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大營道南山南中部的干戚軍大營,有一條不算窄的山路,走的快的話一天不到就能抵達。以阿音他們的速度,能在太陽落山之前抵達。
原本阿音以為,穿過重重大山,自己看到的會是一座如同堡壘一般的巨大軍營,可是當她站在高處,俯首看去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這么多年,朝廷對秦氏的干戚軍明明是心知肚明的,為何卻一直收編不了。為什么秦南風的西大營在山外僵持了這么久,也依舊是毫無辦法。
因為阿音看到的,分明就是另一座南府,一個擁有至少百萬人口的城鎮。
“這是軍營?”慕遠征縱使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被震撼到了。
“這明明就是一座城呀。”慕無塵嘆道。
阿音琉璃色的眸子在夕陽下波光粼粼,看著那座坐落在山坳里的城一言不發。
“怎么樣,還滿意么,我的小王爺。”李沐溫潤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似乎很滿意她此刻的反應。
阿音回過神來,看著他道:“為何會這樣?”
“八十萬大軍,即便是真的,五六十萬之人也是有的,這些年不回朝,一直在這里,要生活下去,可不就變成這樣了么。”李沐微微轉身,領著他們往山坡下走,“一開始有些家眷等不及丈夫或者兒子,便拖家帶口的找來了,祖父那個時候一心尋找失蹤的老王爺,不可能將將士放回去,便全都收留了。后來日子久了,有的小伙子便娶了周邊的一些村子里的姑娘,反正大約就是這樣,祖父要死守這里,等著主人歸來,將士們便只能在這里生活,男耕女織了,有了婦人,有了孩子,不就是一座城了么。”
阿音跟在他身后,隱隱的感覺到了什么:“若是我一直不回來呢,這座城會如何。”
李沐的聲音似乎一頓,語氣卻十分流暢:“還能如何,我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給自足,一直挺好呀。”
“是么。”這樣一座百萬人口的城鎮,不歸朝廷,又有著自己的制度,有一個李氏坐鎮為首,簡直是一個獨立的小國了。
思及此,阿音的指尖拂過脖子上的昆侖令,這哪里是什么兵符,簡直是玉璽了呀。
還是一塊,一人一半的玉璽。
“小心腳下。”慕遠征忽然走到了阿音身邊,抬手扶了她的胳膊一下。女子本來走的穩穩地,見狀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跟自己有著同樣的猜想,這個李沐想拿回他的另一半“玉璽”。
“大營有南北兩座門,南門寫的是干戚營。”李沐帶著一行人往南城門走。
“北門呢?”阿音隨口問道。
“沒有名字,那里連著一片山,繞過去就是漓江的一條支流。常駐軍駐扎在那里,時常練兵,尋常百姓不會走那扇門。”
百姓?阿音嘴角微微一揚,不動聲色道:“常駐軍現在有多少。”
“大約八十多萬,住在軍營的只有十多萬,其他的大多還是在家中,畢竟……”李沐回眸一笑,“這本來就是一座巨大的軍營的。”
“也是。”阿音說著抬眸看著近在眼前的高大城門,是正兒八經的石頭砌成的,看著就堅固的很。
李沐一襲白衣騎馬走在前面,遠遠地招了招手,城門上的士兵立馬就有了回應,木質的高大城門緩緩地被打開了,魚貫而出兩排士兵,全副武裝。
阿音跟在后頭微微瞇了瞇眸子,看見一個將領匆匆上前:“將軍回來了。”說著行了一禮,抬眸看了看阿音他們,一臉疑惑。
李沐淡淡道:“我去迎主上回營,你們都愣著做什么。”
那人一驚,隨即看著阿音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王爺?”
阿音從容的點了點頭:“正是。”
“末將參見王爺。”
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連忙跟著單膝下跪:“參見王爺。”
“看什么呢。”慕無塵策馬上前,看見那人又看了一眼阿音,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悅道。
那人一愣,連忙道:“王爺的眼睛……好看。”
聽見李沐輕輕一笑:“琉璃目,自然好看。”
阿音一行人跟在李沐后面,由一隊士兵護送進城,一路上雖然沒有人認識他們,但是從人們對李沐的態度來看,他在這里的威望極高。阿音瞧著那些街道房屋,雖然規整,但是規模都要小一些,所以街道上也顯得人來人往擁擠了些。
但是菜場肉鋪,攤販鋪面倒是都有,引得慕遠征嘆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呀。”
“哪里,只是一些基本的吃穿用度,銀錢往來罷了。”李沐隨意道,卻聽慕遠征驀然問道:“既然有銀錢往來,慕某好奇一句,用的是何銀錢呢。”
聞言,阿音握著韁繩的手心一緊,靜靜的看著李沐的背影。
白衣公子似乎并未在意:“自然是大楚的銀錢,這里雖然也有一點兒驃國人,但是絕大多數都是大楚人,不是么。”
“也是。”慕遠征淡淡一笑。
阿音看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偶有小孩子在路邊嬉笑打鬧,這樣鮮活的地方,居然會是軍營,真是匪夷所思。
“前面就是李家的府邸了。”李沐說著回眸看了一眼阿音,“不比南府的王府和侯府,還請王爺見諒。”
“你如此跟我客氣,我倒不好意思嫌棄了。”阿音笑笑,看見男子溫潤的眸子彎了彎,不似以往。
阿音一路走來,看的細致,這干戚城大約就分了內城和外城。外城就是一些黎民百姓,內城要小一點,大約都是住的一些將領。李府就在其中,門楣瞧著不那么講究,但是也并不是一間隨隨便便的宅子。
阿音他們下馬的下馬,下車的下車,一行人跟著李沐一路往里走,瞧著該有的規制都有,一點兒也不含糊,那里是西大營里那些木頭屋子可以比的。
“將軍。”有人遠遠地迎了出來,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生的俊俏,走路生風,“您可算是回來了。”
“爺爺如何了。”
“老爺沒事了,這兩日一直念叨您。”那人說著不禁看了一眼阿音,只一眼便是心頭一顫,不禁又看了一眼:“這是……”好美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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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這多朵花不算,嗯,真的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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