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下雨了,梁鑰便借了傅煊的傘,出來了。
“原想忙一會兒陪你下會兒棋的,最近得了一本棋局,瞧著不錯。”傅煊一襲藍衣負手而行,走在梁鑰的傘下。
深秋的雨水打在傘上,不急不緩。
“不了,皇后娘娘還有吩咐,我要去一趟瓊園。”
“怎么,娘娘這是準備在瓊園住下了?”傅煊想了想,問道,“帝后不睦在前,如今皇后出走宮中,恐怕不好。”
“可能就待個兩三日就回去了吧。”
“不過這事兒蹊蹺,這些年皇上對她如何,我們這些人是瞧的清楚的,萬沒有道理在這個時候兩人鬧別扭的。”
“你瞧著我像是知道的樣子么。”
“你不知,你家阿清總會知道吧。”
梁鑰撐著傘搖搖頭:“回頭你在我身邊,我問一個,她要是砍我了,你擋在前面。”
“……”傅煊聞言,無奈一笑,“好好好,我也只是隨口一問,反正如今你知不知道是兩說,我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曉清。”梁鑰腳步微微一頓,忽而側首看他,“你還未放下么。”
“不知。”傅煊看著他那雙美目,無奈一笑,“當初我也是真心與她相交的。”
“我明白,于你而言,已經許多年沒有真心對過誰了。”
傅煊轉身往前走,一步踏入了秋雨中:“如今說這些也是無用了,都是自己的路,總要走下去的。”說著微微回眸看著梁文生,“不過她既然找你商議萬壽節,恐怕也并無什么大事。”
“自然了。”梁鑰說著,看著秋雨中的傅煊,父母兄弟,君臣知己,他從不想卷進這些紛爭之中。
所以,當年他的兩位兄長被先帝派去鎮南司的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在禮部混個閑散,卻不想不知不覺間,自己還是站在了如今這樣的位置。
命不由人,造化而已。
思及此,梁鑰無聲一嘆,抬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側門,不知阿音有沒有回車上去呢:“行了,我自己上車,你回去吧。”
“怎么了這是,這樣薄情了,讓我淋回去。”傅煊說著,伸手就從他手里拿過了雨傘,“行了,沒有幾步路了,我送你上車,然后再回去,豈不是一舉兩得。”說著自顧自的撐著傘往前走。
梁鑰望著他的背影,無奈,只能跟著他。
馬車邊上,傅煊撐著傘,看了一眼低頭檢查車架的車夫。一旁梁鑰正一手扶著車架,上車道:“好了你回去吧。”
傅煊回過神,抿了抿唇角:“好,你路上小心。”
“嗯。”梁鑰見他撐著傘轉身走了,才掀了簾子進了馬車,一眼就看見坐在那里的阿音,耷拉著臉,瞧著就不悅的樣子。
這是怎么了又。并未來得及問什么,就聽見阿音道:“你倆還真是難舍難分。”
“看來二夫人那邊并未有什么好消息了。”
秋雨中,藍衣公子撐著傘走在雨中,和著那延綿的雨聲有些悵然。還未來得及跨入側門,便聽見身后的小廝道:“公子,梁大人帶了個女醫師來看望二夫人,怎么不順帶瞧瞧咱們大夫人呢。”
“女醫師?”傅煊腳步一頓,握著傘的手微微一緊,“什么樣子。”
“不知道。”那小廝搖搖頭,“素衣,帶著斗笠。”
是她!傅煊撐著傘,暮然回首,正好看見雨中梁鑰的那輛馬車消失在了拐角。
原來是她來了。傅煊不由自主的回頭走了兩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難怪了那車夫有些眼熟,難怪了那車架不是梁府的規制。
她悄悄出來找了老二的媳婦,為何?傅煊想了想,聽見小廝提醒道:“公子,雨大了,先回吧。”
傅煊看著落雨的小巷,終究轉身道:“晚上叫二公子來我院中用飯吧。”
“是。”
馬車里,阿音沉默了許久,才說道:“絲竹,回宮。”
“是。”
梁鑰愣了一下:“現在回去?那個盜匪怎么辦。”
“勞煩四叔看好了,我先回去一趟,后日吧,后日我來找你。”
后天啊……梁鑰想了一瞬:“也好,只是阿清那里?”
“四叔放心,我回去跟梁姐姐說明,定不會冤枉你什么。”阿音說著,抬手掀了窗簾,看了一眼烏壓壓的天空道,“你萬事小心,眼下守在醫館附近的禁衛軍我也先留給你了。”
“你讓我一個禮部的去干兵部的活兒,也真是……有想法。”梁鑰笑笑。
阿音聞言,回眸看他,放下了簾子:“兵部也不干這活兒,這是我的事情,請四叔幫忙。”
“我這就是隨口一說,我等你就是了,你也別放我鴿子。”
“不會。”阿音說了一句,半道梁鑰下了馬車,獨自往西門巷的醫館去了。
皇城,鳳陽宮。
云墨忙了大半日,心里惦記阿音,無奈暫且是出不去了,便跑到寢殿逗弄兒子。
阿初才喝了奶,在跟絲雀玩耍,看見云墨來了,便長開胳膊要抱抱,連手里握著的撥浪鼓也不要了。
云墨含笑將孩子抱在懷中,小家伙軟軟的,趴在他的肩頭。
聽見絲雀笑道:“小殿下還真是喜歡皇上。”
云墨柔和的抿了抿唇角:“他應該是想娘親了。”平日里哪里這樣稀罕他這個父親了。
“說起來皇上昨晚出去看娘娘,怎么沒有一道回來。”絲雀說著,看著趴在云墨身上十分親昵的云初,“娘娘還沒離開小殿下這么久呢,小殿下自然是有些不習慣的。”
云墨抱著兒子,想起昨晚,越發思念阿音了,一時沒有說話。房間里點著一個炭盆用來驅寒,此刻映照著那父子二人,安靜而溫暖。
“皇上,榮姑娘求見。”余田見里面一片其樂融融,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不知如何開口,可是門口那少女卻獨自撐著傘站在雨中,一直這樣站著也不是個事兒。
“嗯?”云墨正嗅著兒子身上軟軟的奶香,聞言回眸看去,“何事。”
“榮姑娘說,良太妃給小殿下做了冬衣,讓她送來。”
“讓她擱下走吧。”
“是。”
絲雀見余田出去了,一時有些納悶:“良太妃做了冬衣不是應該讓剪畫姑姑送來么。”她跑來做什么。
云墨卻親了親兒子,不以為意道:“不相干的人,想了作甚。”
絲雀一愣,隨即應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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