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兩日,慕遠征便又進宮了,一道來的還有梁鑰。他倒是勤快,這回找了好些醫典,還有幾冊剛出的話本。
阿音坐在窗前,隨手翻了翻那幾本話本,笑道:“四叔最近都沒時間干正事吧,到時候御史臺參奏,我可不幫著說好話。”
“娘娘這話說的,微臣替娘娘分憂,這不就是正事么。”梁鑰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本折子遞給了一旁是的絲雀,“再說了,確實是有正事來的。”
阿音微微挑眉接了過來:“這是什么。”
“中秋夜宴的章程。”
“不是說了交給惠太妃辦了么,怎么還拿給我看。”阿音一邊說著一邊打開道。
“太妃娘娘是先帝舊人,要不是因為娘年懷孕,她是不能操辦的。所以章程一類事宜還是要娘娘蓋印敲定的,說白了她就是個跑腿的。”
“四叔說話還真是……坦率呢。”阿音看了看,“這……好像同我從前看過的不大一樣。”
“大喪期間,一切從簡,自然不一樣。”梁鑰說著微微挑眉,“瞧瞧,除了祝酒,對詩,什么都不能有。”
“這也太淡了。”阿音不禁道,“加一兩個歌舞吧。”從前北冥山上夜宴何其熱鬧,那還是在行宮獵場呢。
梁鑰聞言,一雙美目狡黠一笑:“若是娘娘想看,微臣加幾個追思一類的歌舞?”
“我瞧著是四叔十分想看吧。”
“也沒有十分,八分,最多八分。”
“如此,看在這些不好找的典籍的面上,便加幾個嚴肅的歌舞吧。”阿音合上那折子,遞過去道,“梁大人費心了。”
“不費心不費心,微臣應該的。”梁鑰笑瞇瞇的將折子收好,看著阿音道,“娘娘近日氣色不算好,懷孕辛苦?”
“大人試試,就知道了。”
“……”梁鑰笑道,“我倒是想,可惜了,投胎的時候沒選好,下輩子吧。”
聽見阿音難得的笑道:“四叔這般會說話,怎么至今也沒有騙回來一個媳婦呢。”
“這……娘娘都說騙了,哪有那么容易,現在的女子都精明呢,我這名聲怕是要孤獨終老了。”
“不若我幫四叔物色一個,眼下雖然不能成婚,但是可以先定親呀。”阿音笑瞇瞇道,“四叔貌美年華,可不能都辜負了。”
梁鑰含笑看了她一眼,搖頭道:“我一個老光棍兒,無所謂了,倒是我家清兒,娘娘將她留在宮中,又總是叫慕大公子進宮,意欲何為呀?”
阿音狡黠一笑:“四叔敏銳,覺得我意欲何為呀。”
“嗯……我依稀記得,上次你做紅娘的時候鬧崩了,沒成呀。”
阿音想起云墨和沈嫣然的事情,抽了抽唇角,燦燦道:“那是強扭的瓜,自然不甜,這個不一樣,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定能成。”
“我瞧著也未必沒戲,只是……你是不是操之過急,慕遠征一來你就把他往清兒那里推。”
“他樂意去,不就行了。”慕遠征那脾氣她還不知道么,要是真的不喜歡梁清,從前在澤夢山莊趕人的事跡可是歷歷在目呢,“再說了,不怕著急,有人給我添柴加火呢。”
“哦?”梁鑰來了興致,“哪個倒霉鬼,被你當槍使了。”
“嗯……”
“娘娘,小馮大人來了。”外面余田道。
阿音看了一眼梁鑰,微微挑眉:“說曹操曹操到,讓他進來吧。”
“是。”
“絲雀,你去將馮霖帶來的東西,都拿去梁清那兒。”
絲雀聞言,憋著笑應了一聲,便出去了。心說自家公子真是可憐,上次連茶的冷熱都不知了,這回還不知道如何呢。
“娘娘如今越發有想法了。”梁鑰坐在對面,說了一句,便不說話了。
一會兒,馮霖便大步進來,行了一禮:“皇后娘娘安。”
阿音見他似乎挺著急的,不禁收斂了笑意:“這是怎么了。”
“出事了,金連禮出事了。”馮霖也來不及去管一旁的梁鑰,連忙道,“昨日傍晚他跟另一名副將決斗來著,他好不容易贏了,卻不慎墜馬,胳膊折了。”
“……”阿音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抽了抽唇角,這廝還真是處處有驚喜呢,“人呢?”
梁鑰見她擔心,不由得看了過來,眼中的笑意也漸漸地退了。
“昨晚軍醫給他接了胳膊,疼了一夜,我父親說送他進太醫院讓孫太醫看看,他死活不同意。”馮霖詢問道,“我來的時候他發燒了,父親怕他出事,所以讓我趕緊來請娘娘的意思。”
阿音蹙眉想了一瞬,聽見梁鑰道:“眼下天氣熱,傷口要好好照料。”
“可是他要是回來不是白贏了么。”阿音有些冷酷道,“他自己堅持不愿回來?”
“是。”
“那便不回來吧。”阿音狠了心,“摔斷胳膊而已,這幾日讓軍醫好好照顧,不要耽誤行軍。”
“……”馮霖有些意外的看了阿音一眼,隨即垂下了眼簾,原本他覺得皇后十分重視這位金公子的,卻不想這樣嚴厲。
“怎么,有疑惑?”阿音問道。
“不是,末將領命。”
阿音一瞬就覺得有些疲憊,擺了擺手,正要說什么就聽見梁清的聲音:“金公子出事了?”
馮霖怔了一下,沒有回頭看她。聽見慕遠征嗔道:“你只有一條腿,慢點兒。”
“我沒事。”梁清拄著拐杖進來,看見梁鑰,微微頷首,“四叔。”
“乖了。”梁鑰說著含笑看了一眼慕遠征,“皇后娘娘玲瓏心思,大公子來的還真快呀。”
“……”慕遠征見阿音神色凝重,便沒有搭理她,只是扶著梁清走了過去。
“胳膊墜馬折了。”阿音不耐煩的說了一句,一手撫著肚子,“沒用的東西,贏了還能摔了,這樣坐不住。”
“這也是意外。”馮霖看了梁清一眼,回道。
阿音深深一嘆:“罷了,讓他吃吃苦頭,以后才知道無論成敗心里都要坐得定才是,不然好事也能變成禍事。”
聞言,慕遠征不禁贊道:“如今你倒是坐得定的。”
“慕大哥說的是,我也是吃了多苦才坐在此處的。”阿音如此說,可是心里還是有些擔憂金連禮的。
畢竟是他們秦家的獨苗呀,可不矜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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