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營帳里,聽見久久不語的李輝怒道:“聶海崖,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這是以下犯上。”
“將軍息怒。”聶海崖說著連忙單膝跪在了阿音面前,“王爺息怒。”
阿音看著他,微微挑眉,沒有說話。只見聶長杰也跪下道:“王爺,我大哥只是說話的方式不對,他在軍營里久了,直來直去慣了。”
“你……你們……”聶長雄見他們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手心緊了緊,看著阿音道,“我還是那句話,有兵符大軍才能動,王爺是王府嫡女,不會沒有昆侖令吧。”說著看了一眼李沐。
白衣公子站在那里,看著阿音,一言未發。
見狀,其他人也紛紛跪了下去,齊聲道:“請王爺出昆侖令!”
阿音看著他們,一動不動。
“請王爺出昆侖令!”
“你們這是要造反么。”梁清終于看不下去了,上前道,“王爺沒有讓你們去打仗,只是叫分城,怎么的,一個個安逸慣了連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記了?”
“這位姑娘說的輕巧,聽說你是鎮南司的人,是要在此挑撥離間么。”有人跪在那里抬眸不屑的看了一眼梁清,“所以說女人就是麻煩,咱們干戚軍幾百年都沒有女將女兵,如今來這么一位不清不楚的。”
“是啊,女兒家的那些心思還是留在閨閣吧,軍營里不適合。”
梁清一雙鷹眸冷冷的看著他們,手心緊了緊,聽見阿音道:“阿清啊,你們出去,打到他服你為止。”
梁清聞言,眸子一亮,轉身應道:“是。”說完便大步向前,將剛才那個帶頭的人年輕人提溜了出去,狠狠的摔出了門口。
那人似乎是步兵營統帥的小兒子,姓馮。此刻已然摔了個屁墩兒,卻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呢。
“我家梁清自小在軍營里長大,好好地一個姑娘不喜歡那繡花針,就喜歡舞刀弄槍的。據說從前是誰不服就打到誰服。明明自家叔父兄長都在軍營,卻偏偏喜歡自己動手。”阿音說著看向李沐,意有所指,“我本不喜歡她這樣,總覺得畢竟是一家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如今看來,我這人緣還真不是一般的差。”
李沐看著她那雙琉璃色的眸子漸漸的冷了下來,心頭微微一動,正要說什么,便見她暮然轉身道:“四營三騎的主帥留下,其他人,出去!”
“嬰嬰……”慕遠征知道她要做什么,起身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慕無塵也意識到了什么,不禁看了看慕遠征,又看了看阿音,有些不大高興:他們之間有什么事情沒有告訴我!
“出去!”阿音又說了一聲,才聽見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響,那些人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外面梁清和那位梁馮少將打的如火如荼,外面早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此刻天色已晚,起了風,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阿音見慕遠征和慕無塵也出去了,才轉過身來,看著營帳里的七八人,緩緩地走到了李輝的身邊。
此刻聽說“打起來”的馮將軍匆匆趕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被打得節節敗退,對手正是王爺身邊的那位梁大人,眉心一蹙,真想罵街:這小子,要是敢輸給女人,老子廢了他!
馮天凜大步進來,連忙抱拳跪下道:“王爺息怒,是逆子冒犯了王爺,末將管教不利,回去一定重罰。”
“免了。”阿音輕輕的一揮手,說的輕描淡寫,“反正管教不利的也不是馮將軍一人。”
聞言聶海崖的面上一曬。
“今日我說要分城,其實真的算起來也算是大軍拔營了,所以你們跟我要兵符也是理所應當的。”
李沐眸子一亮,聽見李輝顫聲道:“當真……在小主人身上。”
阿音點點頭,伸手從脖子后面拉出一根細細的線,然后眾人便看見她的衣襟里滑出一枚淡粉色的玉石,拉出來沒一會兒就漸漸地變成了紅色。
李沐的手不禁握住了自己掛在腰間的昆侖令,他的是墨色的,如果貼身掛著也會漸漸變得透明。果真是昆侖令。
“這樣可以了么?”阿音看了一眼李沐,這廝一看就是那群人的頭兒,明明他可以一力壓下的事情,卻非逼著她拿出昆侖令,看來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究竟,意欲何為呢。
“真的是……老王爺。”李輝看見昆侖令,一下老淚縱橫,跪了下去,“王爺有令,末將萬死不辭。”
如此,眾人只得紛紛跪下,齊聲道:“末將萬死不辭!”
阿音看著他們,一時心情復雜。抬手將昆侖令收了回去:“起來吧,明日將城中的將士分批召回,我要先點兵。”
“是。”李沐單膝跪地垂首應道,怎么看都是個忠臣。
阿音上前將李輝扶起來:“這一個月城中大動,爺爺還是要保重身體,幫我坐鎮才是。”
“是。”
“還有這昆侖令……”阿音一手按著胸口,無奈道,“如今琉璃目現世已然是是非,這昆侖令是是秘密,你們若是有誰泄露,軍法處置,斬立決。”
聞言,眾人一驚。聽見聶長雄不滿道:“昆侖令是我干戚軍的兵符,如今王爺和兵符都回來了,是大喜的事情,為何不能說。”
“怎么的,聶將軍出風頭出慣了,還想干戚軍的樹不夠大,不夠招風么。”
“你閉嘴吧。”聶海崖怒道,“你回去清點一下部下,回頭讓你的狼去運行禮。”
“父親!”聶長雄不滿道,“阿淵可是狼王。”
“狼王不也在王爺面前俯首稱臣了么,你還倨傲什么。”聶海崖知道大局已定,這個時候不能偏袒自己的兒子,不然真的得罪了李氏祖孫,可沒有好果子吃。
“無事的,搬東西這種小事有鐵騎就行了。”阿音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李沐,道,“既然聶將軍對著山嶺十分熟悉,不如做一件別的更加重要的事情吧。”
聶長雄微微挑眉:“何事。”
“一個月之內,給我所有適合家眷搬遷的地址,接下來的半年我要將所有的居所都安排好。”
“一個月?”
“怎么,聶將軍做不到?”略帶揶揄。
聶長雄狠狠的瞪了一眼阿音,匆匆抱拳道:“是,末將領命。”說完便轉身要走,卻被人從外面猝不及防的撞了一下,一個踉蹌摔了個屁蹲,“誰啊!”
“我……我呀……”正是被梁清拖出去教訓的馮霖,此刻已然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口齒不清的。
門口,梁清站在那里,不屑的理了理自己的護腕,聽見身后一陣歡呼。
馮天凜抬手扶額: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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