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婼出了一趟宮,在夏府不過住了一夜,忽然就胎動了。夏二叔半夜被驚醒,嚇的老命都去了一半。
“這不是還有一個多月么?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夏卓哪里見過這陣勢,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這個時辰,會驚動陛下吧。”
“如今宮里是賢妃娘娘做主,恐怕合宮都要驚動了。”夏側微微扶額,聽見屋子里的痛呼,恨不得厥過去,“再派人去,怎么還不來,穩婆呢,穩婆也沒來么!”
“來了來了,在里面呢。”夏卓見他著急,自己嚇的都快哭了,“二叔您坐一會兒吧,你這樣我害怕。”
“不坐不坐。”夏側此人,無為而治慣了,以前有兄長撐腰,過的閑云野鶴的,如今自己的親侄女做了太子妃,雖然自己也水漲船高,但是眼下形勢復雜,他也是過的小心翼翼,眼下忽然出了事,他總覺流年不利。
“白天你跟你妹妹出去,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夏側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你仔細想想,你妹妹有沒有摔著,顛著,你老實告訴我,不許瞞著!”
夏卓一驚,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沒有啊,她八個月的身子了,要是真摔了還得了。”
“……”夏側雖然心里清楚不大可能,卻還是狐疑的看著他,就想著能看出什么破綻來。
夏卓被他看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有些退縮道:“應該不會是……不會是因為……”
“因為什么!”夏側嚇得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夏卓吃痛一聲,連忙道:“我們買了東西回來的路上,忽然從小巷子里沖出來一群小乞丐,他們只是嬉鬧,不小心撞到了轎夫,小七她只是被顛了一下,轎子并未落地呀!”
“確定沒有?”
“確定沒有!”
“當真沒有?”
“當真沒有!”
“那到底是因為什么呀。”夏側聽著里面的動靜,心亂如麻。這人出宮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才回來一天就是出事了,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問題的呀。
叔侄倆正在外面急的跳腳呢,那邊有人匆匆打開了門驚道:“太醫到了么!娘娘的羊水破了,要生了呀!”
“哎呀我的天爺啊,你快去看看來了沒有!”夏側一把將夏卓推了一個趔趄,夏卓跌跌撞撞的往外跑,還沒跑幾步,就有小廝拉著太醫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娘娘……娘……娘如何……如何……”
“哎呦,要生了!”穩婆見太醫終于來了,直接跑過來,上手將人往里拽,“胎位不正,月份不足,要了命了……”
門又被關上了,夏側在外面恨不得磕頭禱告:“祖宗保佑,大哥保佑,小七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啊……”
次日清晨,夏婼生了,雖然早產,但是母女平安。是的,驚天的消息,居然是個女兒!
云墨聽到消息的時候人還在寧沁殿,他昨天回宮之后沒多久,就聽說夏府出事了,一夜未眠,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情。直到傳來母女平安的消息,他這些日子以來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
“這也能錯么?”杜柳不解,“幾乎是整個太醫院都斷了脈了,會不會是被人給換了。”
“不會,夏家里里外外都是他們自己的人,要是在宮里還不好說,在夏府,不會。”云墨披衣看著窗外還未融化的白雪,“她在宮里養胎的這幾個月,明里暗里多少人出過手,要不是父皇一力保著,哪里還能有今日早產,母女平安。”
“那怎的一出宮就出事了。”
云墨搖了搖頭:“她出去的突然,按理來說想要動手的人不會準備的那樣快。此人無論是誰,出手快準狠絕,不容小覷。”
杜柳默了默,喃喃道:“究竟是誰呢。”
彼時,他們主仆兩人怎么也沒想到,孩子落地不過兩三日,這個行兇害人的罪名就落到了云墨的頭上。
理由很簡單,那一日云墨也出了宮。
云安皇帝直接下旨,勒令大皇子云墨出宮,回瓊園思過,等待處置。這方向變得太極太快,一眾朝臣當即懵圈了。
太子黨因為落地是個女娃,還未來得及沮喪,大殿黨也還未來得及暗爽,風向就掉了個頭。
一眾人面面相覷,最終不管是太子黨還是大殿黨都一致得出了結論:陛下這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太子了。
太子黨心中一喜,當即決定,趁熱打鐵,要將還在南疆的云鶴盡快的弄回來穩住大局。
瓊園里,聽雪小筑。
云墨裹著狐裘站在廊下,看著下人將這里好好的收拾了一番。其實也不是收拾其他,而是云墨搬回來的一些隨身的行李。他決定住在聽雪小筑的西屋,好好地思過。
“殿下,如今都說陛下是鐵了心了。”杜柳擔憂道。
云墨溫潤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緒:“你覺得呢。”
“屬下覺得,至少陛下應該聽殿下解釋,那些個小乞丐鬼知道是誰雇的。”杜柳憤憤道,“無論如何,這一年來殿下幫著處理朝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云墨說的云淡風輕。
“殿下預備如何?”
“不如何。”云墨說著轉身進屋道,“還是家里舒適,等吧,有的事情只能等待。”
等么?杜柳看見他又去了阿音的房間,便知道他的心已然全在別處了,真不知道要是她知道了這事兒,會是什么反應。
云墨在聽雪小筑思過不過兩三日,皇帝的圣旨便下來了。也不知道是云安皇帝原本的打算呢,還是那群太子之交群策群力的結果。皇帝決定急招太子回京陪伴太子妃和皇孫,而鎮南王爺要在年后即刻進京,親自匯報南疆的兵力。
至于大皇子云墨,雖然證據不足,但是不能視若無睹,念在其身子孱弱,便只卸去一應官職,在瓊園思過吧。
置身于思多久,圣旨沒說。云墨看著來傳旨的余忠,也沒有問,只是淡淡一笑。
可是余忠卻說:“陛下要老奴給殿下傳話,這么久了,殿下自己的心意應當是看清了。”
云墨含笑拿著那圣旨,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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