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辛丑他們，那是與自己一樣程度的隨便，比都不用比。

“洛兄是哪里人，莫非是給六子他們保鏢的？”她玩笑道。

洛九人長得大方，性格也很是爽朗。聞言并不作怪，只哈哈大笑。

辛子很是喜歡他們這種江湖人的豪氣。

洛九：“我此行是去找我那拜把兄弟，就在瑪午關，見有商隊同路便一路同行了，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辛子：“洛兄為人仗義，你的結拜兄弟一定也是江湖豪杰！”

“哈哈哈！”又是一陣爽朗的笑聲。

“我那兄弟確實是豪杰，卻不是江湖豪杰。”

他要這樣說的話，按照辛子的想法是，不是江湖豪杰難不成還是廟堂豪杰不成？

沒想到還真是！

“鎮邊大將軍宋俞就是我兄弟！”

辛子啞然，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拜把子兄弟會是鎮邊大將軍。

一個將軍和一個俠客拜把子，這種組合很是奇特，她見所未見。

洛九又道：“是不是以為我們這種人不會與朝中之人打交道。”

“確實如此。”她如實答道。

洛九卻說：“這也是分人的，一點也不與朝中打交道多是有作奸犯科前科之輩。我等行得正坐得端，何懼朝廷？”

“洛兄說得是正理！”

辛子佩服洛九的俠義，洛九也喜歡她的落落大方，二人相談甚歡。從一路走過來所見的人文風情、山川地貌，到洛九行走江湖所遇的奇聞逸事……

后聊到廟堂之上……

洛九轉過頭望了一眼全程冷著一張臉的苻千凡，對辛子道：“我猜的沒錯的話，你身后那位小兄弟便是朝中之人吧。”

辛子詫異，也看了看苻千凡，繼而問道：“洛兄如何看出來的？”

“這位渾身都散發著當官的味道。”洛九低聲道。

辛子難得的被逗樂了，也不知他是從哪里看出來的，反正她是沒看出來。

隊伍前進得很慢，碧藍的天空與遠端的地平線相連。仿佛前面就是世界的盡頭，看得見，卻怎么也走不到。

突然前方一陣騷亂，還未等詢問出了什么事，就看見一條二指粗、長有五六尺的蛇從前方駱駝的腳下快速竄過來。

不過眨眼功夫就到了辛子這里。

前方的動靜干擾的駱駝，不知是不小心踩到了那條蛇還是怎么。到了辛子這里突然就朝她一躍而起。

蛇口大開，兩顆毒牙亮在外面仿佛在警告著別人它有多么危險。

辛子沒有反應過來，苻千凡也沒有反應過來。

眼看著就要咬上她了，辛子只覺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眼前寒光一閃，接著便是劍入鞘的聲音。

洛九將佩劍重新背好，看都沒有地上的尸體一眼，只晃了晃還愣著的辛子。

“小兄弟，你還好吧？”

辛子這才醒了神，看了看地上，剛才沖向她的蛇此刻已經身首異處，這才長舒一口氣。

微涼的天，她的后背卻已被冷汗浸濕……

“沒事就好，”洛九確定她沒有大礙，又轉過頭去向前面喊了一句，“沙漠里危險重重，大家小心提防！”

在大家都放松了精神的時候，苻千凡卻注意到地上的蛇首還在微微晃動。

正準備提醒，那蛇首卻已經又彈越而起，仿佛瀕死前的搏命，勢必一擊即中。

來不及提醒，苻千凡只有撲向辛子，以期將她撲倒來躲過蛇首的攻擊。

兩人一齊倒在地上，正好面對著還在微微蠕動的蛇身，辛子心里直犯惡心。

剛想回頭罵那個將她撲倒的混蛋兩句，卻突然一愣。

蛇身還在動？

一回頭，只見本該在地上的蛇首正掛在苻千凡的胳膊上，看樣子終于是死絕了。但是它的尖牙卻已經穿破苻千凡衣裳，刺進皮肉里。

苻千凡眼眸微閉，已經有些神志不清。

辛子將他扶起，顧不得惡心害怕了，小心地將蛇首拔下來，拍了拍他的臉。

“苻兄？苻兄，聽得見嗎？”

沒有任何回應。

洛九見狀蹲下身來，將苻千凡手臂上的衣料撕下來，緊緊綁在他傷口上方一指寬的地方。又解下掛在身上的水袋遞給辛子。

“拿著，一會兒我把他上口上的毒素擠出來，你就用水給他清洗！”

此時傷口已經有些發黑，洛九手上使了狠勁，兩人一個擠傷口，一個倒水。

不一會兒一壺水用盡，擠出來的血卻還是黑色，將她們圍作一圈的商人們又手忙腳亂的遞過自己的水壺。

辛子顧不得多說什么，只道了聲多謝。

將苻千凡臂上的牙痕沿著正中央橫豎各切一道指寬的傷口，用了三四壺水，擠出來的血液顏色才終于恢復如常。

此時苻千凡已經完全昏迷過去。

洛九道：“這只是暫時應急處理一下，要完全得救還是要找大夫，我那兄弟營中的大夫倒是有些手段，不若你們與我一同前去！”

辛子抱拳：“好，那就多謝洛兄了。”

將苻千凡扶上駝背，再翻上去穩住他。洛九順手將地上的蛇身也撿起來，待會兒可能用得著。

在洛九的驅使下駱駝開始跑起來。辛子從來不知道原來駱駝也可以速度這么快！

顛簸中苻千凡悠悠轉醒，意識到正扶著他與他共乘一騎的是辛子后，虛弱地開口：

“這下好了，我也救了你一命，咱們互相扯平了。”

似乎是以為自己命不久矣，頓了頓又道：“記得要在小爺的墓碑上，刻上成辛子的生死之交幾個大字！”

“你快閉嘴吧，禍害遺千年，你沒那么容易死。想還清我的債也沒那么簡單！”

三人沒能進得了軍營，只是讓人去通報了大將軍宋俞。不用很一會兒，宋俞就帶了一名軍醫來見他們。

大將軍一身胄甲，眉宇間的凌厲與和腰間的佩劍分明向人訴說著他在戰場上的戰無不克。

這是大鄴百姓心中的戰神！他手下的兵沒有孬種。十五歲從軍，十八歲開始領兵，二十一歲就封大將軍。

從軍十年間將大鄴的版圖又向西擴了數百里，如今鎮守大漠，令異族殘余再無死灰復燃的可能。

“這是？”宋俞看著床上又昏過去了的苻千凡問道。

洛九看向辛子，辛子趕緊道：“見過大將軍，下官宰風府辛子。床上躺著的這位是秘書館苻外史。”

宋俞點點頭，隨即讓軍醫前去診治。

軍醫檢查了苻千凡的傷口，點頭道：“前期處理得還算妥當，可認得是被什么蛇咬傷的？”

洛九聞言將帶過來的蛇身拿給他看。

“這是侏儒響尾蛇，毒性雖烈，但是前期已經將大部分毒素清理干凈，現在應該不至于致命。待我給他用上藥徹底清了毒就應該沒什么大礙了。”說罷便開始動手。

確定苻千凡性命無虞，洛九向辛子打了招呼，便同宋俞敘舊去了。

辛子留在房子照料，她只覺自己心中復雜難陳，說不清此刻是何感受了。

她此前認為苻千凡就是圖拿她開心才纏著要與她交朋友。就好比一個上位者放低身份與底下的人相交，再以看那些人受寵若驚的表現為樂。

可是，這樣的人無論如何卻沒有必要對自己以性命相救。

他到底怎么想的，辛子實在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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