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
“齊丹明年春天要來京都參加春獵,說是要接她回去。”阿音舔了一下有些干的唇瓣,“還是先放出來吧。”
梁鑰看了她一瞬,道:“好,我知道了。”
“四叔慢走。”
“你保重。”梁鑰微微頷首,轉身出了寢殿,一抬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冷著臉的梁清,“怎么了,這是要吃了我么。”
“你做什么,不知道避嫌么。”
“長輩的事情別管。”梁鑰理了理衣袖,若無其事道,“你跟慕遠征的事情找個時機,同阿音說說,年前最好能定下來。”
“……什么啊。”梁清一時有些不自在起來,“我說什么。”
“別怪我沒提醒你,慕二公子要作妖,你們不盡快把親事定下來的話,都時候有什么變數可就不一定了。”梁鑰說著一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囑咐道,“你要是不好意思,就讓慕遠征自己來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四叔。”梁清站在廊下,忽然叫住了他,“你最近這是怎么了。”
“沒事。”梁鑰抬眸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也只是早晨短暫的晴了一下,眼下大約又要下雪了,“殷木蘭回來了,要變天了。”說完便匆匆的出了鳳陽宮。
梁清握著佩劍的手微微一緊,總覺的有什么在伺機而動。或許四叔說得對,遲則有變吧。
就像慕無塵,他們都覺得他對阿音情深似海,卻不想有朝一日也會想要放手。
思及此,梁清回頭看了一眼寢殿:所以她才病了這樣久吧。
起風了,梁鑰微微低著頭一路匆匆的往宮外走,卻在甬道上看見了等在那里的傅煊。
“怎么,我等你一道出宮,很意外么。”傅煊輕輕一笑,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沒有。”梁鑰上前,依舊是從前的樣子,“我只是覺得眼下你應該會急著去找慕子楓。”
“先同你說會兒話,再去也不遲。”傅煊走在他身側,“今日的事情,你是幫著鳳陽宮防著我了?”
“不是你,是殷氏。”
“怎么,你不會真的以為時至今日我跟殷家還有勾連吧。”傅煊微微挑眉。
“你沒有,但是不代表你家沒有。”梁鑰道,“她悄無聲息回京是事實,如今牽連簡家也是事實,你要真的幫著鳳陽宮,應該回去好好查查。”
“簡蝶在我家,從來都本分,不曾做過這些,況且她跟阿音的情分,我還是相信的。”
“之前先帝也是相信簡章的。”
“……”傅煊輕輕一嘆,“當初的時局跟現在又怎么一樣,傅家如今得到重用,都是仗著他們母子,怎么會自斷前程。”
“我相信你。”梁鑰腳步一頓,一雙美目看著傅煊,“問題是,你要讓鳳陽宮相信你,不瞞你說,從今往后阿音跟殷木蘭是要勢不兩立的。”
傅煊站在輕輕的寒風里,看著他,忽而道:“我先前就想問你,你對阿音……從前的那些,你是不是真心的。”
梁鑰看著他,微微挑眉,忽而笑道:“真有意思,她說我心里之人是你,你又來說我心中之人是她,真有意思。”說著搖了搖頭,“這種閑事你還是不要想了,以后風雨有的是你費心的地方。”
傅煊站在那里,看著他走在長長的甬道里,從前他就發現,無論何時,除了他和梁清,他就總是一個人。他從不談姻緣,好像這輩子都打算一個人過。
他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傅煊覺得自己認識了二十載的人,他居然不甚了解。
那么,其他人呢?他又了解多少。
轉眼,便是冬月里了,阿音這一病居然病了大半月,期間梁清幾乎阻擋了所有人的探望,除了梁鑰和慕遠征,阿音幾乎沒有見著其他人。
包括慕無塵。
只是阿音心里清楚,別人是被擋在了外面,而他,是根本就沒來過。
“這樣一想,梁大人是不是有些假公濟私呢。”阿音今日精神很好,心情也似乎好多了。此刻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子里的梁清,狡黠一笑。
“臣沒有,是太醫一再囑咐了太后要靜養的。”梁清一本正經的解釋道,“他倆來不都是為了萬壽節的事情么,是正事。”
“好好好,哀家知道,愛卿是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阿音說著理了理云鬢,問道,“不過我瞧著,你們兩個如今是好了,眼瞧著年下了,都不著急么。”
梁清一愣,裝糊涂道:“著急什么。”
“自然是婚事呀。”阿音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了,這是還不想嫁?”
不是。梁清難得糾結,眼下他跟慕遠征都各自繁忙,哪里有時間顧及這事兒,就算是她二叔一再催促,她也是開不了口。再加上這么久了,慕遠征也沒有提這事兒,她就更加不知道應該如何說了。
阿音見她不說話,不由得搖搖頭,無奈道:“算了,等你們想好吧。”說著看了一眼窗外,“絲雀去哪兒了,拿個參湯人怎么還不回來。”
“我去瞧瞧。”絲竹說著,便要轉身出去了,卻正好看見絲雀端著盤子氣沖沖的回來了,“回來了。”
阿音側眸瞧了一眼:“這是怎么了,吃火藥了。”
“氣死我了。”絲雀略重的放下手的盤子,里面的碗也在跟著抖了抖,“這些人都知道什么,就喜歡嚼舌根。”
梁清聞言,也不由得好奇:“究竟是怎么了?”
“聽到一些氣人的閑話。”絲雀說著看了一眼阿音,卻正好對上她那雙琉璃色的眸子,不由得一怔,“奴婢自己氣一會兒就沒事了,娘娘不必在意。”
“你都氣成這樣了,讓我不必在意。”阿音起身道,“說吧,什么事兒。”
“……”絲雀看著她,忽而就猶豫了,連忙將跟前的參湯端給她,道,“這幾日殷木蘭上朝了,都說……總看見是跟慕相一道,瞧著有說有笑。”
阿音微微挑眉,接過了碗,沒有說話。
“娘娘別生氣,都是那些人以訛傳訛,恨不得有些什么流言蜚語出來給他們打發日子呢,都是胡說的。”絲雀著急道,“奴婢已經訓斥過他們了。”
“我生氣什么。”阿音吹了吹,喝了一口,“淡了。”
絲雀愣了一下,看見阿音抬手,絲竹便接了過去。
“你一個人還能堵住悠悠眾口么。”阿音說著看了一眼窗外晴好的天空,“這樣瞧來,慕家說不定要雙喜臨門呢。”
“娘娘。”絲雀一時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讓人把寢殿里都收拾一下吧,都是藥味兒,沒病也要生病了。”阿音說著轉身往外走,“去抱云初一道去良太妃那邊轉轉吧,看看她那兒有沒有什么好看的花兒,順一點兒過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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