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腦子“嗡”了一聲,胸口一陣翻涌,感覺又要壞事,剛要站起來,就又撐著桌角緩緩的坐了回去。
這樣的結果,有一瞬間她甚至都懷疑千機是不是故意的。思及此,少女的目光穿過眾人,看向了站在那里的金平年。
從出事到現在,他的態度都叫人有些摸不透。阿音瞧不出他是憤怒還是隱忍,是穩若泰山還是故作淡定。
好像無論發生什么,他都是那個樣子。
他和千機在這件事中,究竟扮演的什么角色呢。阿音緊緊地握著手爐,情緒復雜。
不會有孩子了,那就意味著,云香憐這個人在金府完全沒有威脅了。這是金府最想要的結果了。
南平王半晌才反應過來,啞聲道:“那憐兒她……”
南平王妃搖了搖頭:“還沒醒,整個人躺在那里,一點兒血色都沒有,太可憐了。”說著又看向了阿音,撕聲道,“都是她,都是她害的!狐貍精,我不會放過你的!”
慕無塵擋在阿音面前,不悅道:“王妃慎言,這事兒誰是受害者不是你說了算的。”
“慕二公子一個外人,就不要執迷不悟了。”秦夙坐在那里淡淡道,“她也不小了,自己做的事情,應當自己承擔。”
“侯爺這話的意思,雁回郡主是交給南平王府隨意處置了?”傅煊冷冷道,“鎮南侯府完全不管了?”
“愛莫能助。”
“都是一家人,侯爺這樣合適么。”
“一家人?”秦夙不以為意道,“本侯從來就沒有承認過她是秦家的人,陛下也未曾下旨昭告天下。”
阿音極力的忍著不去想其他,不讓他的話控制自己的情緒。
“再說了。”秦夙看了她一眼,“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真的是秦賀的孫女,跟本侯爺隔著多呢,憑什么要我管。”
“秦南風,你別太過分了!”慕無塵為了大計一忍再忍,可是阿音面色越來越難看,鬼還管他是不是阿音的堂叔。
阿音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小聲道:“不要跟他說了。”多說無益。
“平原,你可聽清楚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溫柔且堅定的說道,“鎮南侯親口說了,雁回郡主與他無關。”
眾人聞聲,皆是一愣,紛紛抬眸看去,瞬間神色各異。
云墨……阿音眸子一緊,低下了頭。
“朝玉,你怎么來了。”慕無塵看了看裹著狐裘,一襲白衣的冷峻皇子,又看了看自己身后被他們逼到角落的小郡主,手心緊了緊,沒有再說什么。
那一刻,慕二公子心中驀然涌出了一股陌生的感覺,叫他一時有些無措。
“大殿安。”金平年第一個說道,“府上的事情驚擾大殿了。”
云墨緩步而來,擺了擺手,溫言道:“能驚擾我的,只有雁回而已。”
“……”眾人又是一驚。
南平王妃紅著眼睛看著云墨,聽見南平王道:“殿下,她已經跟瓊園無關了。”
“是么。”云墨停在了阿音面前,“我怎么不知道。”
阿音嗅到他身上濃濃的清苦味道,鼻子一酸,一股甜膩的血腥味再次涌到了喉間。
“陛下的旨意……”
“父皇只是說,叫她去侯府跟侯爺培養一下叔侄情分。”云墨說著,抬眸看向了秦夙,“誠如鎮南侯所說,結果不盡如人意罷了。”說著朝著周元微微回首,便轉身坐在了一旁,不愿再多說什么了。
阿音悄悄側眸看了一瞬,他眉宇間淡淡的疲憊,難以掩飾。
“大殿已經正式報了大理寺,要求徹查清樂郡主落胎一事,以及……”周元微微一頓,看向了南平王夫婦,“前幾個月傅少夫人在城隍廟失蹤之事。”
南平王妃臉色瞬間一白:“憑什么!”
“雁回郡主是大殿下的義妹,這事兒是陛下并沒有叫宗人府撤銷,所以雁回郡主的主,大殿完全可以做。”周元的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
南平王妃深深一怔,隨即吼道:“包庇,你們就是想包庇她!憐兒就是她害的,有什么可查的,我要她償命!”
“王妃,這事兒到底誰要誰償,大理寺自有斷定。”周元說著朝南平王行了一禮,道,“今天夜色已深,大家多有不便,明日一早下官會派人去王府問話,不過清樂郡主身邊的那個叫小楠的侍女,下官要先行帶走。”
“……”南平王定定的看著周元,奈何對方油鹽不進。
金平年見狀思忖道:“周大人,不管怎么說清樂已經進了我金府的大門,都是一家人,于我而言是不想將這件事鬧大的。”
“什么叫不想鬧大。”南平王妃怒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息事寧人了?”
“王爺以為呢。”金平年卻是看著南平王。
南平王看著他,一時沉默了下來。
南平王妃見狀,一把拉住了夫君的衣袖:“王爺,那是憐兒呀,咱們的親女兒呀。此刻她還躺在里面……你不能……不能屈服啊。”
“夫人。”南平王看著她,艱難道,“你不知這事兒……”難以啟齒。
南平王妃見他真的退縮了,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寒意瞬間爬上了背脊,她驚恐的看著他:“不……不會的,一定不是的,憐兒的孩子難道真的不是金……”她不忍說,“一定不會的!他們跟你說什么了,是不是她!”說著指著阿音道,“是不是又是她妖言惑眾!”
“夫人你冷靜一點。”
“憐兒那個樣子,我冷靜不了!”南平王妃一把拂開了他的手,厲聲道,“我不信!從一開始她說憐兒擄走簡蝶我就不信!大理寺要查,查呀!子虛烏有,都是她為了破壞憐兒的婚事挑撥離間,污蔑我憐兒!”
阿音看著她,又看了看她身邊的南平王,一對極力想維護自己女兒,又無可奈何的模樣,不知為何,忽然十分羨慕云香憐。她那樣的性子,父母必定是十分愛她寵她的吧。
阿音站在慕無塵身后,看了看秦夙,又看了看云墨,覺得自己真的可笑而滑稽。
“我記得。”阿音緩緩開口,聲音清冷請不出什么情緒,“那日我同王妃說,傷了清樂的人是朝中的大人。”
“……”南平王妃猛然一激靈,瞬間惡狠狠地看著她,“你又在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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