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梁清快去快回,一天就能回來,不曾想阿音等到次日下午也沒有等到梁清回來。
“會不會出了什么事了。”阿音攏著袖子站在廊下,看著前面兩層高的屋頂,真的很想跳上去看看,可是絲竹不讓。
說不定哪兒哪兒就有人在埋伏,站那么高不成了活靶子了么。
齊丹站在她身邊,日照西斜,將阿音整個人都攏在了他的影子下面:“要找棺槨,找鏢局,還要是愿意押送棺槨的鏢局,眼下雪季封城封路,要是殷木蘭不幫忙的話估計是要耽擱些時間的,你先放寬心,耐心等等。”
“她是陛下的人,我自然不擔心許多,只是覺得好容易今天天氣好,她回來沒有什么阻礙。”阿音看著院子里好些還沒有融化的積雪,雖然是每日清掃,但是堆積在角落處的還是厚得很,外面恐怕也是茫茫一片吧。
“我瞧著應當沒事。”
“但愿吧。”阿音瞇著琉璃色的眸子,看了看青色的天空,或許是心境的問題,她總覺得平靜之下暗濤洶涌,不禁問道,“你那邊有消息了么。”
“嗯。”齊丹點點頭,“但不是很確切。”
阿音心中一喜,抬眸看他:“速度挺快呀,說來聽聽。”
“目前看來,那個魯圖應該是烏蒙附近部落的首領。”
“烏蒙?”阿音一臉的疑惑,“我怎么不知道,這是哪里。”
“鬼方偏北的一個很小的國家,大約只有文平城兩個大小,從前也是通往婁煩的必經之路,但是后來北絲路通了,那里又偏北,所以漸漸地也沒有外地人去了。”齊丹解釋道,“因為太小,如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必經之路,所以鬼方的地圖上大多是沒有它的位置的。不僅僅是它,鬼方之北這樣的小國還有許多,連我也不是全都知道。”
“那看來派他來的人多半也是婁煩的了。”
“這話怎么講?”
“婁煩知道烏蒙的應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比大楚的可能性要大,再說了畢竟是蠻族人,以我對自己國家那些人的了解,他們就是再怎么恨我,也不屑于跑去千里之外找這么個不起眼的部落來劫我。”
齊丹點點頭:“可為什么是婁煩……你如此說,我倒是愧疚了。”
“若真的是婁煩的那位,恐怕你還真的要愧疚呢。”阿音無奈一笑,“那人似乎是為了對付你才三番兩次來找我麻煩的。”
齊丹聞言,一雙星眸瞇了瞇,帶了一絲危險:“三番兩次?”
“之前在南疆,不,應該說是在驃國,司馬斯圖親自來抓我,好像也是婁煩的某位的意思。”阿音說著,恍然道,“對了,那人也是許了一年的糧草。”
齊丹微微挑眉:“大手筆呀。”
“沒辦法,我值錢呀。”阿音說著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忽然道,“對了,那幕后之人給了司馬斯圖一枚玉佩,據說是你們婁煩王室世子才有的玉佩。”
齊丹聞言,臉色不由得微微一沉,然后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枚玉佩,其實具體說,應該是塊玉牌,遞給了阿音:“你說的是這個么。”
阿音沒想到他真的戴在身上,說明這東西也不是能隨意就拿到,并且送出的。齊丹的帶在身邊,那李沐手上的那一塊究竟是誰的呢?
彼時,阿音并不知道,金連禮和李沐去了一趟六王子的府上,已然有了答案,兩人不顧雪季危險,叫了金家最熟路的老翁沿著北絲路,正往大楚這邊趕。
阿音將那玉牌拿在手里,映著夕陽看了看,點頭道:“紋飾一樣,看來就算是問你,你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的了。”
“哼。”齊丹冷冷一笑,“這有何難,不是老五就是老六的。”
“所以說,我還真是冤呢。”阿音說著便將玉牌還給了他,“要威脅你也是去抓云琦呀,抓我算什么。”
齊丹將玉牌收入懷中,笑了笑,正要說什么,便看見廊下有人匆匆的來了,是云琦身邊的喜鵲。
“王上,王爺。”喜鵲行了一禮,“公主讓奴婢來問王上,還要在此地逗留多久。”
“大約三五日。”齊丹說著,像是怕云琦生氣,又加了一句,“前日刺殺的人還要查一查,意圖刺殺本王的王后,可是罪不可恕的。”
聞言,喜鵲面色一紅,倆忙俯身道:“是,奴婢知道了。”說完便匆匆退了下去。
“什么刺殺王后,明明是來殺我的。”阿音不滿道。
齊丹笑笑:“她又不知道魯圖那些人說了什么,她那性子,不這樣說,還不跟我鬧么。”
“……”阿音聞言,燦燦一笑,“你如今可是狡猾多了。”
“我就算是你夸獎我了。”
“臉大。”阿音搖搖頭,站在外面久了,冷得很,便轉身進屋道,“如果魯圖是為了婁煩來的,想來最近還是不得安寧的。”
“嗯。”齊丹點點頭,跟在她身后道,“為了你的安全,還是盡快回關內才好。”
“關內?”阿音笑笑,沒有說話。
“有什么不對么。”
“沒什么,只是現在想想,我倒是真的猶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了。”阿音說著回眸看了一眼齊丹,“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都是內憂外患啊。”
不知為何,齊丹看著她微微一怔:“是么。”
“嗯。”阿音自顧自的去一旁的碳爐上提了水壺。
齊丹見她垂眸倒茶的樣子不由得問道:“去年我讓米爾帶給你的弓箭,可還喜歡。”
“喜歡。”阿音垂著眼簾,由衷的說道,“用著很好,真的幫了我不少。”說著便端著茶杯走到了他跟前,遞給他道:“多謝了。”
齊丹接過來,碰到了她的手指,遲疑了一瞬,笑道:“喜歡就好,我就知道你可以駕馭,米爾還要跟我打賭,說你拉不開,用不著。”
“哈哈。”阿音笑笑,轉身去拿自己的杯子,“以前或許吃力,現在還行。不過你那晚用的箭好特別,漆黑的,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紋樣。”那晚匆匆一眼,她沒有看清。
“是太陽,我的名字,丹。你的是雪花,也是你的名字。”
阿音聞言恍然道:“一個冰一個火,真有意思。”
“是啊。”齊丹看著她道,“不過我原以為你一直不會用呢,要知道從前你射個箭都要東躲西藏的。”
“我想通了呀,其實有的事情總是遮遮掩掩的也是累,如今好了,放手一搏也是痛快。”
“遮遮掩掩……”齊丹看著她的眼睛,知道她說的是琉璃目,“是啊,不放手一搏,誰又知道結果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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