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間,仡軻宕真的以為遇到故人了。
如今十年已過,他的腦海中無數次根據那個孩子小時候的模樣,描繪著她長大后的樣子。
若非眼前的人是個少年郎,他真要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孩子了。這孩子除了性別不一樣,簡直是從他的腦海中跑出來的…
“是我們冒昧了,打擾了先生的好興致。”
辛子出聲,將他從往事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仡軻宕將手中的木葉隨手一扔,笑道:“沒什么打擾不打擾的,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技藝罷了。”
這個少年郎很得他眼緣,被他打擾一下也不要緊。
“二位攜友游園才是真的好興致。”
攜友游園?
辛子與苻千凡相互看了看,好像說得也沒錯。剛才一時賞梅興酣,倒也忘了她們是來摘梅花釀梅花酒的。
辛子莞爾,“先生是外地人吧!京城的人都知道百姓入梅園可不是來賞梅的。不是先生是哪里人士?”
如今清平盛世,年初十卻身在異鄉的人可不多。
仡軻宕神色有一瞬的變化,辛子二人只當是,他在為該與家人團聚的時節沒能回鄉而遺憾。
“萍水相逢,何須打聽得這么清楚呢!”他說這話雖看似無情,但臉上仍舊掛著淡淡的笑意。
“如若當真有緣,必定還能再次相見。到時再和盤相告也不遲…”
后面這句話仡軻宕是看著辛子說的,雖然理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不是他的絳央,但卻越看他就越覺得像。
最后看了一眼辛子,仡軻宕轉過身就悠悠地去了…
“真是個怪人!”
苻千凡沖著離去的身影小聲嘟囔道,待人走遠后,他們便也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剛收拾好東西提了籃子準備去摘梅花,身后就傳來一個十分欠打的聲音。
“哎呀呀,只是興致來了這么信步一走,都能遇見小舅舅。難怪父親總說我與小舅舅性子喜好都相似,可不是心有靈犀嘛!”
聽到這聲音,苻千凡臉色忽地就沉了下來,又有些無奈地轉過身去。
“你少給我來這套!”
還心有靈犀呢,分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從陛下那里分去了屬于他的寵愛,因此什么都愛與他爭。
自打記事起,只要他喜歡什么、有什么,這人就一定也在陛下面前嚷嚷什么。最后所有人都以為外甥像舅,他們二人“心有靈犀”!
“小舅舅還是這么氣性大,去年小半年都沒在京城,回來了也不說去看看我這個大外甥。我可是想小舅舅想得緊呢。”
“你夠了啊,陛…閉上你的嘴吧!你爹知道你在外面說話都這么惡心的嗎?”
成晨見他總不接招,也就沒了再逗他的興致。要知道,從前這位年紀比自己還小的小舅舅嘴上功夫可不輸自己呢!
今日是怎么了?轉性了?別是因為他旁邊這位小少年吧?
“這誰呀?”
他扔下身后那幾個陪侍的人走上前,搭著苻千凡的肩看向辛子問道。
苻千凡一聳肩將他的豬蹄抖下去,“我朋友。手怎么放的呢?少沒大沒小的。”
成晨這回真有些吃驚了,這哪是轉性了,簡直是換了個芯子好吧!
還跟他論起輩分來了,他們家可不興論輩分。真說起來,苻千凡還得向他行禮呢,怎么從小到大就沒見他做過?
“嘖嘖嘖!不簡單。”成晨繞著兩人觀察了兩圈,剛想正經地問問苻千凡吃錯什么藥了,只見對方正偷偷地對他瘋狂使眼色。
成晨:“?”
苻千凡見他終于閉嘴,忙不迭將他推到與他一起來的幾個人里面。
“你總不是來摘梅花的吧!你朋友們都等著你呢趕緊賞梅去吧我們也要去摘梅花了。”
“辛子咱們走。”
未等成晨反應過來,他就拉著辛子走得遠遠的了。
看著遠去的苻千凡拉著辛子的那只手,成晨摸著下巴嘴上咂摸了兩下。
嘖嘖嘖,不簡單!真沒看出來,他這小舅舅是這樣的人。這自己可怎么跟他爭?雖然那小少年長得也不錯,可他還真對男人下不去手呀!
終于又來到一片沒人打擾、花又開得好的地方,苻千凡總算歇口氣。
不過就是想和辛子單獨處處,他容易嗎他?這都能遇到成晨那臭小子,宮里不是默認除了元旦當天,前后一個月時間都不與百姓爭景嘛!
辛子將籃子放在地上,兩只手去夠樹枝上的梅花。一邊摘一邊問他:“怎么沒聽你說起過你還有個長姐?”
在瑪午驛她們曾經因為身份問題鬧過一次矛盾后,苻千凡就向她坦白了自己的家世。
怎么說的來著,他父親也是個秘書館的什么官來著,反正比他自己官職高多了。只是沒聽他提起過還有個姐姐。
依那名男子來看,他姐姐夫家估計也是個高門大戶。
“呃…姐姐她出嫁早,我還沒出生她就嫁人了。所以平時也沒怎么能想起她來,你瞧我那外甥都比我年紀大…”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也顧不得了。總不能跟她說:其實我之前騙了你,我姐姐是當朝皇后,我祖父是秘書館大史、是帝師吧!
如果這時候坦白,不敢說辛子一定會跟他絕交。但他心里準備徐徐而圖之的小算盤肯定是要落空了。
但是辛子這種性子,應該會信了自己的說法吧?
果不其然,辛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她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更何況姐姐了。大概也是理解不了兄弟姐妹之間怎樣才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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