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蝶你冷靜一點,你還有身子。”傅煊見狀,急忙要去扶著妻子,卻被簡蝶一把拂開了。
“是公公他……為什么,你們不是一直都支持大殿的么?不是說扶持六殿下只是因為大殿生死不明么?如今為什么還要如此?”
“小蝶,傅家幾百年基業,不是幾句話可以說清楚的。”
“那是狡辯!”簡蝶說著,回眸看著坐在那里的阿音,也是回味了過來,“所以,你今日叫我來,也是為了利用我?”
“姐姐覺得呢?”阿音卻是迎面看著她,毫不閃避。
簡蝶站在他們中間,靜靜的看著阿音良久,搖了搖頭:“我相信不是。”
聞言,阿音淺淺一笑,起身道:“既然傅大人來了,那姐姐還是陪著夫君休息吧,西廂收拾好了。”
“阿音……”
“你們安心住下,左右簡將軍已經收到我扣下你們的消息了。”阿音一手撐著案角,映著燭火看著他們夫妻二人,“這場戰爭只要護城軍不動,不管什么結果,我都不會動你們夫妻二人。”
傅煊聞言,深深地看著阿音:“看來你真的早有準備了。”
阿音轉身擺了擺手:“早點休息吧,或許明日一早,一切都變了。”
簡蝶看著她依舊單薄的背影,微微咬唇:“我陪著你。”
“我簡蝶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今晚陪著你。”簡蝶說著,瞪了傅煊一眼,“這事兒左右你的是知道的,還瞞著我,便自己一個人去反省吧。”
“小蝶。”
阿音回眸,看著簡蝶,正要說什么,便聽見門外有人說道:“小姐,信鴿。”
“進來。”
川南匆匆進來將信鴿遞到了阿音的面前,阿音拿下鴿子腳上的信,瞥見傅煊的目光,垂著眸子淡淡道:“傅大人是覺得這鴿子不同?”
“……咳咳。”傅煊被人發現,連忙瞥開了眼睛。
“這是干戚軍的軍鴿。”阿音展信看了一眼,隨手便燒了,“看來今夜注定無眠了,絲雀,叫大家都精神著些,將宵夜準備好。”
“是。”
“這是……”簡蝶欲言又止,“干戚軍又是什么?”
“鎮南王府的軍隊。”阿音說著,抬眸淺淺一笑,“不多,也就一百來萬。”
“一百……”簡蝶吃了一驚,回眸看了看傅煊,“殷氏多少人?”
傅煊微微蹙眉,搖了搖頭:“我是真不知道來了多少,不過殷氏統共加起來也就三四十萬。”
“嗯。”阿音轉身去案前,提了筆,“這次來了不少,有一半呢,若是護城軍不動,足夠拿下皇城了。”說著就垂首快速的寫了回信,轉身裝好,放在了鴿子身上。
“你去西城門,叫人亥時二刻的時候,將城門打開。”
“是。”川南應了一聲,轉身看見傅家夫妻二人,不禁猶豫了一下:“小姐,我走了,您身邊沒有人照顧。”
“沒事兒,有人一會兒就來了。”
川南聞言,這才轉身匆匆的出去了。
阿音轉身去了窗下,緩緩坐下,看了一眼先前的那一盤棋:“長夜漫漫,姐姐若是不休息的話,咱們繼續下棋?”
簡蝶看著她鎮定自若的樣子,走過來又復坐在她的對面:“我隨意,只是這來來往往的都往你這聽雪小筑來了,大殿下那里呢?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他去前面沖鋒陷陣了。”阿音說著抬手細細的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分開,“這樣好的表現機會,怎么能錯過呢。”
“……”傅煊聞言,心中一驚,方才他來的時候就發現了,云墨似乎不在府中,瓊園的一切似乎都聽聽雪小筑這邊的調動。
原來,竟然是進宮去了么。
京都皇城,寧沁殿。
云墨和慕無塵到的時候,夕陽未逝,余忠像是知道他們要來,早早的等在外面。
偌大寧沁殿一如往昔一樣,安靜的很。不,應該說比之前還要安靜,眼下連進進出出伺候湯藥的侍女都少了。
云墨嗅到那瑞腦消香的香味,一直淡然的臉上,不禁出現了一絲動容:“這香父皇好久都沒有點了。”
走在前面的余忠聞言,輕輕的應了一聲:“前兩日陛下說,還有多少,就都點了。”
聞言,云墨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緊,沒有再說什么。
兩人穿過長長的走廊,便到了云安的寢殿門口,甫一眼那扇獨釣寒江的屏風依舊立在那里,如今看來還真是越來越應景了。
“陛下,太子殿下和慕二公子來了。”余忠緩聲道。
“嗯。”沒有人回答,只有里面一聲低而輕的聲音。
云墨心中清楚,云安皇帝的情況不如幾天前他進宮的時候了,當初有太醫說,能撐到春日里就不錯了,眼下,快四月了。
余忠微微頷首,帶著云墨進去,一眼便看見了安坐在一旁的紫衣女子。
“母親。”慕無塵下意識的喚了一聲,這才發現云安竟然靠坐在床上,正在看著什么,散了好些在被子上:“微臣參見陛下。”
“兒臣給父皇請安。”
“嗯。”云安皇帝垂著眼簾,應了應聲,依舊靜靜地看著手里的東西。
云墨站在那里,映著剛剛點起來的燭火,這才發現是一些書信,似乎也有一些詩詞。
“這些是你母后從前寫的。”慕夫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坐在床邊幫著整理那些散落的書信,“陛下竟然都留著。”
云安點點頭:“等我走了,將這些也一并燒給我吧。”
“何必呢。”慕夫人說了一句,這些日子她一直在宮里,顏色也憔悴了許多。
云墨聞言,默默的跪了下去,慕無塵跟著跪了下去。
“帶過去讓她瞧瞧,也讓她好好地笑笑,笑我的愚蠢。”云安皇帝抿了抿唇角,看不出是什么情緒,“讓她看一看,我這一輩子都做了些什么。”
云墨他們跪在那里,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玉兒,你一定會如愿的。”云安皇帝忽然安看著長子,“你本來就比月兒做的好。”
云墨不語。
“如今又有他們幫著你,朕只有一個要求,這云氏的江山你一定要守住,它不可以是除了云氏以外任何的,秦氏不行,傅氏更加不行。”
“兒臣明白。”
“還有一件事。”云安說著,緩緩地將信重新收到信封里,“不要殺月兒母子。”
“云鶴叛亂,是死罪。”
“咳咳……”云安不禁咳嗽了一聲,“秦氏擅自帶兵進京,也是死罪。”
聽見云安無奈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云墨跪在那里,消瘦的背脊卻是挺直的,手心緊了緊,聽見有人匆匆來報:“陛下,叛軍已經快到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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