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門內,簡蝶震驚的差點兒跌出那傘下的陰影之下:“這又是為什么?”
夏婼搖搖頭,總不能說是為了云鶴吧,只能道:“我只知道,大殿下忽然被幽禁就是因為知道了這事兒。”
“誰?賜給誰了?”
夏婼這回是真不知道了:“我要是知道了,再怎么也想盡辦法告訴阿音了。”說著握了握簡蝶的手背,“她回來恐是腥風血雨,我怕,我是真的怕。”
簡蝶看著她,一時不知說什么好,這些消息要是傅煊知道了,也不知道會如何了。
城門之內,兩個女子站在同一把傘下,兩眼相望,靜默不語。
沒一會兒便有人城樓的守衛匆匆跑來:“娘娘,太子殿下的車架過來了。”
“知道了。”夏婼端著架子說了一句,見那守衛走了,才對簡蝶道:“如今已經這樣了,陛下如今身體不好,太子回京,恐怕歇不了兩日就要代理朝政了。你覺得,她還來得及做什么么。”
簡蝶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松開了夏婼:“我也就不瞞著你了,無論如何,這事兒我還是要想辦法告訴她一聲的。”
“我想也是。”夏婼微微垂著眼簾,理了理衣袖,兩人并肩往城門口走去,身后浩浩蕩蕩的跟著好些人,“我提醒你一句,原先她給我留了送信的途徑,就是城東的那家玉石鋪子,可是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間鋪子關了,我想著你還是不要將消息從慕家走了,恐怕陛下也已經盯上慕家了。”
“我知道。”不然傅煊也不會賦閑在家了,“我心里有數了,多謝。”
“簡姐姐,你知道么,我先前跟我家碧荷說,你們簡家如今夾在陛下和傅家之間難做,其實我也是夾在云鶴和阿音之間難做。”
“且走且看吧。”簡蝶最后說了一句,兩人便一言不發的走出了城門,果真看見云鶴的車架已經走近了。
云鶴一襲玄紫色的長衫棄了馬車,跟簡章一道騎馬而行,遠遠地看見在城門口等著自己的人,一雙漆黑的眸子瞇了瞇。
“是太子妃娘娘來迎殿下了。”簡章沉聲說道,不知道是個什么情緒,似乎不悅。
“簡大人家的姑娘也來了。”云鶴回眸看了他一眼,“還真是父女情深呀。”
“殿下莫要顧左右而言他,老夫是心疼陛下,所以勸殿下一句,三思而后行。”簡章深深一嘆,“不要傷了身邊的人才是。”
“有勞見大人費心了,本宮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云鶴說著,便輕輕策馬,率先走了過去:“小七,你怎么來了,太陽這樣大。”說著就翻身下馬,拉住了夏婼的手。
女子淺淺一笑:“我坐車來的,也沒有曬著,殿下一路辛苦了。”
“那本宮與你一道坐車回去吧。”云鶴說著便棄了馬,抬眸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簡蝶,不禁道:“傅夫人,傅大人最近清閑,在家可好么。”
簡蝶含笑行了一禮:“多謝殿下掛心,夫君如今在家整日里跟兩個兒子斗智斗勇的,也不算清閑。”意有所指。
“哈哈,那還成全他了。”云鶴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便拉著夏婼往馬車走去。
簡蝶恭送他們離開,這才匆匆去迎自己的父親:“爹爹。”
“蝶兒。”簡章下馬看了看女兒,“最近怎么清瘦了。”
“女兒還好。”簡蝶著急道,“女兒清爹爹幫忙,給鎮南王送一封信。”
簡章聞言,搖了搖頭:“來不及了,他們的船只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進京了。”
“這樣快。”
“陛下的意思,盡快。”
果真是要去給云琦送親么。簡蝶一臉官司,卻聽見簡章沉聲道:“先別管其他了,太子他……哎。”
“云鶴又怎么了?”簡蝶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太難了。
簡章只是搖了搖頭,一手牽著自己的馬兒,說道:“一言難盡,你先隨我回府更衣,我跟你去看看我的寶貝外孫。”
一聽到兒子,簡蝶一顆心就不由得一甜,可是一想到阿音那邊,又是一團亂麻,真的是煎熬極了。真不知道,云鶴又要做什么。
可是簡蝶他們并未疑惑多久,不過兩日,就傳來消息,太子跟陛下大吵了一家,陛下氣得當即吐血暈厥,鬧得不可收拾。
因為什么,外面傳得風言風語,什么話頭都有,只是繞來繞去,都繞不過一個人——鎮南王,秦雪音。
太子東宮。
夏婼這兩日都沒能睡著,小帝姬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屋里來了生人,不大安生,半夜里總鬧,她本來就有心事越發的睡不著了。
“娘娘,您又醒了。”碧荷剛才出去,叫奶娘將小帝姬給抱出去哄了,一回來便看見她坐在了床上,映著一盞宮燈,垂著腦袋。
夏婼隨意的撥了撥長發:“太子呢。”
“還在書房,燈還亮著。”碧荷說著走來拿了扇子給她輕輕的扇著,“奴婢還是去給娘娘拿碗安神湯吧。”
“沒什么用。”夏婼伸手將她手里的團扇拿了過來,起身下床道,“你說,父親母親他們會想到,如今會是這樣的情形么。”
碧荷扶著她的胳膊,搖了搖頭:“奴婢是真的不明白,殿下是怎么想的。”
“還能怎么想的,放不下唄,既然怎么也放不下,就不想讓別人得到。”夏婼緩緩地往外走,眼下已經過了三更了,夜色晴朗,月朗星稀,有微風,其實是個很舒爽的夏夜,偏偏她夜不能寐。
“奴婢怎么瞧著,殿下真是不顧念娘娘。”
“她說過,他早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月哥哥了,只是我存了一絲希望,如今這樣也是活該。”夏婼站在門口,看著夜空,“瞧著夜色多好,可是她卻不知道,等她來了京都,便是腥風血雨了。”
“娘娘放心,陛下一直防著南疆,是絕跡不會答應太子殿下的。”碧荷勸道。
夏婼卻是搖了搖頭:“我從不擔心這個,我只怕到時候陛下一紙遺詔,斷了他的后路,到時候他不擇手段罷了。”
碧荷一驚,小聲道:“太子殿下當不會為了她,不要天下了吧。”
“自然不會。”夏婼捏著扇子的手微微一緊,“這才是最可怕的。”江山美人他都想要,到時候不過是撕破臉罷了。
“碧荷,想辦法通知簡蝶,太子一心求娶鎮南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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