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無塵因為中毒,一直留在瓊園,早朝被傅煊一人頂著,阿音算算時間,來回連飛鴿傳書都趕不上,所有無奈之下整個太醫院都找來了。
只是可惜,孫炎在太醫院不過兩三年的光景,沒有徒弟傳人,千機倒是在太醫院許多年,但是一直獨來獨往,他向來愛毒勝過一切,明里暗里都被太醫院其他人排擠,所以更別提別人知道他什么方子了。
折騰了幾日,開出來的藥效果還不如梁鑰的幾滴血。阿音一怒之下將所有人都罵走了。
瓊園一下又安靜了下來,而慕無塵中毒快十日了,阿音的情緒也變得肉眼可見的暴躁。
她發現,自己除了發脾氣,居然拿這毒沒有一點兒辦法。
“不如再去問問阿素。”絲竹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金平年死了,她沒有什么可求的,我不知還能問出什么。”阿音看著外面的殘雪,前些日子的一場大雪已經停了好幾日了,可是天氣再怎么好,外面依舊是冰天雪地的。
慕無塵如今的狀況就跟她當年一樣,好的時候好好的,但是毒發之后骨頭里開始疼,皮膚卻泛癢,今日一早不留神便將脖子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她看著難受極了。
“絲竹,如果他出事的話,我會忍不住殺了阿素的。”阿音抿了抿唇角。
“我知道。”
阿音深深一嘆:“兄長那里還沒有消息么。”
“不大好找,當初小桃便叫所有人去尋四姐的下落,也是無法。”絲竹看著她的背影,“四姐從前是最好的,后來因為自任務重中了毒,才隱退的。”
“所以她才能躲到你們都找不到的地方。”阿音嘆了一口氣,轉身看見有人牽著云初走了進來,愣了一下:“慕大哥?你怎么來了,你的傷……”
“我沒事,躺了幾日好了。”慕遠征看見阿初松開了自己,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阿音的身邊,“我聽說無塵出事了,便過來看看你。”
“你一個人?”阿音俯身抱起兒子,被小家伙手里的什么東西打了一下臉頰,低頭一看是那只小蓮蓬的手鏈露出來了,像是戴久了繩結兒有些松了。
“阿清也回來了,剛才在門口被她四叔給拉住了。”慕遠征瞧見阿音一手抱著孩子,另一只手抓著他的手腕,便上前道,“我來吧。”
阿音瞧著他仔細的將云初手腕上的小蓮蓬系好,忽而問道:“你們和好了?”
“也沒有吵過。”慕遠征說的云淡風輕。
“那倒是我多心了。”
“看來無塵中毒,你的心情是不好。”慕遠征一語中的,握了握阿初的小手,看了一眼不說話的阿音,“你這兒恨不得方圓十里寸草不生了,這一點倒是像極了從前的先帝。”
云墨么?阿音想了想,覺得自己生氣的時候并沒有他那么嚇人。
“這小蓮蓬挺好看的。”慕遠征說著,指尖輕輕的撥弄了一下,“很靈巧。”
“是千惠送的,瞧著不是外面的手藝。”
“是么。”慕遠征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卻是問道,“千機的府邸你找過了?”
“找了,沒有。”
“那個阿素呢。”
“關著呢,搜過了。”
“她應該不是才回京的,之前在哪兒住的,知道么。”
“……”阿音愣了一下,看著慕遠征,聽見他道:“去問問,這毒針應該不止三枚,再找找,說不定能有收獲。”
“我立馬叫人去。”阿音說著便將云初遞給了慕遠征,可是她剛到門口,就看見川南匆匆過來道:“娘娘,二公子吐血了。”
阿音心頭一緊,回頭看了一眼絲竹,對方微微頷首,然后便轉身匆匆去了關押阿素的屋里。
川南站在廊下,看著絲竹高瘦的背影,一時五味雜陳,依舊難以消化她是自己大嫂的事實。原以為自己搶先成親了,誰曾想,都是一廂情愿。
阿音撇下慕遠征匆匆進屋的時候,看見慕無塵伏在床邊,榻上放著的水盆,鮮紅。
“我沒事。”慕無塵沒有抬頭就知道是她來了,“就是有些淤血,吐出來就沒事了。”
阿音已然到了床邊,一下握住了他的脈搏,有些亂:“疼的厲害么?”
“沒事的。”慕無塵輕輕咳嗽了一聲,“我內力尚可,還能壓制。”
壓不下去的,沒人比她清楚。阿音的目光落在他脖子的抓痕上,眉心緊鎖:“我已經去找阿素的住處了,金葉的手下都在找四姐,一定更會有轉機的。”
“阿音。”
“我們還有時間,再不濟太醫院那么多人,難道都沒有辦法弄出解藥么?”阿音靜靜的扣著他的脈搏,也不知道是他的脈相亂,還是自己的心亂,一點也聽不進別的。
“阿音。”慕無塵另一只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背,“你聽我說,我不是朝玉,沒有那么脆弱的。”
“……”阿音霍然抬眸看他,看見他那雙眸子依舊堅定而有神,里面映出她慌亂的影子:是啊,他不是云墨,他是慕貞呀,那個強大到足以讓我安心的慕貞呀。
“別怕,就像你說的,我們還有時間。”慕無塵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一定。”
阿音靜靜的抿了抿唇角:“嗯。”
門口,慕遠征抱著云初站在門口,遠遠地看著他們兩人,一旁梁清悄然走了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
“我能做什么嗎?”
“幫我個忙,回去找一趟任伯。”慕遠征道,“我總覺得這事兒沒有這么簡單。”
“嗯?”梁清不解,聽見梁鑰忽而冒出來,饒有興趣的問道:“慕大公子有何高見。”
慕遠征回頭看他,抱著阿初往廊下走了走,顯然不想里面的兩人人聽見什么。
“金平年死了半年了,阿素一直沒有露面,她先前被金平年派去哪里,四叔知道么。”
四叔?梁鑰不著痕跡的微微挑眉:“北疆。”
“眼下忽然回來了,一下就找到了瓊園鉆了空子?”慕遠征看著庭院里的小池,“她不是個有耐心有計劃的人,所以這事兒多半不是她的主意。”
“那會是誰?”梁清問道。
慕遠征搖搖頭:“不知,大約跟北疆脫不了關系。”說著回眸看她,淺淺一笑,“不過,等找到她原先的藏身之處,或許就能有答案了。”
“難道,是殷木蘭?”梁清心頭一緊,不禁回頭看著門口,卻沒有察覺梁鑰那雙美目正靜靜地打量著她和慕遠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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