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煊看著妻子,又看了看她懷里的孩子,差點兒厥過去。
半晌才道:“跟阿音有什么關系,這些只是情報,只是分析,沒有人給你定罪,也沒有人給岳丈定罪。”傅煊自詡唇槍舌劍,在朝堂之上跟誰對峙都沒有輸過,可是在簡蝶面前總是使不上力,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就是說不清楚。
焦心。
“阿音?你果真是沒放下。”簡蝶說著眼淚不禁落下,“那休書你找到了?你是不是覺得她名份上不是云墨的妻子了,你就又有機會了?”
“一派胡言!”傅煊沒有控制住聲音,一下就把女兒給吵醒了。
兩個月大的傅奇兒在母親懷中哇哇大哭,簡蝶見女兒醒了,越發怒火中燒:“我說中了是不是,你又急了,我真后悔,后悔當初自己騙自己,后悔自以為你會放下她,全心對我。”
傅煊看著她,已然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外頭欣兒聽見孩子哭得厲害,兩人又吵得厲害,躊躇再三還是硬著頭皮進來將孩子從簡蝶手上抱了過去,卻也沒有勇氣勸說一二,便抱著孩子去給乳母哄了。
“我再說一遍。”傅煊只覺得自己的頭都快炸了,“云琦特意跑來告訴你就是想挑唆我們夫妻關系,先前淮王殿下生辰發生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她居心叵測,難道你非要往她的槍桿上撞么。”
簡蝶拿著帕子擦眼淚,垂淚不語。
“再說,東海那么多守將,沒有人一定懷疑你父親,只是想他在那里也幾年了,或許有什么消息,你為何一定要將人想的成那樣。”傅煊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沒幾日就要軍演了,或者殷木蘭的叛軍更快兵臨城下也不一定,你好好想想,非要在這個時候鬧,讓親者痛仇者快么。”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簡蝶,不等她說話便轉身匆匆的走了。
他被氣得厲害,或者要找個太醫來瞧瞧。
簡蝶坐在那里,獨自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淚眼朦朧的看著亂糟糟又空蕩蕩的房間。
欣兒進來看著她那個樣子,頗為心酸:“夫人,您這是何苦呢。”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簡蝶無力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一早就想通了,明明一直想要克制自己的那一點兒偏見,可還是一點就著。
“大夫說夫人產后情緒失調要靜養。”欣兒勸道,“不若等大人消氣了,咱們去好好說,回京靜養吧。”
簡蝶看著欣兒,點了點頭:“或者這樣最好。”說著抬眸看了一眼門外,蟬鳴陣陣,“他們說太后一早下山了。”
“嗯,去了婁煩的營地。”
“你去留意一下,要是她回來了,告訴我。”簡蝶抿了抿唇角,蹙眉道,“我想,我還是要單獨跟她好好的談一談。”
欣兒點了點頭:“可是大人那邊……”
“先瞞著他吧,放心好了,我就是瘋了也不會跟阿音吵起來的。”簡蝶想了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難不成我真的不想活了么。”
欣兒默了默,扶著簡蝶起身道:“夫人去洗把臉休息一會吧,這里奴婢一會兒叫人收拾了。”
“嗯。”簡蝶疲憊的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屋子,想起傅煊剛才生氣離開的樣子,又不免嘆,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阿音和慕無塵回到華冥宮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夜色沉沉,還起了風。他們身后跟著的,除了川南,就剩下玄色了。阿陵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離開了。
“找了這么久,到頭來還是齊丹。”慕無塵雙手背在身后,看著走在身邊的阿音,“你預備怎么辦。”
“既然知道了他一開始跟殷木蘭就摻和到一起了,就什么都好辦了。”阿音說著踢了一顆石子,“想來這婁煩他也是不想這么回去的。”
慕無塵點了點頭,目光跟著那顆石子落在了遠處:“更何況他又要娶一個公主回去,只是可惜了云珂。”
“呵。”阿音卻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一來,能不能娶回去是一回事,二來,云珂也沒有那么無辜。”
慕無塵不禁看她。
“我可不覺得那晚云琦算計我的事情她全然不知。”阿音說著抬頭看了看夜空,高高揚起了下巴,露出纖細雪白的脖子,“淮王殿下迎娶孤嫂,替子侄管理江山。她從皇帝的一個不親的小姑姑變成了新帝的親姐姐,這好處可不是一點點,到時候她跟傅連的婚事便是門當戶對,水到渠成了。”
阿音的聲音很輕,有些縹緲,像是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可是慕無塵如今聽來,卻字字刺心:“癡心妄想。”
“所以啊,慕相與其憐香惜玉別人,不如想想自己,齊丹不死心呢,這次是要如何呢。”阿音說著回眸看他,淺淺一笑。
慕無塵被她看的有點兒不好意思,目光躲閃道:“他既然不舍得回去,那就永遠不要回去好了。”
“……哈哈。”蒼穹之下,阿音笑道,“好,很好。”說著抬起一只手臂在身側輕輕揮了一下,晚風帶著一絲涼意穿過了她的指間。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慕無塵站在她身側,垂眸看她,眉眼盡是溫柔:“今年的雨,有些多呢。”
“嗯,真是命運多舛,風雨飄搖。”阿音也抬眸看他,那雙琉璃色的在夜色下星光熠熠,“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寫一份折子,跟兵部一道商議一下軍演。”
“既如此,華冥宮空著好大一塊兒呢,我不能留下么。”慕無塵看她,說的一本正經。
阿音扯了扯唇角,舉步道:“別鬧了,風雨欲來,別讓我分心了。”
“我……”慕無塵不禁往前又湊了一步。
阿音忽而抬手,沒讓他說下去。慕無塵愣了一下,抬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女子獨自等在華冥宮外,遠遠地看見他們,行了一禮。
“簡蝶?他怎么來了。”
阿音搖了搖頭:“原本還說要去找她的,卻不想自己來了。”說著便大步走了過去。
慕無塵見狀便自然而然的跟了過去。
“……”川南跟在他們身后,見狀忍不住白了一眼,聽見身邊那個大家伙似乎不滿的哼哧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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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那天晚上云染是被人下了藥的,他喝了誰遞來的酒呢?阿音說的是有根據的沒有誰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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