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里,云墨獨自一人在整理著書架上的書卷,一旁的杜柳站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
“這是怎么了。”云墨手里拿著幾本樂譜,終于還是問道,“是不是鳳陽宮那邊有什么事情。”
“不是。”杜柳連忙道,“皇后娘娘沒事,好好的在抄書呢。”
“抄書?”云墨微微一怔,回眸看他,帶著一絲探究。
杜柳聞言連忙解釋道:“娘娘真是沒事,是個小宮女,很是倔強的樣子。”
“哦?”云墨一面想著阿音忽而怎么了,怎么又開始抄書了,一面又忍不住好奇道,“哪個小宮女倔強了。”
“就是皇后娘娘身邊的那個杜鵑。”杜柳道,“她今日犯事在廊下罰跪,臣好心去拉她,還被扔了個白眼。”
罰跪?云墨終于擱下了手里的那幾本書,轉身坐在了案前,問道:“為什么。”
“臣怎么知道,所以說女人麻煩,我好心好意的扶了她……”
“我問的是阿音為什么罰她。”云墨差點兒也給他一個白眼。
杜柳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臣問了,說是在廚房辦壞了差事,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阿音罰她?”
杜柳想了一瞬:“皇上說得對,那臣再去打探一下。”
“……”云墨覺得他是別有用心,“不必了,你今日奇奇怪怪的,還是別出去了,免得丟人。”
杜柳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聽見這樣“毒”的言語了:“是。”
“皇上。”門口有人道,“侯爺進宮了。”
“秦夙?”
“是,去了鳳陽宮。”
云墨正準備拿筆寫什么,聞言又是一怔:“皇后傳召的?”
“應該不是,今天上午鳳陽宮沒有人出去過。”外頭道:“要傳侯爺來御書房么。”
“叫人去守著吧。”
“是。”
云墨說著,抬眸看了一眼窗外,今日天氣晴好,昨天一夜的雨,將天空洗得碧透,實則應該是個舒爽的日子。
可是這心里,怎么就惴惴不安的呢。還有無塵,天沒亮就悄然走了,今日也沒有來上朝,不知為何。
總不能這般積極,真的去給他找琴了吧。
鳳陽宮。
阿音抄了半日的經書,手都酸了,才停了下來。絲雀端了茶水給她,她都有些發抖。
“娘娘這是何苦,一會兒小憩一下吧。”絲雀勸道,旁的也不敢多說。只盼著佛祖的話能有些用,消一消阿音心中的戾氣才是。
“下午梁四叔……”阿音小心翼翼的端著杯子往唇邊遞,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口余田十分緊張的聲音。
“侯爺,侯爺且慢,侯爺……”
下一刻就聽見秦夙那十分陰冷的聲音吼道:“秦雪音!”
“啪”一聲,阿音手里的杯子終究是摔了個粉身碎骨。
剛沖到屏風邊上的秦夙聞聲也是一怔,那雙棕色的眸子還含著怒氣,此時有些訝異的看著阿音,好像在說:我還沒開始呢,你撒什么火。
“小叔叔。”阿音看著他,決定先裝乖,“我是手抖……抖的厲害。”
“手又怎么了?”果然,秦夙立馬一臉關切。
阿音故意抬起受傷的左手:“昨天被慕無塵扯的。”
“這死小子,居然敢扯你。”秦夙三兩步上前,果真看見阿音包扎的傷口,蹙眉問道,“不是應不深么,怎么還會抖呢。”說著就要伸手。
阿音怕他伸手看,連忙收回手道:“其實還好,小叔叔進來的時候嚇了我一跳,就給抖落了。”
“真的沒事?”秦夙狐疑的看著她。
阿音點點頭,知道今天一定是會被訓一頓的。果真聽見他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你是屬于南疆子民的。”
“我是云墨的妻子。”
“……”秦夙被她一噎,更加不悅,“所以你就要為了他流血而死么。”
“一點點不算什么。”阿音垂著眸子,小聲道。
“是,是不算什么,但是你知道這樣并不是長久之計吧,甚至可以說,他那三年的壽命并不會因為你的血延長哪怕一天。”
“小叔叔這是一定要戳死我才甘心么。”阿音委屈的哽咽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能好受一些,難道我不做么。”
“你……”秦夙看她真的哭了,一時有些懊惱,“我還沒開始說你呢,你哭什么,多大的人了。”
“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商量一下么,別的不說,你這傷口還沒愈合就去劃拉,總有一天要壞的,你真以為自己是金剛不壞么。”
“驗出血蠱這么大的事情,你不也沒有告訴我么,我這是有樣學樣罷了。”阿音說著,淚眼朦朧的看他,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你先說了,我自然是先要和你商量的。”
“我……我那不是怕你找那個姓金的算賬么。”
“早晚也是要找的。”阿音趁機轉移目標,“眼下我并未發難,他不是也找上門了么。”
一提這事兒,秦夙果真忘了要訓斥阿音的事情,一臉的憤慨:“這個老匹夫,用一個奶娃娃就想拿回南疆,簡直是做夢。”
“可是說到底名正言順呀。”阿音試探道。
“名正言順?”秦夙冷冷一笑,“你去過南疆,知道不是只有名分就能坐穩那個位子的吧,金連禮我瞧著也是不了……你別不高興,或許當年你祖父并沒有反叛之心,可如今你敢保證他秦劍中沒有么。”
不敢。阿音手心微微一緊,沒有說話。
“你不敢,皇帝也不敢,所以只是將他的名字上了族譜,其他什么也沒說。”秦夙沉聲道,“我想,秦劍中心里也是有數的,你倆如今鬧得不算愉快,他也怕你真的翻臉不認人,眼下正著急呢。”
“不過是籠絡一些人心罷了。”阿音說著,眼中無意間露出一絲輕蔑,“小叔叔既然也知道里面厲害關系,有沒有什么辦法呢。”
秦夙看著她眼角已經干了的淚漬,心想這丫頭變臉比翻書還快,悻悻道:“有個辦法,你敢不敢吧。”
“什么?”
“過繼。”
“……”阿音看著他,心頭驟然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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