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冥宮西面的小院子,有個名字,就叫西夕。這院子后面有一片不大的楓樹林,此刻春意盎然,那些楓樹正茂密的很。
余田引路,齊丹一早就帶著米爾來看這小院子里,此時站在門口看著那塊匾額好一會兒。
“楚人真是有意思,取個名字,既草率,又風雅。”齊丹說著收回目光大步往里走。
聽見米爾跟在后面道:“臣不明白,王上住在原來的院子挺好的,不遠不近的,也是自由。”自他們上了這北冥山,明里暗里已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們了,還非要住在這么顯眼的地方。
“你知道什么,我不遠萬里來到此處,不就是想離著她近一些么。”
米爾不禁翻了個白眼,盡量心平氣和道:“臣是怕這院子沒有想象中住得容易。”話音剛落,走在前面的齊丹就驀然停下了腳步,“王上?”
齊丹站在院子里,看著眼前的屋子,抽了抽唇角,問道:“余總管,這是什么意思呀。”
米爾聞言心中疑惑,往一旁走了兩步,才看見為什么齊丹那么驚訝了。
這主屋一共三間,客廳的簾子卷著,門也開著,能一眼瞧見里面的樣子,還有幾個侍女在灑掃。東屋的窗戶開著,隱約瞧見里面有人影走動,偏偏西屋窗戶關的死死地,仔細一瞧,已然是給封了。
這院子不小,可是目之所及就剩下兩三間矮屋,再遠處應該是廚房后院了。
余田回道:“太后娘娘的意思,王上和王后新婚就分開了這么久,如今好不容易團聚了,小別勝新婚,自然是要住一個屋的。”
“……”齊丹挑眉不語。
聽見米爾道:“余公公這話有些意思,我們王上和王后如今團聚了,自然是要住在一個屋的,何必多此一舉,特意封了一間呢。”
“太后說,咱們四公主脾氣古怪,或者會跟王上鬧別扭,倒時候王上無處可去,還是留在王后屋里。”余田說著含笑看了一眼齊丹,“還有這里伺候的下人,里里外外的,都是太后吩咐特意挑選的,往后在北冥山上的這些日子,王上和王后和不和睦的,太后是要日日回稟的。”
齊丹終于忍不住了:“余公公,這是不是過分了。”
“怎么會呢。”余田說著微微上前,低聲道:“太后娘娘有一句話吩咐奴才一定要告訴王上。”
齊丹眉心一跳,覺得一定沒好話。
聽見余田沉聲道:“哀家不信,就算是就是兩只公狼日日關在一起還不清白呢,何況你們。”
“……”齊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余田,道,“我終于知道云琦為什么不肯搬過來了,感情再好的夫妻也經不住天天關在一起吧。”
“那哪兒能呀,四公主一直惦記著王上的,眼下不來,過兩日總會來的。”余田倒是很有信心的樣子,“奴才還有別的事情,小鄧子。”
“奴才在。”一個十來歲的小太監走了過來,沖齊丹行了一禮,“奴才請王上的安。”
“小鄧子今后負責王上和王后的起居,有什么事情,叫他來傳話就行。”
齊丹看了小鄧子一眼:“總管還真是周到,你叫什么。”
“奴才下雨天生的,叫鄧雨,撞了總管的姓兒,所以平日里就叫小鄧子。”小太監白白凈凈的,瞧著乖巧的樣子。
齊丹卻覺得能讓阿音特意送來看著他們的,可不會這樣簡單,當下也沒有說什么,只是道:“楚人的規矩真是大。”
余天抿了抿唇角:“奴才就先走了,還有一件事兒提醒王上。”
“總管請講。”
“玄色如今跟在娘娘身畔,王上和王后沒有什么事不要擅自去了,誤傷了可就不好了。”
齊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了,多謝總管。”
“奴才告退。”余田說完便轉身走了。
米爾見余田出去了,才小聲道:“屬下說什么來著,太后并不待見王上。”
“沒事兒,這算什么。”齊丹擺擺手,看了一眼這院子,又看了看鄧雨那個小太監,瞇了瞇那雙星眸,“春獵什么時候。”
“回王上,四月十七。”
“那沒幾日了。”齊丹說著轉身往外走,看見小鄧子跟著也沒說什么,只是跟米爾道,“回頭你把我帶來的東西,送一份厚禮給惠太妃。”
“是。”
“你親自去,說的認真些,這有人盯著,云琦還是乖乖過來住的好。”
米爾的神情一時有些嚴肅:“是。”
秋冥宮西殿,惠太妃已然說了小半日了,口干舌燥的,可是云琦依舊固執己見,很是抵觸。
“我說了不去,不去就是不去。”云琦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是米爾下午的時候送來的。
惠太妃百思不得其解的看著她:“為什么呢,齊丹已然很不錯了,千里迢迢的來接你回去,還特意讓你搬過去,你有什么不滿意的。”
“我不滿意的多了,我不滿意婁煩,不滿意齊丹,更不稀罕這些東西。”云琦忍住摔杯子的沖動,“母妃說累了就去休息吧,女兒也累了。”
“你少想一些沒用的東西,哪里會累。”惠太妃道,“你如今做了王后就覺得什么也不放在眼里了,你也不瞧瞧你妹妹,正當妙齡,賢太妃整日里為了她的婚事都愁成什么樣兒了,真是不知足。”
“呵。”云琦氣極反笑,“那讓妹妹跟齊丹走就是了。”
“你……你這叫什么話。”惠太妃被氣的不輕,“仰人鼻息的日子,我算是過夠了。”
云琦不語,見她終于起身要走,卻是說道:“我不跟說那些廢話,你給我好好伺候齊丹,明天就搬過去。”
“不要。”
“我叫人今晚就收拾好東西,不行也行。”惠太妃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叫齊丹住到秋冥宮來,我看你怎么辦。”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哼!”云琦終于忍不住,掃落了手邊的茶盞。
“嘩啦”一聲,一地狼藉。
一旁的桑葚見狀,想了想還是勸道:“公主息怒。”
“豈有此理。”云琦緊緊地抿了抿唇角,“這個齊丹,真是個廢物,竟然跟阿音一起惡心我。”
桑葚垂著眸子,靜靜地去收拾地上的碎片。云琦瞧著沒有說話,見她拿了大的碎片出去,吩咐道:“進去收拾一下,別叫公主傷了。”
“是。”
云琦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一雙墨色的眸子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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