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不,是秦家……呃,這樣說也是不對。反正就是南疆小世子的事情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
“別的不說,皇上這要是一點頭,鎮南王算誰的?金連禮么?”梁鑰看著鳳陽宮后面那棵已經抽芽的櫻花樹,卻是一腦門的官司,“唉,如今說金連禮我都覺得別扭了,秦連禮我就更別扭了,更別說旁人了。”
阿音坐在樹下的秋千上晃悠:“說這些有什么用,這事兒早晚是要定的,四叔在我這兒抱怨,還不如去查查,到時候小世子冊封的典禮要怎么弄。”
“畢竟,這又是一件前無古人的事情。”
梁鑰扶額,已然覺得有些頭暈了:“既然如此說了,小世子的母親要怎么辦呢?小桃一個丫鬟出生的人,滿京都都知道。”
是啊,當年托了金連禮那個笨蛋的福,將小桃鬧得人盡皆知,也難怪金平年狠了心要修了云香憐,要將小桃扶正做填房。
這樣反而名正言順了。
“云香憐不能休。”阿音淡淡道,微風拂過她的耳畔,要是沒有這些糟心的事情,反而愜意,“四叔想個辦法,打消金平年的念頭吧。”
“緩兵之計吧。”
“和解?”阿音看他。
梁鑰輕咳了一聲,正色道:“反正孩子還小,不若先入族譜,世子之位可以等金連禮自北疆回來,再議。”
阿音想了想:“你是說還是要給金連禮一個名分。”
“金平年已然考慮了孩子母親的名分,自然是要給孩子父親一個名分的。”梁鑰皮笑肉不笑道。
阿音想了想,微微挑眉:“也是,鎮南王呀。他用影人換我的干戚大軍,好不劃算呀。”
“他可是京都城里最會做生意的商人。”
最會做生意的明明是慕遠征。阿音腹誹了一句,跳下了秋千:“無論如何,昆侖令在我手里,干戚軍他一時半會兒是拿不走了。就依你所言,拖著吧。”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以以絕后患,只是阿音還在猶豫……
“那我去擬章程。”梁鑰說著便行了一禮,要走。
阿音卻看了他一眼:“等等。”
梁鑰見她向自己走來,不禁等在原地。
阿音指了指他腰間的荷包,盈盈一笑:“這是什么?”她的眼力一向很好。
“哦,是清兒給我的。”梁鑰伸手取下,遞了過去,“你喜歡?”
阿音看了一眼那荷包上的繡花,有點兒似曾相識,搖了搖頭:“清姐姐繡的?”不能夠吧。
“她?”梁鑰抬手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她那雙爪子繡得出什么,大約是哪里買的吧。”
“哦。”阿音笑道,“挺好看的,很配四叔。”
“是么。”梁鑰見她不要,又掛了回去,“沒事了?”
“沒事了。”阿音狡黠一笑,“辛苦四叔了。”
梁鑰看著她那雙琉璃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精光,下意識的警惕道:“臣應該的。”說著行了一禮,“臣告退。”
“去吧。”
絲雀見梁鑰走了,不禁上前問道:“娘娘是覺得那荷包有什么不妥么?”
“沒什么不妥。”阿音回眸看她,“你還記得那位周小姐么?”
絲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眨了眨,半晌道:“周汘?”
“是呀。”阿音拿過她手中的手爐,往前院走,“我瞧著上面的繡花跟她一衣服上的有點像。”
“可梁大人說是梁清給他的。”
“所以啊,梁清多半去找過那位周小姐了。”阿音看著春日里暖暖的陽光,瞇了瞇眸子,“并且也覺得她好呢。”
“梁大人年紀也不小了,要不是長得好看,周小姐配他也是虧呢。”
阿音聞言,輕輕一笑:“你這丫頭,要嫁人了,嘴巴也壞了。”
“娘娘。”絲雀臉一紅,“奴婢就不能說梁大人什么么,這樣護著他。”
阿音想了一瞬:“他很好,真希望他能有個好的歸宿。”說著便轉身往廚房去,“哥哥還在御書房么?”
“是,今天二公子也在。”
“是么,那便多帶一碗燕窩給他吧。”
“是。”
月余了,阿音隔天就親自給云墨做血燕,而且還會換著花樣兒,這日子仿佛是回到了從前在瓊園的樣子。
鳳陽宮外。
梁鑰一出來就看見了正在那兒守衛的梁清,手心不免顛了顛腰間的荷包,走了過去。
“清兒。”
“四叔。”梁清聞聲回頭看去,“談好了?”
“嗯。”梁鑰大步走來,“這荷包不錯,買的哪兒的。”
梁清聞言一愣:“你怎么才發現不錯。”
“方才皇后說挺好看的,我就細細看了看,卻看不出是哪家繡房的手藝。”
“……”梁清看了一眼那荷包,“你這忽然問我,我也不記得,當初是隨手街上買的。”說著試探道,“你還要?”
“哦,不用了,好東西多了就不寶貝了。”梁鑰說著擺了擺手,“這兩日要在禮部忙,你跟二哥說,我不回家了。”
“哦,沒事。”梁清鮮少沒有多問,爽快的應了。
梁鑰背對著她,腰間的荷包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著,那含笑的唇角不禁揚了揚:果真有貓膩。
月上梢頭,國公府里,梁鑰坐在傅曉清的庭院里,舉杯望明月,算起來,他已經有日沒有回家了。
前兩日是真的在禮部忙碌,這兩日他就一直賴在傅煊這里,除了拉著他下棋飲酒,就是在傅煊的書房里胡寫亂畫一氣。好在傅煊挑挑揀揀的,還有能拿得出手的,也好換些酒錢,不然早就將他給趕出去了。
“今早散朝之后,慕無塵來找我,讓我先擬章程了,好在我前兩日已然準備好了。”梁文生舉著杯子得意一笑,“不然眼下哪有功夫陪你喝酒。”
“如今看來,皇上還是會盡快認了那孩子的名分的,只是世子一事要緩一緩了。”傅煊坐在對面,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或者金平安先前要殺你是對的,如今皇后還真是什么都跟你說。”
梁文生不禁看他,隔著月色,瞇了瞇那雙美目:“怎么的,吃醋了?”
“你這才幾杯,就醉了。”
“我都好些年沒有吃醉酒了。”梁文生晃了晃腦袋,“你放心好了,我一個人挺好的,有清兒和二哥管束著我還不夠么,不會自找麻煩的。”
傅煊聞言,看了他一眼:“怎么的,那荷包不合心意?”
“我在你眼里那么容易愛上什么人么,費那功夫干什么。”梁文生說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知你寧缺毋濫,只是這么多年了,你就當真沒有遇見過什么心動之人么。”
聞言,梁文生看了他一瞬,瞇了瞇那雙薄醉的眸子,仰頭一飲而盡,終究沒有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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