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螢向伽藍坦誠過自己在異世界的經歷。
但是畢竟是十年的經歷,怎么可能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尤其是當時伽螢并不想把自己神魂不和等較為慘痛的經歷告訴伽藍,畢竟過去事情再提起只是徒惹伽藍難受。
伽螢心想,她哥一樣沒把自己不在的十年間,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事情跟自己一一述說,是不是和自己有著相同的想法和心思?
這一回在姜小桑這里獲得伽藍過去的一些訊息,對伽螢而言是意料之外的收獲。
那些畫面給伽螢的確帶來了心疼難受等負面情緒,不過早先知道會是這些,她一樣會選擇去看,去了解。
好比她現在以‘灰鴿’的身份來參與姜小桑說的交易,抱著親自來體驗伽藍的曾經是一回事,還有就是……她知道,伽藍一定在看著。
她沒有向姜小桑詢問伽藍的處境,那是她很清楚現在伽藍一定沒有任何問題。
姜小桑和伽藍的關系如何,只憑部分發現的線索就足以讓她猜出來。
她想,伽藍在看著的,那很好。
今天她意外收獲了伽藍的曾經。
那么她也給伽藍看看她的曾經。
有些東西憑不用去述說,憑一些行為就足夠發現。
她好幾次跟伽藍說起般若心經如何如何,也說過自己在異世界最后坐上了魔教少主的位置。
——她沾過血,還沾過不少。
第一場的百人混戰結束,沒有給伽螢休息時間。
第二場隨即而來。
幼小得惹人心軟,實際只要你出現一絲不備,就會毫不猶豫捅你致命一刀的孩童。
身體肥壯一個可以抵伽螢四個的龐然胖子。
餓了數日被注射了藥物的狼群。
甚至于還有手持熱武器的對手,場地弄出刺激人五感幻象的氣體。
挑戰底線,刺激感官,處處兇機,一場比一場更兇險的游戲。
從頭到尾連續不斷不給人休息時間。
觀眾們有的人喉嚨都快喊啞了,一場比一場更瘋狂。
給他們帶來這種瘋狂的正是游戲里的主角,他們稱他為‘小灰鴿’。
一開始這個‘小灰鴿’喊出來,帶出的更多是調侃諷刺的貶低意味,如今再喊這個代號,變成了愛稱,變成了某種強大的代名詞。
室內。
不久前才說出‘這才第一場,急什么’的姜小桑,在屬下默然的視線下,已經再次拿出救心丸吃進嘴里。
‘七宗罪’的游戲素材幾乎都是他們東家培養出來的,這培養的費用不低,眼睜睜就這樣全毀在了此時場地里的某個纖細身影手里。
第一場的那些人就罷了,后面每一場的對手都差不多給伽螢給廢了。
“……你們還真是親兄妹!”姜小桑郁悶得只好找伽藍發泄。
本以為伽藍還是一如既往不會回應自己,就聽見低沉的男性嗓音,“不是。”
姜小桑:“什么不是?”
伽藍說:“不是親兄妹。”
姜小桑:“我瞧著你們一樣的兇殘手段,比親兄妹還像親兄妹。”
這回伽藍沒說話。
看到現在姜小桑已經能夠預見‘七宗罪’最后的結果。
什么叫賠了夫人又折兵,今日算是體會到了。
不過讓他不爽快的主要還是沒成功讓伽螢吃苦頭。
這還是少有的他有心想對付誰,沒多付成的情況。
忽的,姜小桑眼底劃過一抹狡猾的暗光,對伽藍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看著她把影像贏走?真不怕這兇殘孩子要你命?要不,第七場由你上去。”
見伽藍不為所動的面色,姜小桑笑容加深。“贏了最后一場,我就把你要的線索給你。”
伽藍轉頭。
漆黑的眸子在室內的燈光下,也無法溫暖分毫。
在這種懾人冰冷的目光下,姜小桑身后的人都不自覺的繃緊了神經,生怕伽藍動手做些什么。
姜小桑依舊老神在在的說:“我很好奇,在你心里是你的過去重要,還是妹妹重要?”
“其實這很好選不是嗎?”姜小桑說:“也不是要你打死她,按照七宗罪的規則,讓挑戰者徹底失去戰斗能力就算贏,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相反,你放棄這次機會,這份線索我就要賣給其他人了。”
在姜小桑的凝視下,伽藍站起身。
最后一場了。
伽螢心里有數。
根據‘七宗罪’這個名字,不出意外最后一場是和‘’有關系。
她已經聞到周圍的異樣味道。
這種氣體早在前一場就偷偷釋放,直到現在已經凝聚到差不多的量。
伽螢感覺身體有些異樣的熱,也不止是熱而已,并不影響她的神智和行動。
如果是她在異世界淬煉了十年的身體,連這一點影響不可能有。
伽螢心想著,回去之后得繼續提煉藥物,把自己身體的抗藥性給提升起來,正好喊上伽藍一起。
然后她就聽到了主持人的某句話,面具后的眼睛微微閃過一縷驚訝,朝對面的入口望去。
剛剛主持人是說,最后一場她的對手里有……灰鴿?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對面入口走出來一道高挑的身影。
因為對方還沒徹底走出來,背著光,看不清臉。
可是伽螢已經知道,這人就是伽藍。
主持人的聲音清晰回蕩,“沒錯,你們想的沒錯,最后一場灰鴿的對手之一就是灰鴿。哦因為不知道小灰鴿的性取向,所以我們給他安排了更多的驚喜。”
“在這里,只要你付得起代價就可以得到想要的,而我們的小灰鴿距離自己想要的只有最后一步之遙,他的對手之一灰鴿,一樣有著自己需要的東西,那么最后勝利的會是誰,誰又會得償所愿呢?”
觀眾們瘋狂了。
他們嘶吼著,歡呼著。
他們最喜歡就是東家搞事情。
毫無疑問,這次搞得事情他們很喜歡。
才見識過小灰鴿的本事,那么大灰鴿又會如何?
他們竟然要成為對手!
還是在‘七宗罪’里的最后一場。
哦太刺激了!
那些亂七八糟的叫喊聲影響不了伽螢。
她現在想的只有主持人說的伽藍需要的東西。
伽藍需要什么要以這種方式來得到。
伽螢往伽藍的方向迎過去,她心里已經有答案。
她一動,所有人都激動了。
就在這個時候場地的燈光全滅。
不過沒關系,場地光滅了,四面八方的大屏幕通過夜視鏡頭依舊把情況拍得好好呈現給觀眾。
本來滅燈就是給選手出的難題之一。
大家都等著兩大兇殘人物大顯高能。
小灰鴿沖到了大灰鴿面前。
他出手了。
他的手被大灰鴿握住了。
大灰鴿拉著小灰鴿的手一用力,然后把小灰鴿抱住了。
抱、抱住了。
抱住了?!
大灰鴿抱著人,再輕而易舉將人向上提,成功讓小灰鴿的屁股坐在自己一直胳膊上,一只手圈著小灰鴿后背的那種托兒抱。
成功抱回寶貝妹妹的小灰鴿轉身回去了。
回去了……
從哪里走出來,從哪里走回去。
看了六場,已經等不下去了的大灰鴿,親自下場來接妹妹走人。
對手的通道上方也是不算明亮的燈光。
伽螢被伽藍抱在懷里,沒有掙扎要下來。
雖然看不到伽藍面具后的臉是什么表情,也知道他會這么抱著她,是出于內心想這么做。
既然他喜歡,就隨他好了。
通過走廊,到了一個房間。
伽螢看到房間里倒在地上的幾人。
這幾人有男有女,每個都衣著稀少,見了跟沒穿一樣,看長相也個個美艷。
不用想也猜到這幾人就是她最后一場會面對的對手,不過還沒出場就被人干掉了。
至于干掉他們的人是誰……
那還用猜嗎
伽螢把面具摘下來,在伽藍耳邊低聲問:“要走了嗎?”
“嗯。”伽藍道。
伽螢又湊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伽藍側頭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轉了方向。
沒多久重回‘灰鴿’的房間。
伽螢把抽屜里的筆記本拿出來遞給伽藍。
在伽藍接過去的時候,張開手抱住他。
伽藍愣了下。
伽螢把頭靠過去,手掌輕撫著他的后背,聲調很輕軟,有種甜,剝去所有堅硬外殼,最柔軟內里的清甜。
“哥,小螢不疼。”
“哥,小螢最喜歡你。”
擁抱的身體突然緊繃,久久沒有放松。
伽螢看不到,此時被她擁抱的人,眼底洶涌的情緒,炙熱得眼眶微紅。
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把手里的筆記本打開。
枯燥的日期記錄。
最后一頁多了一行字。
今天的日期。
筆記本合上。
伽螢的下顎被人抬起來時,微微一愣。
昂頭的姿勢,看見伽藍垂首凝視著自己。
也看見他微紅的眼眶,垂落額發的陰影里,將他平日的冷酷隱沒了大半,有股異常的妖冶和危險。
伽螢察覺到那一瞬伽藍的眼神,給她莫名的危險感,然后他纖長的睫毛輕扇了下便垂下去,朝她低下頭來。
由于太近,伽藍垂首進她肩窩的時候,伽螢隱約覺得他嘴唇,又或者是額發,擦過自己臉頰。
不及細想。
濕熱的呼吸和柔軟碰觸到肩頸的皮膚。
“哥哥很開心。”語調模糊,嘆息般的有點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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