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祈稷殿,園春西。
第三天了,除了一些養尊處優的貴族陸陸續續的回來,帶著一點兒不大拿得出手的山雞野兔以外,沒有人送回來什么像樣的獵物,
連一頭鹿都沒有。
原本,記錄春獵各家獵物還有傷亡的人是禮部的幾名司薄,每天都是要匯總給禮部尚書的,但是梁鑰也丟了三日了,這事兒幾乎留在祈稷殿的人都知道了。找不到主事的,那幾個司薄在第三日只能將前面的總匯送來了園春西。
“給我看有什么用。”云香憐不免頭疼,“眼下我只關心為什么阿音還沒有消息。”
“他們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小桃在一旁幫她翻閱傷亡的那本冊子,云香憐禮佛,她總覺得讓她捧著這本有點罪孽深重,“都知道咱們在找梁大人,可能是想咱們找到了能趕緊拿給她過目。”
“找到了呀。”云香憐做了個口型,手里翻著的是獵物的冊子,其實她也覺得自己干這事要默念千遍“阿彌陀佛”才行,“不若你叫人拿去,給他自己看吧。”
聞言,小桃燦燦一笑:“不如叫人去打聽太后的消息比較好。”說著在數目后面添了一筆,“淮王殿下報了兩人受傷,一人死亡。”
“什么?”云香憐連忙拿過來看了一眼。
聽見小桃說道:“馮將軍報了狼騎有受傷,六頭,有兩頭傷勢較重的也送回來了。”
“他們不是在一起的吧。”云香憐問道,一面匆匆的翻了翻,其他沒有報死亡的,只有幾個受傷的,大約也就十余人。
小桃搖搖頭:“淮王和傅家的當時出發的時候是跟齊丹在一處的。”
“齊丹?”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真是掃把星。”
“夫人還是擔心太后么?”小桃問道,“可是太后是帶著梁大人單獨行動的,應該不會跟他們一起。”
“淮王那邊有人死了,又有好幾頭狼騎受傷,按照道理說,馮霖他們應該是跟什么厲害的東西較量過了。”
“會不會也是狼群,我們進山的時候遇到過。”
“很有可能。”云香憐有些擔憂,這些人獵物沒有什么,受傷的倒是不少。
“兩位夫人。”姜冬站在門口。
云香憐合上冊子,只覺得這東西送來簡直是添亂:“何事?”
“剛剛,前殿收到了第一只野獸。”姜冬神色有些沉重,“是一頭狼,下官叫人去看了,一劍穿喉。”
“狼?”云香憐一下站了起來,急忙問道,“誰的?”
“報的是殷木奎,來報的人是淮王殿下的人。”也就是說,這兩人是在一起的。
“……”云香憐手心緊了緊,喃喃道,“他們在一起,一個死了隨從,一個獵到了第一頭狼,看來是遇上狼了。”
“就算如此,狼騎未必……”未必是受到狼群的攻擊,小桃想說,卻沒有說下去,因為這事兒稍稍一想也都覺得,狼騎也是遇上了山里的狼群,才會受傷那么多。
聽見云香憐問道:“太后帶了多少狼騎進山。”
“連同玄色,一共九頭。”
“馮將軍呢?”
“十……二頭,其余還有十頭留在這兒了。”姜冬道,“不若再叫狼騎去太后身邊,咱們這里留下這么多人手足夠了。”
“不行,我們命令不了,只有阿音和馮將軍可以。”留下的狼騎只有人看管喂食,都是狼騎的士兵,沒有軍令,他們不會動的。
“那怎么辦?”姜冬也有些著急了。
小桃蹙眉看著云香憐,想要毛遂自薦,但是知道她是不會同意的。
“我去找她。”一個熟悉的聲音忽而闖了進來,“太后有危險,有人設了陷阱要害她!”是慕子楓。
天亮了,山林之中,卻遲遲看不見陽光。
“陰天。”阿音站在山洞外,伸手抓了一縷微風,“傍晚的時候說不定會下雨。”所有人都已經起了,正在忙碌著一頓早飯。
“嫂嫂要先回去么。”云染問道,“這山林里一下雨就危險的很。”
“泥石滑坡,鳥獸四散。”阿音說了一句,卻是道,“沒事,南疆的山可比這里危險多了。”
“可是……”
阿音回眸看他,淺淺一笑:“放心好了,若是沒有什么意外,我今夜就回去了。”
“真的?”卻聽齊丹問道,“可是你連一只兔子也沒有打。”
阿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道:“馮霖。”
“臣在。”馮霖正在跟狼騎說話,聞言匆匆過來,“太后有何吩咐。”
“今日狼騎不必都跟著我了,干戚軍也是要有戰績的,你在軍中的威信也要看這次了。”阿音道,“去找金連禮。”
馮霖聞言,心中一震:“是,臣盡力。”
“是一定。”阿音說著斜睨了一眼齊丹,“不可以在外人面前丟人。”
“是!”
齊丹不知道煮了一鍋什么,聞言笑道:“你這是在說我么,不是說婁煩是大楚的屬國么,怎么能說是外人呢。”
“怎么,你終于想通了,要交上傳位的玉璽么。”阿音看著他,眼中冷意蔓延。
齊丹看著她,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微微挑眉,沒有說話。
“這一大早的還真是熱鬧。”殷木蘭走出來,伸了個懶腰,“今日要如何,還要在一起么,我打算去附近轉轉。”
阿音道:“愛卿想去哪里去哪里,在城中都關不住你,何至于在這山野呢。”
“哼。”殷木蘭輕輕一笑,轉身去看慕無塵,“無塵,今日你還跟我一起么。”
“自然。”慕無塵意外道,“你這是還未成親,就厭惡我了,一路上就想著讓我走。”
聞言,四周安靜了一瞬。
半晌,聽見殷木蘭皮笑肉不笑道:“隨你吧。”
阿音轉身權當做是沒聽見,慕無塵道:“殷木奎,你要跟著你姐姐么。”
“……”殷木奎想了一瞬,搖了搖頭,“小爺我隨意去哪兒,不用你管。”
殷木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道:“既然晚間有雨,那我就先走了,畢竟我也不是個坐以待斃的性子。”說完便一招手,“整頓,準備出發。”
阿音瞧著瞧著殷木蘭的人馬收拾了一陣兒,很是迅速的出發了,不禁道:“看來,她還真是治軍有道。”只是,她的野心用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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