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鐘忽然“回頭是岸”了,阿音雖然不清楚具體的緣由,但是看著葛大鐘真心實意的請罪,還處置了帶頭鬧事的幾個將士,還是表示挺滿意的。
“帶頭的那幾個人,好好地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什么說法。”阿音最后說道。
葛大鐘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
阿音覺得這事兒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樣順暢簡單,葛大鐘是個直腸子,沒有足以讓他信服的證據,他不可能這樣服服帖帖的,無奈她昏睡了兩日,什么都錯過了,問梁清她也只是說,慕無塵去找過葛大鐘,至于說了什么,她不知道。
難道要去問慕無塵么?阿音躺在床上,擁著被子,看著床頂。她不大愿意,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敢面對慕無塵。
莫名的,她又想跑了。可是如今這偌大的江山困住了她,她哪里也去不了。
阿音側身彎了彎身子,喃喃喚了一聲:“哥哥。”如今,我連躲的地方都沒有了。
“呦,太后和先帝還是真實鶼鰈情深呀。”忽而一個熟悉的女聲傳來。
阿音驚起,看著出現在自己床前的玄衣女子:“殷木蘭,誰讓你出來的。”
殷木蘭背在身后的手轉了轉那銀色的護腕,往前又垮了一步,略帶挑釁道:“我自己有腳有腿,自然能出來,只是方才太后那一聲叫的,要是讓慕無塵聽見了,該多傷心呀。”說著一雙美目瞇了瞇,“你應該慶幸,聽見的人是我。”
“是么,與其惡心自己,還不如惡心別人。”阿音攏了攏被子,看著她,“我可以不計較你怎么出來的,你能自己回去么。”
“我說完自然會走的。”殷木蘭笑道。
阿音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知道葛大鐘為什么忽而轉性了么。”
“我不想知道。”這個女人,就是想盡辦法的挑撥離間,“出去,不然……”
“放心好了,你是走火入魔,一時半會兒打不過我的。”殷木蘭瞇了瞇眸子,“那你也不關心,是誰傷了絲竹么?”
阿音看著她那美目,璃色的眸子瞇了瞇:“最好是你。”
“猜對了。”殷木蘭道,“就是我呀,你猜我在來這兒之前去了何處。”
“……”阿音眼中的寒光一閃,一躍而起,沖著殷木蘭就是一掌,“你敢!”
殷木蘭卻像是知道她會出手,及時的后退了兩步,避開了一擊,然后伸手瞧準了空隙,一掌打在了阿音的肩頭。
殷木蘭沒有手下留情,阿音吃痛一聲,扶著肩膀踉蹌的跪在那里,一頭青絲散落,抬眸憤怒的看著她。
殷木蘭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道:“很痛是么?你應該慶幸,我若是用力十成,也能一掌打死你。”
阿音看著她有些猙獰的笑意,忽而道:“我倒是好奇,是什么事情讓殷將軍如此生氣,要連夜來我營帳挑釁。”
殷木蘭微微一怔:“你的營帳?”
阿音緩緩起身,了然道:“原來是吃醋了,怎么對哀家的賜婚不滿意么。”這里是慕無塵的營帳。
“滿意。”殷木蘭一掌蓄力,緩緩靠近,“你要是死了,我會更加滿意的。”說話間又是一掌。
阿音有些狼狽的后退,她氣血不穩,根本使不上力,千鈞一發之際,聽見一聲喝:
“住手!”
是慕無塵。
阿音撞到身后的床邊,一個踉蹌坐了下去,抬眸看著氣沖沖的進來的慕無塵,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
殷木蘭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轉身笑道:“你回來了啦。”
“你怎么來了。”慕無塵眉心緊蹙,匆忙間看了一眼阿音,并未上前。
殷木蘭居然抱住了他的一只胳膊,撒嬌道:“你關了我兩日了,也該消消氣了,我自然是來看看你的。”
“現在看到了,回去吧。”
“怎么,關我還沒關夠么?”殷木蘭一雙美目帶著嫵媚,抬眸看他,含著笑意。
慕無塵想要拂開她的手,無奈她抱得緊,一時間叫人看著倒像是在安撫她:“先回去,明日隨我回京。”
“好吧。”殷木蘭戀戀不舍的看著他,“我聽你的。”
阿音抿了抿唇角,克制住了想咳嗽的沖動,卻猛然看見殷木蘭忽而墊腳在慕無塵的唇邊親了一下。
“咳……咳咳……”阿音一口氣直接頂到了喉嚨,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慕無塵也是一驚,正要上前,就被殷木蘭緊緊地抓住了,聽見她關心道:“哎呀,太后娘娘身體欠佳,臣給您叫軍醫吧。”就是緊緊地攥著慕無塵的袖子,他再要用力就快扯破了
阿音捂著嘴,咳嗽的有些狼狽,可是再狼狽也不及她在這兩人面前失態。
“沒事……咳……”阿音強忍著不去看自己袖口的血跡,不著痕跡的藏了起來,“哀家忽而好奇,愛卿剛才說的,葛將軍為何回心轉意了。”
殷木蘭得意的瞇了瞇眸子,聽見慕無塵道:“太后身體欠佳,還是先休息吧。”說著反手握住了殷木蘭的胳膊,略帶警告道,“你先回去,快。”
殷木蘭笑了笑,抿了抿唇瓣:“你松開我,我自然就走了。”
慕無塵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才緩緩地松開了手,殷木蘭果真沒有再說什么,便轉身出去了。
阿音側坐在床邊,散在胸前的青絲遮住了她的半邊容顏:“怎么,有什么哀家不能聽的么。”
“不是,你要聽什么,我可以告訴你。”
“你說的就是真的么。”阿音沒有看他,臉色有些蒼白。
慕無塵緊了緊手心,想要靠近,卻聽見她冷聲道:“哀家累了,愛卿退下吧。”
“阿音。”
“退下。”
慕無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究轉身道:“那你先休息,我會讓玄色來看著,不讓別人進來。”
阿音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直到聽見慕無塵離開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才緩緩地攤開了掌心。
一片猩紅的狼藉。
夜深了,月色正好。
阿音坐在絲竹的床邊,側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明天就是元宵了。一旁的玄色自然而然的靠了過來,輕輕的蹭了蹭她。
真快,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在……他們,都還在。
“絲竹,我好難過。”阿音說著輕輕的握著絲竹的手,她的傷口在愈合,只是人還沒有醒。
那個殷木蘭,還真是知道如何激怒她。
夜色下,女子坐在床邊,忽而輕輕一笑,垂首落下一地滾燙的淚,滴在了絲竹的手背上。
阿音看著自己的淚水,覺得諷刺,剛伸手擦掉就聽見了那一聲熟悉的——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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