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氣晴朗,二月的春風還帶著一絲絲的寒意,但是這樣叫人舒爽的天氣啟程也是不錯的。
城西,金鱗池上,藍天碧水,波光粼粼。
“我要先回一趟陵城,不過是走水路,到時候南下同你們匯合,時間上應該相差無幾。”慕遠征披著狐裘站在船頭,溫言道,“其實我常年走慣了的,不必叫梁大人護送的。”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的梁清。
阿音堅持道:“富陽的事情,就拜托慕大哥了,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繞路。有梁大人在,我放心些。”說著看著梁清道,“有勞梁大人了。”
梁清一身軟甲,朗眉鷹目:“王爺放心,屬下必定將大公子安全送達。”
“說了多少遍了,在外面叫我小姐,你們總這樣叫我真的不習慣。”阿音笑著看向慕遠征道,“山高水遠的,慕大哥千萬小心。”
“知道了,我們南府見。”慕遠征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有什么事飛鴿傳書給我。”
“好。”
慕遠征一雙桃花眼里盡是不舍,抬眸看了一眼抱胸站在不遠處的慕無塵:“你這是來送我的么,站那么遠。”
慕無塵抬眸看了過來,遠遠道:“你倆依依惜別就是了,我就是個擺設,不必管我。”
慕遠征看著他,冷不丁道:“那好,你未來嫂嫂就拜托你好好照看了,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饒不了你。”
“……”阿音抽了抽唇角,果真聽見慕無塵跳腳道:“什么嫂嫂!送送送,送多久了,還不走,等天黑啊!”
“這就急了。”慕遠征笑道,“我這就走,不礙著你們。”
“什么跟什么啊。”慕無塵嘟囔道,目光落在他摸著阿音頭的手上,聽見慕遠征忽然說道:“山高路長,你們也要小心才是。”
阿音抬眸看他,見他擺了擺手,看見慕六轉身喊道:“起錨,起航了。”
“走吧。”慕無塵抱著胳膊,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在阿音面前停了停,“一大堆人在城外等著呢。”
阿音默了默,轉身下了船,這是他這些日子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
湖邊微風徐徐,慕遠征的船隊大大小小大約四五艘,陸陸續續的自金鱗池上往西面的關隘去了。
阿音站在湖邊,站了許久,慕無塵就站在她身后不遠處,看著她的背影,一言不發。
“走吧。”阿音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慕遠征的船隊陸陸續續的出了關隘,看不見了,才轉身道。
慕無塵一襲藍衣,抱著胳膊看著她的背影,終于忍不住道:“你就那么舍不得我大哥么。”都沒見你去跟朝玉道別。
“嗯。”
“你……”慕無塵心頭一緊,走在她身后五六步的距離,不咸不淡道,“你既然那么舍不得,為什么還特意讓梁清護送他。”
“怎么了。”阿音沒有回頭,淡淡道。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分明就是想撮合他們。”慕無塵微微挑眉,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我能瞧出來,我大哥還能瞎么。”
“我吃過一回虧,不會再撮合別人了。”阿音說著看著停在不遠處的馬車,不知道想了一瞬什么,“有緣拆也拆不散,無緣綁也綁不到一處。”
聞言,慕無塵的腳步終于一頓:“你什么意思。”
“就事論事而已。”看看金連禮,再看看夏婼。
慕無塵卻以為她在說自己,眉心蹙了蹙,跟上去道:“我給你的信,你沒看到么。”像是質問,又像是沒什么底氣。
阿音終于停下來腳步,回眸看他:“就五個字,也算是信么。”
慕無塵一怔,瞥開眼道:“五個字怎么了,看見就行了。”
阿音站在二月淡淡的春色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間嘴角的笑意淺淺:“看見了。”聽不出是什么情緒。
慕無塵看著她,還想要說什么,卻終究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只是我的生辰都過了,你還送我匕首,算什么呢。”阿音率先上了馬車,回眸看他。
慕無塵撇撇嘴,漫不經心道:“我想送你禮物,哪日都行,有什么算什么的。”
阿音笑笑,轉身挑了簾子進去。慕無塵抿了抿唇角,翻身上馬,走在馬車旁邊,緩緩地往西城門去,那里云鶴跟秦夙還在等著他們一同出發。
瓊園,聽雪小筑。
云墨披衣站在廊下,看著外面未退的冬色,微風徐徐。
“殿下,該用午膳了。”
“你說,他們到哪兒了。”云墨卻是說道。
杜柳點了點頭:“小姐說要先去金鱗池送慕大公子,這會兒應該還在金鱗池吧。”說著不禁道,“不過小姐讓梁清去護送慕大公子,會不會不妥。”
“她想的清楚,并無不妥。”云墨說著那雙溫潤的眸子微微一斂,“最近她身邊多了一些人,查得出來處么。”
“瞧身手,應該是南疆的影人了,至于從何處來,查不出。”杜柳站在他身后,微微垂首,“不過他們很熟悉京都。”
“是一直在這兒的。”
“是。”杜柳道,“屬下擔心他們一直蟄伏在京都,本來就是有所圖謀的。”
“你覺得呢。”云墨抬手攏了攏衣襟,目光落在了庭院里的那方小池上。
“會不會是想對陛下不利?”
“有可能。”
“如今他們忽然出現在小姐身邊,會不會不妥。”
云墨看著那池塘里枯竭的荷花,抿了抿唇角:“有無塵在,再不濟,他們總不會傷了自己的少主。”說著指尖微微一動,“不過,我總是在意,他們這些人原本是蟄伏在何處的,阿音對此又知道多少。”
“殿下既然擔心,為何不問小姐。”
“她不會說實話的。”云墨想起阿音那明媚的眸子,不禁笑道,“她瞞著我的還少么。”
人與人之間真是奇怪,有的哪怕句句屬實,可是卻未必親近,未必交心。有的人,哪怕謊話連篇,卻叫人怎么也放心不下。
“殿下。”杜柳這些日子看著他跟阿音的相處,心中也不禁有些擔憂,“既然您舍不得小姐,不如……”
“不如什么。”
“一定要她去么。”
“我從未說過要她去,她一心要去,我又能如何。”云墨說著抬眸看著天際,“此行,遙不可及。”
杜柳握著佩刀的手心緊了緊:“此刻小姐應該還未出城,殿下真的不去送一送么。”
“不送了。”云墨緩緩地收回了目光,喃喃道:“不別,不離。”
二月春風似剪刀,剪斷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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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哎,我把他倆給拆開了,拆的我肝兒疼接下來,阿音和慕二的線來了可熬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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