礙了云墨的路……會吧。
阿音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楊,朝著夏婼揮了揮手:“你跑什么,我站在這里又沒有動。”
“我這不是來晚了么。”夏婼跑的有些喘,抬手撫著胸口道,“都怪碧荷,我都要出門了,她點心灑了。”
“小姐自己灑的,又說奴婢。”跟在后面的碧荷一邊理著自己的裙擺,一邊說道。
阿音瞧了那碧荷一眼,南方姑娘就是水靈,這個碧荷算是夏婼身邊的貼身侍女了,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甚好。
“我就看了一眼,是你沒拿好。”夏婼嗔了她一眼,轉而拉著阿音的胳膊道,“我們先上船吧,六哥哥已經在船上等我們了。”
“夏卓也來了?”阿音一愣。
“是啊。”夏婼挽著她往船那邊走,“他一聽說我是跟你出來,就非要跟來,就在那邊,現在湖上船那么多,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地方了。”
“湖大著呢。”阿音說著便看見了不遠處夏家的船停在碼頭,船前夏卓一襲青衣,遠遠地瞧著像是消瘦了不少。
阿音心里知道夏卓跟來多半是為了舒曉晚的事情,可是這事兒她如今說了不算,揪著舒曉晚不放的是夏婼,又不是她,況且她現在可沒工夫去管舒曉晚如何了。
不過……還真是人不可貌相,沒想到夏卓此人長得賊眉鼠眼的,倒是真心對舒曉晚的。
“郡主妹妹。”金連禮一襲錦衣,忽然叫住了阿音。
少女腳步一頓,看著他搖著那把白玉的扇子,一雙棕色眸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你怎么在這兒。”
金連禮沖著夏婼微微挑眉,對方愣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的撇開了眼睛,嘟囔道:“還真是個花蝴蝶。”
阿音抽了抽唇角,看來這位夏小姐在京都這些日子,雖然不怎么出門,這該聽不該聽的倒是聽了不少。
金連禮不以為意道:“我遠遠瞧見是你,聽說你傷了眼睛,這是好了么。”說著便要湊過來。
夏婼一驚,連忙的將阿音往后拉了一把,警惕道:“金公子謹言慎行,整日里姐姐妹妹的叫著,不怕你未來夫人生氣么。”
金連禮看著她倆這樣子,微微挑眉:“你倆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沒聽說過共患難么。”阿音又問了一句,“你怎么在這兒。”
“笑話,這里是金鱗池呀,我最近幾天都在這兒,東西兩閣先前賽龍舟的賬目,可有的算呢。”金連禮說著,搖了搖他那陽春白雪的扇子,一派十分自豪的樣子。
“這幾天一直在么?”阿音不知為何問道。
“是啊。”金連禮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怎么了,我這用功了,你還不信了。”
“不是不是。”阿音不耐煩的擺擺手,“既然你這么忙,還特意跑來攔我的路?”
“我這不是關心你么。”金連禮說的理所當然,“這些日子外面傳的風風雨雨的,一會兒說你綁架了夏婼,一會兒又說是舒曉晚干的,怎么樣,有眉目了么?”
夏婼看著他,撇了撇嘴:“我們好著呢。”
金連禮沒有搭理她,聽見阿音陰陽怪氣道:“原本以為有眉目了,現在沒有了。”帶著一絲十分容易察覺的嫌棄。
“什么意思,你懷疑誰?”
你啊。阿音沒有回答他,不耐煩道:“我還要游湖呢,你既然這么忙,還是快回去吧,別擋著我。”說著就要越過金連禮。
“等等。”金連禮一收手里的扇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朝著湖邊微微挑眉,“瞧瞧,那是誰。”
阿音一愣,一抬眸便看見了慕遠征一襲青衣站在遠處,正在和身邊的人說著什么。定睛一看,居然是梁清。
陽光下,青衣公子微微垂眸側首,在女子耳邊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那樣子甚是親昵。阿音心頭一動,正要凝神細聽,便看見金連禮一張俊臉突然湊到了自己面前:“怎么樣,他們倆這幾日總是來這兒,散步。”
“你要死啊!”阿音吼了一聲,“嚇我一跳。”
“我這……”金連禮也是一愣。
阿音站在那里,看見慕遠征忽然看了過來,似乎一愣,像是心虛一般,連忙轉身就走。
夏婼猝不及防的被她撇開了,連忙一頭霧水的追了過去:“唉,你跑什么,船在那邊。”
“一會兒……一會兒再去。”阿音回眸看了金連禮一眼,“我餓了,先吃飯。”
金連禮沒想到她反應這么大,一時猶猶豫豫的看了看那邊還未反應過來的兩人,忽而笑了笑,轉身跟了過去:“你想吃什么,糖醋排骨,還是糖醋鯉魚啊……醋溜茄子也不錯。”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的,這樣的距離,慕遠征聽的一清二楚。
“是阿音。”梁清一襲淺藍色的勁裝站在他身側道。
慕遠征點了點頭,不知所想。
“她這是好了么,怎么來這里了。”梁清若無有所思道,“我瞧著旁邊是金公子和……夏家小姐?”
“嗯。”慕遠征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什么。
梁清察覺到不對勁兒,回眸看了他一眼:“怎么了這是,你不過去么?”
“先不用了。”慕遠征站在原地,沉思了一會兒,卻覺得有點兒亂,也想不出什么,滿腦子都是方才阿音慌亂的樣子。
她這是,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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