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這一天,殷木蘭收到了京都來的飛鴿傳書,一直在京都養病的殷武軾感染了風寒,一下就不好了。
“恐怕將軍和少將軍都要趕緊回京了。”程暉站在書房里,一臉嚴肅的說道。
少將軍是殷木蘭的胞弟,殷木奎,今年才十六。不對,過年之后應該十七了,可是卻頂了個少將軍的虛銜,什么也不會。
“木奎人呢。”殷木蘭將信收好,問道。
“還在營里,要不要叫他先回來。”
“不必了,這件事兒你先去安排,如今慕無塵還在營里,小心一點。”殷木蘭叮囑了一句,抬眸看了一眼窗外。
除夕夜下了一場雪過后,便再也沒有下過雪,這半月來一直陽光明媚,院子里也隱隱可見草色,今晚元宵佳節,城里還有燈會。
程暉應了一聲,見她看著窗外:“慕無塵今早跟我說,他明天想帶人往西找,再遠一點。”
“不是已經派人去婁煩打聽了么,還要多遠。”殷木蘭聞言收回目光,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鬼方地圖。
她察覺到他們不知為何,懷疑齊丹,只是是不是齊丹都與她無關,她才不在乎是不是要捅到戎盧去。
“慕盛有自己的消息網,恐怕如今京都什么形勢他也是一清二楚的。”程暉沉聲道,“如今傅家步步緊逼,他們也很著急要盡快找到大殿吧,不然陛下真的改立了六皇子……”
“閉嘴。”殷木蘭瞪了他一眼,“你挑一些精銳給慕無塵,他要去就讓他去,我還就不信了,這兩人命有多大。”
“是。”程暉見她收回目光,問道,“將軍,今晚的燈會要派人跟著么。”
“不必了,你忙你的。”殷木蘭說著,便收回了目光,轉身那里斗篷穿上,“反正他們也沒有心思逛,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
“眼瞧著陛下定的婚期快到了,可是秦雪音依舊杳無音訊,云朝玉也是。”
“婚期?”殷木蘭不知為何冷冷一笑,“我要是秦雪音,活著也不會回來成這個親的。”說著便一手扶著腰間的長鞭,大步走了出去。
程暉看著她英姿颯爽的背影,不禁有些出神。
殷木蘭剛踏進花園,就看見慕遠征小心翼翼的跟在梁清身后,女子棄了拐杖正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那搖搖晃晃的樣子,哪里還有一點兒從前的樣子。
真是愚蠢,為了一個男人,毀了自己的仕途。殷木蘭不屑的想著,下一刻便看見梁清果不其然沒有站穩,一下跌進了慕遠征的懷里。
陽光明媚的早晨,兩人抱了個滿懷。
“呦,我這來的不是時候呀。”玄衣女子扶著腰間的長鞭,大步走來,含笑的言語帶著一絲揶揄。
梁清愣了一下,趕緊要從慕遠征的懷里起身,藍衣公子卻不慌不忙的扶著她站好。
“殷將軍軍務繁忙的,怎么時時都關心著我們呢。”
“我只是覺得奇怪罷了,明明是慕大公子的未婚妻丟了,怎么不見你自己出去找一日,反而是慕二公子跑斷了腿呢。”殷木蘭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兩人的跟前,含笑看了一眼梁清,“終究還是梁大人更惹人憐么?”
“你……”
“無塵知道我除了賺銀子,一無是處,恐怕出了這奎木關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我還是別添亂了。”
“還真是堂而皇之的借口。”
“借不借口的,殷將軍也不是要嫁給我,管那么多作甚。”慕遠征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側身將梁清的拐杖遞給了她。
梁清接過來,暗自撇撇嘴,覺得從前那個毒舌的慕大公子還是十分可愛的。
殷木蘭聞言,果真不悅的瞪了一眼慕遠征,就算聽她自小軍旅生活,大大咧咧的,但也是名門之后,將門千金,哪里有人敢這樣說過她。
可是不等她開口,就聽見慕遠征問道:“將軍這樣匆匆過來,就是為了揶揄我們的么。”
“自然不是。”殷木蘭一副“我沒那么無聊”的表情,“京中來信,我父親病重,我跟三弟或許過兩日就要啟程回京了,你們預備如何,一道走么?還是……留下繼續找。”
聞言,梁清不禁看了一眼慕遠征,卻聽他問道:“無塵呢。”
“他執著的很,要了人,明天要往西一直找到婁煩去呢。”
婁煩那邊沒有消息。這個慕遠征很清楚,連齊丹在外面找了一圈云琦也是未果,年初一的時候還沒有回到戎盧。
想必,如今的戎盧,又亂了。
“如何,什么時候給我答復?”殷木蘭催促道。
“自然是要跟無塵商量了才知道。”慕遠征說著伸手去扶梁清的胳膊,有些疑惑的看著殷木蘭,“眼下,將軍是要陪著我們逛園子么?”
“呵。”殷木蘭抽了抽唇角,“我還有軍務,晚上燈會,我會派人跟著幾位的,畢竟也經不起再丟人了。”
“有將軍在,自然不會丟的。”慕遠征笑得彬彬有禮,“多謝。”
殷木蘭抱了抱拳,轉身大步走了。梁清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禁道:“殷武軾怎么忽然就病重了。”
“是啊,病的蹊蹺。”慕遠征扶著梁清,往一旁的亭子里走,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今阿音和大殿都杳無音信的,難道我們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傅家扶六皇子上位么?”梁清那雙鷹眸在陽光下瞇了瞇,“別的不說,六皇子年后才十四歲,知道什么呀。”
“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才好操控呀。”
“你是說,傅家終究是有野心的?”
“先帝在時就防著郡公府了,不然當今跟先皇后也不會鬧成那樣。”慕遠征扶著梁清坐下,道,“這些年傅家韜光養晦,就是想著云墨能上位,就算幾年之后云墨沒了,朝堂之上,傅家也是握著話語權的。”
“恐怕陛下也是清楚的,能同意么?”
“就看云鶴能堅持到幾時了。”慕遠征搖搖頭,“如今殷木蘭這一動,恐怕……”要有動靜了。
梁清看著他眉心輕蹙,一時懊惱的捶了下桌子:“如今看來,齊丹的嫌疑是最大了,云鶴真的沒必要將自己架在火上烤,直接熬到陛下駕崩就是了。”說完又覺得自己大不敬,抿了抿唇角,“真的不在婁煩么?”
“齊丹一直沒有回戎盧,若是嬰嬰在他手里,他不會冒著王位被奪的風險一直不回王都的。”
梁清聞言,默了默,看了一眼晴好的天空:“元宵佳節了,真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在何處了。”
慕遠征看著梁清跛了的腿,輕輕一嘆,沒有再說什么:千機他除夕之夜心痛的厲害,不知為何……
------題外話------
丁丁:今天兩更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