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料的不錯,不過兩日功夫,便相繼傳來消息,太子妃夏氏去大理寺探望了云鶴,次日便進宮面圣,請求陛下饒他一命。
云安皇帝病重,自然是未見,夏婼便在宮外跪了一夜,直到次日暈過去之后,便就近送進了東宮休息,到現在還在宮里。
“你說,云安皇帝會答應么。”李沐一襲白衣坐在床前,正在檢查阿音胸前的傷口。
那刀傷早就愈合了,只是因為沒有好好上藥,所以形成了一個比較難看的疤痕,不大大約半寸。
“應該會。”阿音說著抬手將衣服拉好,“看明白沒有。”
“你傷口雖然難看了一點,但是應該是長好了,我不善于此道,你還是要讓那位神醫瞧瞧。”李沐說著,起身到了一杯茶,“至于情蠱,我要用血看看。”
阿音如今疼習慣了,見他走過來便伸出了手,李沐刺了一滴指尖血,杯子里原本淡綠色的茶變成了深綠色。
“這蠱養的不錯。”李沐微微挑眉,“看來這個千機對你是情根深種呀。”
“那我還真是眼拙了。”阿音看著自己指尖殘留的血跡,若有所思,“能解么。”
“能,用他的心頭血做藥引,不是難事,你中蠱不久,且對他無情,就更容易了。”李沐說著,取了自己的帕子,包住了阿音的指尖。
“我自己來吧。”阿音輕輕的握著自己的指尖,“心頭血,不是很難取么。”
“這有何難,死了不就好取了。”
“怎么的,說要他死,你又不舍得了?”
“我又不會愛上他。”
“可是你總會愛上別人,你可想清楚了,情之一字,哪怕肝腸寸斷,時間也會治愈,但是情蠱不會,只要是為情所困,它都會時時刻刻的提醒你什么是肝腸寸斷。”李沐說著忽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這傷口會好,它可不會。”
“……”阿音抬眸看他,抿了抿唇角,“我知道了。”
“知道了?”李沐一時不解的看著她,“只是這樣?”
“千機此人,只要是不死,總會來找我的,等著就是了。”阿音將手帕還給李沐,“倒是你,在金家住的還好么。”
“你終于是想起我了。”李沐看著帕子上的那一點紅,苦笑道,“我雖然是客居金宅,但是他家那詭異的氣氛還真是一言難盡。”
“是么。”
李沐攥著帕子,一時有些探究的看著阿音:“你實話告訴我,這個金連禮究竟是什么人。”
“怎么了?”
“偌大的京都我非要跟他住么?我總覺得你在有意無意的撮合我們。”李沐敏銳道,“他總說是你哥哥,不會是真的吧。”
“你覺得,他去做南疆之主如何?”阿音半開玩笑,試探道。
“他?”李沐嗤之以鼻,“就他那個草包,要我效忠,我還不如伺候你后院的那頭驢呢。”
阿音愣了一下,終于笑道:“你知道后院那頭驢叫什么。”
“什么?”
“南風。”阿音許久沒有這樣笑過了,“是之前小叔叔送我的,你真愿意伺候?”
“你……”李沐看著她的笑容,不禁有些臉紅,“你別嬉皮笑臉的,我說真的,金連禮究竟是何人。”
阿音慢慢的收斂了笑意:“我沒開玩笑,就我的哥哥呀。”
“……”李沐終于探究的看著她,“那金平年……”
“都說了,我是嫡次子之女,那么嫡長子呢?”阿音琉璃色的眸子里還含著淺淺的笑意,微微抬眸,一瞬不瞬的看著李沐,“說起來,這位子本來就應該是他們的。”
李沐看著她,手心驟然一緊,豁然起身道:“我認的主,只有你。”
“可是我回不去了。”阿音微微仰著臉看他,“慶陽,我相信你們會做的很好的。”云墨登基,她只能留在京都陪著他。
“你這是一早就想好了?”
其實沒有……當初也只是有這個打算。阿音看著他,遲疑了一瞬,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他急了。
“秦雪音,你既無意為何要去南山南,你既無意為何要做那么多事情收服軍心,你既無意……為何要來撩撥我。”
“我……”何時撩撥你了,咱倆到底誰撩撥誰啊,“不管你現在如何生氣,他們父子的身份不能暴露,不然眼下會有殺身之禍。”
“你……你這女人,沒有心的么。”
“有呢。”阿音揶揄道,“還會疼呢。”
“我……”李沐拂袖就走,“疼死你算了。”
云墨不知何時來了,站在屏風之后,李沐一襲白衣匆匆與他擦身而過,四目相對的瞬間,李沐越發覺得胸悶氣短,終究頭也不回的走了。
“哥哥來啦。”阿音見李沐走了,無奈一嘆。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云墨緩步進來,看著坐在床上的阿音,“金平年真的是你大伯。”
“嗯。”
云墨站在那里,細細的看了她一瞬:“原理如此,所以榮華郡主才會一改常態對你如此上心。”
“哥哥不生氣么?”阿音抬眸看他,眼中有一絲意外。
云墨搖搖頭:“你哄著我的何止這一件,要是都生氣,可怎么活呢。”
“哥哥心胸若是一早這樣豁達,可多好。”
一早也沒有遇見你啊。云墨抿了抿唇角:“你既然不愿說,怎么忽然又愿意告訴我了。”
“眼看著大局將定,我是回不了南疆了,大伯隱忍這么多年,我總想他們父子能大白于天下,堂堂正正的做南疆之主。”
云墨聞言,一時沉默了下來:“我有句話,你聽了或會不開心。”
“嗯?”
“金平年在我身邊隱藏了這么久,我總覺得不簡單,他想要的,或許不是你想給的呢。”云墨說著,那雙溫潤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我想,你還是跟他保持距離的好。”
“……”阿音一時有些不解,“哥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也沒有告訴我?”
“沒有。”
“那為什么……”
“防人之心不可無,況且你跟他相認也就這兩年,能了解什么呢。”
阿音不禁蹙眉,細細的想了想,她跟金平年相互試探了幾次,她一開始也是防著他的,可是金平年一次次都是全心全意的為她著想,什么都幫著她,將能給的一切都給了她,她實在是沒有理由再懷疑他什么呀。
云墨見她不說話,起身道:“歇一會兒起來用飯吧,這兩日后院也收拾好了,春日里你想栽種些什么,好好想想。”
阿音回過神,抬眸看他:“知道了,你今日在這里用飯么。”
“不了,傅煊他們會來,眼下……還不知父皇是個什么意思呢。”
“好。”阿音眼中的落寞一閃而逝,她知道慕無塵也會來,只是她躲著他已經好久了。
他們之間總有一種該死的默契,不用吵架,就會自然而然的開始冷戰。
云墨看在眼里,手心緊了緊,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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