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柏喬的心意,老夫人一定要收下。”
“喬姐兒孝順!”蘇老夫人笑著,接過了匣子。
蘇玉琪下意識伸了伸脖子。
蘇玉芳雙目瞪圓,小手攥緊,牙齒險些咬出聲。
匣子漆成紫色,用紅色的珠子裝飾,還有那么幾分模樣。打開匣子,紅色的綢布中央空無一物。
空的!
蘇老夫人面上一僵。
蘇玉琪屏住了呼吸。
蘇玉芳臉色劇變。她竟然敢!
不等蘇老夫人作何反應,柏喬率先小臉慘白,撲通一下子再次跪了下去“碧桃!怎么回事!”
碧桃嚇得不輕,跪在地上咚咚的磕頭,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慌的涕淚不停“婢子不知道啊!婢子一直裹了好幾層放在柜子里的!”
蘇玉芳明白了,柏喬這是借老夫人的手要回玉蟬!不僅如此,還要她在這么多人前名聲盡毀!
柏喬跟碧桃這些年是什么膽子,蘇老夫人早就清楚。她們不敢在這種時候糊弄人!
是有人拿了喬姐兒的玉蟬!
這種時候無異于打蘇老夫人的臉!
蘇老夫人的面色極難看,將匣子扣上,臉上的笑容勉強維持著。
“好孩子,這不是你的錯,快起來!”蘇老夫人無心再去扶柏喬,讓身邊的嬤嬤去扶,自己則坐回了主座。眼睛在下面一眾人身上掃過。初來蘇家時,柏喬身上確實帶了不少好東西,家里幾個哥兒姐兒喜歡拿了也是有的事,她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竟然拿了送給她的壽禮,這就讓蘇老夫人厭煩了。
“你們幾個都愣著做什么?索性今天給我過壽,一個個的都多陪陪我。”
這就是不讓在座的哥兒姐兒們走了。
蘇老夫人要查誰拿了玉蟬。
蘇玉琪心中不安起來,這件事看上去好像沒什么不對,但是越是對就越是不對。喬姐兒難道是真的要把母親的遺物送給祖母當壽禮?偏不巧玉蟬還被人偷了!這玉蟬到底是先被偷的,還是后被偷的?如果是以前,蘇玉琪必定覺得是后被偷的,但是現在她不這么覺得了。
一屋子的人又恢復了歡聲笑語,好像沒有剛才那個事。
有不少與蘇家交好的夫人們前來給蘇老夫人賀壽,屋子里的人流水一般,賀禮也如流水一般搬進來又搬去后屋。
柏喬始終在蘇老夫人這,不喜不怒,找了個地方,沒有存在感的吃甜點。這里的甜點味道還算不錯,柏喬一塊塊的吃下去,愣是給吃飽了。
鬧完了這一出,她又恢復成了以往的樣子。
蘇老夫人前幾天就知道柏喬用全部簪子換了個匣子,還在猜柏喬到底要送什么,一聽這話,親自起身去扶。
“你這孩子,來給祖母賀壽就好了,還拿什么禮物。”
見到柏喬,屋里的人一下子都安靜了下來。
還是蘇玉琪迎了兩步,拉上了柏喬的手:“喬妹妹來了!你們倆小妮子,還不叫姐姐!”
最小的兩個女娃娃當即脆生脆氣的喊著“喬姐姐。”
“老夫人養育之恩,無以為報。碧桃!”
碧桃忙將一個匣子呈上。
柏喬拿過,恭恭敬敬的舉于手心“柏喬沒什么好物件,這是當初母親留給我的一塊玉蟬,還算拿得出手。”
可存在就是存在。
轉過天就是蘇老夫人的壽辰日子,柏喬早早就被碧桃拉了起來,凈面過后就由碧桃拉著梳了一個正式的發飾,素發上沒有任何首飾。換了件洗的發白的純色棉粉長裙,就去了長春院。走過之處,蘇宅各處廊下都掛上了紅燈籠,喜氣一躍而出。
今天賓客肯定不少,男女自然也要分席宴請。府上的人早早就趕去長春院給蘇老夫人請安送禮。
“我來給老夫人祝壽。”柏喬摸了摸最小的姐兒頭發,在屋子中央正正經經跪下,雙手扣在地上磕頭“柏喬祝老夫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東海之福,如南山之壽,福壽綿綿,松鶴長春。”
蘇老夫人今天很是高興,見此趕緊擺了擺手:“喬姐兒有心了,快扶喬姐兒起來,來,坐到祖母這里來!”
蘇大夫人笑著去扶柏喬“喬姐兒來了,快進去吧,老夫人剛才還念叨你了。琪姐兒她們都在呢。”
柏喬點頭,穿過人群,進了里屋。里屋里如銀鈴嬌笑不斷,蘇玉珊將蘇老夫人逗得大笑不停。蘇家除了蘇玉琪蘇玉珊和蘇玉芳,還有三個同輩的姊妹,幾個人最大的就屬蘇玉琪,最小的大約四五歲,頭上還扎著兩個小揪揪。
“哥哥,喬姐兒六歲就送來咱家,雖說這七年咱家請了兩年先生也帶著她,可畢竟只是啟蒙不會學太多的東西,喬姐兒那樣的身家,送來之前必然學過好些東西。咱家想交好柏家,可這些年這樣對喬姐兒,只怕不能了。”
蘇遠平一心用在考學上,這些宅內的事他從來不管不問,柏喬在他的記憶里只是一個安靜的仿佛不存在的人。
這樣用冰,蘇家確實財大氣粗。
收回目光,迎面就看到了蘇大夫人,蘇大夫人一身粉紫色蜀錦縷銀線祥云紋裙,一副赤金頭面,貴氣逼人。蘇大夫人一眼也看到了柏喬。無他,只因那一身破舊裙衫在人群里格外顯眼。
“大夫人。”柏喬迎面屈膝行禮,規矩一絲不差。
柏喬不是懶怠之人,今日自問起的比平時還早,可到了長春院時,過了垂花門后才發現已經滿院子里都是人。
她不認識這些人,邁了幾步進了廳里。一進廳里,涼氣頓時撲面而來,舒爽極了。廳里的四角皆架了銅盆,銅盆里擱了滿滿的冰塊,由下等丫鬟用繡著絹花的扇子輕輕扇著。夏日里冰本就稀罕,又存放不易,故而價格極為昂貴,非富貴大家用不起。
蘇玉琪疑惑不止的心突然落了下來。
果然。喬姐兒真不是信口胡說。
“怎么問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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