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阿音買醬的時候,在鎮上如愿以償的找到了金家的商號,是賣皮子的,她買了一副護腕,叫伙計傳信出去,她在這里。可是她將金連禮給她的玉蟬給了李沐,沒有信物她只能說自己是金連禮的朋友,如果他還在婁煩的話,讓他來找自己。
那伙計半信半疑的,阿音將自己的耳墜給了他一只,他才笑嘻嘻的應了。那個時候阿音就在想,當初真的而應該將傅惠妃送的那一整套頭面都戴著的。
阿音送了消息,便在糾結自己要不要跟林家姐弟說自己就留在此處了,畢竟這是難得的大城鎮,還有金家的鋪子在,簡直再好不過了。
畢竟,留下做什么呢?她又不可能真的嫁給林七郎,這些他們心里都清楚的呀。
林家兄妹準備明天一早就走了,阿音還沒糾結出要怎么開口的時候,外面下雪了。她仔細的看了一眼,覺得暫時是走不了了。
果真,半夜的時候雪越下越大,第二天一早,這鎮上好不容易化了一半的雪又變成白茫茫的一片了。卻依舊不見停,洋洋灑灑的沒完沒了。
阿音終于知道,為什么鬼方的冬季要叫做雪季了,這一個多月來她就沒看見過大地是什么顏色,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茬一茬的下雪。
“看樣子要下幾天了,早知道昨天一早就出發了。”林三娘道,“這下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了。”
“你整天的就煩死了,咱們走的就是雪線,時間上晚點兒客人也能理解。”一旁的林七郎不耐煩道,“這老天要下雪,誰管得著。”
“我就說一句怎么了,這一困好幾天,愁一下都不行啊。”林三娘也是急了,“我說你最近真是越來越招人煩了,早晚有人收拾你。”
“……你,哼。”林七郎悻悻的不說話了。
阿音坐在里屋,縫著一件坎肩,全當聽不見外面姐弟兩的爭吵。她仔細想過了,眼下已經是臘月里了,眼看著年關了,當初文平城鬧成那樣,總要有個結果。她不能在這里耽擱太久,還是要盡快回去。
想辦法找那個小二,看看有沒有他們行商的地圖吧。
下午的時候大雪稍稍歇了一會兒,林莽瞧著不怎么說話,其實心里也很著急,看雪稍稍停了,就匆匆出去查看路況了。
阿音知道這雪只是暫時停了一會兒,不到入夜一定又會下的,只是沒想到林莽回來,帶來了一個讓她十分意外的消息。
“有一大隊人馬進城了。”林莽一路出城跑了一圈,眼下冷的很,恨不得抱著火爐子才好。
“知道是什么人么。”林三娘跟老七置氣,跑去廚房做了一大鍋的肉湯,見他回來了,便端了兩碗進來,給了他一碗,也給了阿音一碗。
這屋里只有一個炭盆,阿音怕冷也坐在一旁。端著一碗肉湯,略帶好奇的看著林莽。
“不知道,是一群婁煩人,看著像是貴族。”林莽“咕嘟”喝了一大口肉湯,暖了暖身子,蹙眉道,“為首的男人身邊帶著一個小姑娘,好像在鎮上找什么人。”
“……咳咳。”不會吧,找到這里來了?
“給。”林七郎遞了一塊帕子給她,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緊張什么。”
阿音擦了擦嘴,對上林莽詢問的目光,半真半假道:“我就是想起來那群襲擊我的匪徒了,還心有余悸罷了。”說著露出一副有些受驚的樣子。
“可憐的,這都多久了,還沒忘掉。”林三娘嘆道。
“他們殺了我的朋友,一輩子都忘不掉了。”阿音將手里的帕子還給了林七郎,“多謝。”
“沒……沒事。”林七郎將帕子收好,依舊坐在阿音身邊,卻又好像不敢靠近一樣,坐的有點兒遠。
林莽探究的看了一會兒阿音,道:“雪又下起來了,安心住兩日吧,那群人不知道是來找什么人的,瞧著不像善茬兒。”
“是啊,如今婁煩亂的很,他們的王上又跑出去迎親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林三娘說著起身道,“收拾一下準備吃晚飯吧,反正走不了了,我也死心了。”
阿音默默的坐在那里,想著要是自己現在跑去找齊丹,勝算有多大呢?
“喂。”林七郎忽然喊了一聲,“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
“名字,你的。”林七郎紅著臉道,“總不會沒有吧。”
“呃……有,不過有些招人煩。”
“為何?”
阿音想了一瞬,燦燦道:“小雪,現在聽聽是不是挺招人煩的。”
林七郎默了默,忽然說道:“你挺有意思的。”
“是么,從前有個人也總這樣說我。”
“什么人?”難道這是有心上人了?
阿音搖搖頭,有點不愿多說的意思:“從前算是朋友,現在是仇人了。”
男子有些唏噓道:“是么,抱歉。”
“沒有什么可抱歉的,是我自己眼瞎,活該的。”阿音捧著碗,垂著眼簾,對面的林莽見他們說話,便起身,默默的出去了。
林七郎悄悄地看著阿音的側臉,小心翼翼道:“小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么。”
阿音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他叫的是自己,愣了一下:“你說。”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哎呀,多半就是要說這事兒呀,怎么就沒防備了呢,“有啊。”
“誰!”林七郎一驚。
“我說了你也不認識呀,怎么了?”
“沒……沒什么。”男子一時又怯了,“那你跟他定親了?”
“沒有。”阿音搖搖頭,決定實話實說,“但是我跟他兄長定親了。”眼下這里她是待不下去了,留在這里的話,說不定齊丹搜城,要是想出城的話,還是要靠他們掩護。
“這……”林七郎意外的看著她,一臉的不可思議。
“沒想到吧,其實我真的不算什么好姑娘,如今被人擄劫,下落不明,回去還不知道會傳成什么樣。其實我配不上誰的喜歡,真的。”
“不……”終究男子只是艱難的說了一個字,然后就起身出去了。
阿音捧著已經空了的碗,獨自坐在炭盆邊上,垂著眸子,有些出神。
“其實老七他喜歡你。”林莽不知何時靠在了門邊,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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