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阿音那雙琉璃色的眸子里滿是警惕,自己方才大約是睡熟了,這群人居然已經到了洞口了,她才察覺。
“王浩他們還在洞口收拾東西。”云墨見她如此連貫的警覺,一時有些心疼,“應該無事。”
阿音聽著那群人陸陸續續的下了馬,想來不是偷襲,一顆心稍稍的放下了,側眸看見云墨擔心的樣子,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角:“快到奎木關了,我有些緊張而已。”
“沒事。”云墨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阿音,有的事情我不會再提,你要我如何就如何,你也不要再去逼迫自己了,好么?”
阿音知道他說的是什么,那外除夕之后,關于要娶她的事情他便沒有再提,兩人之間的肌膚之親他也沒有再提。阿音知道,云墨的心思比她還要多,還要細,怎么可能不知道她這些日子消沉是為何。
“我知道了……”阿音垂著眼簾,話音剛落,握著匕首的手又是一緊。
云墨愣了一下,下一刻,便聽見一個十分熟悉而遙遠的聲音在窯洞口跟王浩說話,男子的聲音依舊爽朗。
“雪下大了,我們緊趕慢趕還是被灑了一身的雪花兒。”
“真是巧了,遇見了同行。”亦如記憶里的那樣,“只是不知還住不住得下。”
“住得下,我們也沒有多少人。”王浩笑道,“公子可進去看看,咱們擠一擠即可。”
“那真是多謝了。”
他進來了!阿音的心猛然揪了一下:為什么!我還沒有想好要怎么面對他!
云墨看她那痛苦的模樣,眉心輕蹙,緊緊地握住了她攥著簪子的手,然后將她拉入了懷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慕無塵大步進來的時候,毫無預兆的,一眼就對上了云墨那雙溫潤的眸子,心跳差點兒停了。
“朝玉……”
“無塵。”云墨抱著阿音,淺淺一笑,“你可終于來了。”
慕無塵恍惚還以為做夢,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才注意到云墨抱著的女子,那熟悉的側影叫他血液都要凝固了。
“阿音?”
聞聲,阿音在云墨懷中輕輕一顫,咬著唇瓣才沒有讓自己哭出來,云墨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柔聲道:“一個月前,阿音救了我。”
“轟”的一聲,有什么在腦袋里炸開了,慕無塵幾乎是飛奔過去,一個踉蹌居然跪坐在了阿音跟前,小心翼翼的喚了聲:“阿音。”
“……嗯。”阿音緩緩地抬起頭,垂著的眼簾不見情緒,可是臉上的淚水卻在火光下驚了慕無塵的心。
可是,還沒等慕無塵反應過來,阿音就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肩頭,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看不見她的表情了。
云墨看著他們,坐在那里,沒有說話,袖中握著阿音的簪子。
“這么久了,你還在奎木關外轉悠。”阿音的聲音還有些哽咽,抱著慕無塵冷不丁道,“慕二公子莫不是路癡吧。”
“……”慕無塵扯了扯唇角,這才發現她身上十分的單薄,“你生病了?”
“我被單刃捅了一刀,才好沒多久。”阿音假裝不在意道,“等回去了就能養回來了。”
“那就好。”慕無塵稍稍松了一口氣,看著云墨道,“前幾日殷木蘭收到消息,殷武軾在京都病重了,他們姐弟帶人千余人已經回京了。”
“什么?”阿音驚了一下,心頭又是一痛,抱著慕無塵的手臂也不由得一緊。
慕無塵下意識的抱緊了她,聽見云墨淡淡道:“看來,他們是等不及了。”
云墨失蹤這么久,京都恐怕已經亂作一團了。阿音想著,聽見云墨已然有了定奪:“看來這奎木關不能這樣進了。”
“你想如何?”慕無塵剛問了一句,就聽見身后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杜柳,你怎么在這里,不會大殿也跑出來了……吧。”金連禮拉著杜柳大步進來,下一刻便大眼瞪小眼的看著窯洞里的幾個熟人。
杜柳剛才在外面安置程暉的那些手下,還未知道這家鏢局護送的正是云墨和阿音,被金連禮拉進來,這一眼看見了失蹤了這么久的云墨,愣了一下,“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金連禮被他這一跪才反應了過來,連忙上前將還趴在慕無塵肩頭的阿音給扒拉了下來:“成何體統,抱什么抱。”
“……”阿音坐在地鋪上,一瞬間想起了秦夙,下一刻便看見了一角白衣,靜靜的站在洞口的李沐。
“你們果真在一起。”阿音看著李沐,抿了抿唇角,“今天……還真是個好日子呢。”
奎木關外,找了兩個月人的慕二公子終于找到了失蹤已久的鎮南王和大殿下,程暉在大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得面無血色,他幾乎沒有任何時間思考,便叫人放了消息去京都,然后親自帶了人馬去劫……去迎駕。
可是沒想到,只有自己派出去給慕無塵的那隊人馬回來了,慕無塵他們入關之后,一行人忽然就便遍尋無果了。
程暉坐在馬背上,看了一眼奎木關內,眼瞧著快要二月了,積雪漸漸的開始融化,來來往往的商旅行人也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北疆漫長的雪季,終于是要過去了。
“可惡。”程暉的馬煩躁的在原地踱步,自己的地盤還能讓他們給跑了么!
“偏偏這個時候……”程暉想了想,沉聲道:“給我找,慕無塵在這里毫無根基,他們剛入關,就算將奎木關翻個底朝天,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找出來!”
“是!”
一夜之間,奎木關戒嚴了,原本隱隱有些緊張的氣氛,因為阿音和云墨被找到的消息,翻到了明面上。
百姓們只知道在找人,卻不知道在找什么,一時間弄得人心惶惶。
而此刻,在一條往河南道的河道上,一艘不大的商船正順流而下。
“就他們,一群烏合之眾。”金連禮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景色,十分嘚瑟。
阿音坐在他身后的桌子上,正垂首寫著什么,似乎并沒有聽見他在說話。
“我跟你說話呢,你寫什么呢,這樣著急。”金連禮見她不理自己,終于回眸看來。
阿音的筆尖微微一頓,抬手道:“寫給慕大哥的,取消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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