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螢的表情變化不明顯,連正面對的南儲一時都沒發現不對,坐在她身邊的伽藍則第一時間就發現少女身體一瞬繃緊了下。雖然放松得很快,依舊被伽藍捕捉到。
他只是垂下視線就能看到被伽螢翻開的資料內容。
上面文字描述內容就這樣被伽藍一起看進眼里。
字面詳細記載伽爵還未出國前,隨林夫人被伽父接入伽家的平生。
自作為‘伽爵’后的平生,在接下來的資料內容在伽螢看來,完成可以概括為——
#狼狽姐弟的作死日常#
#細談欺辱伽藍百來事#
#狼心狗弟和灰甜大哥#
以一種生平簡歷的形式把伽爵或聯合蛇谷孤兒,或自己單獨欺辱針對伽藍的事件細數下來,一排排的沒一個月缺席過,最密集的時候連續幾天給伽藍添麻煩,家里家外都不安生。
伽螢往下掃視,面無表情的翻頁,隨著時間沉默過去,饒是一開始沒發現她情緒變化的南儲,也察覺到自纖細身體里散發出的迫人冷意來。
這份資料隨便給任何一個不知情人看,肯定都會震驚少年的心狠和折騰程度,并為資料里那位不斷被欺辱被欺負的大哥感到擔憂不值。
把文件翻到最后一頁看完再合上,隨即被伽螢丟到書桌上。
“啪”的一聲輕響,在安靜的空間里仿佛落在人心上。
伽藍握住伽螢的手捏著。
伽螢扭頭,對上伽藍的視線,烏黑的眼睛這會澄澈得干凈。
簡直和文件里那位被不斷欺負都不知道報復的傻白甜灰大哥對上號了。
俊美、漂亮、優秀、堅強、寬容又潔身自好,真是完美人設。
伽螢好笑又好氣,任由伽藍捏著自己的手玩,又在他殷切期待的目光下往他身上靠了靠,剩下的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昂起頭臉頰的皮膚擦過他的。
這種廝磨的親昵感有時候比親吻更密切,伽藍身體呆滯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似的,然后像是一捧雪,被陽光碰觸到化作一灘水,軟到再也凝結不起來,任由一只小手攪亂,漣漪不斷也心甘情愿。
兩人間親密的小動作醞釀開的氣氛,簡直自稱空間氣場,旁人完全沒辦法插入進去。
作為書房里唯一的旁人,南儲早就自覺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如果不是兩位頂頭上司都沒開口,他早就想拍拍屁股趕緊先走一步,免得滿嘴又酸又澀還堵得厲害。
南儲一邊在心里苦叫著這狗糧太塞,一邊小心翼翼等候著上司隨時可能下達的指示。
忽的,他就被伽螢瞥來的一眼釘住。
從濃密長翹的睫毛縫里溺出來的目光,比室內空調吹出的涼風還薄冷。
南儲半晌沒言語,被看穿的刺激感讓他腦子有短暫的放空,身體已經作出了應對極限危險的攻擊本能。
幸好沒刺激到他做出失態的行為前,伽螢那一記眼神已經收了回去。
短暫又漫不經心的就好像是不經意的看到他。
南儲卻不相信那眼神會是無意,嚇死人了好么!
大小姐是不是已經猜到了點什么了?他暗暗自忖。
如果伽螢知道此刻南儲的想法,大概會正正經經回給南儲一個嗤笑——做得這么明顯還覺得人看不出來?
在不知道昨天的事是伽爵做的之前,她想知道只是背后還有誰在參與其中。
按理說南儲給的資料只需要最前面的那部分就夠了,中間的部分可有可無,最后的部分更是完全多余。然而這份不薄的資料里,就屬最多余的最后部分占據最多。
這說明什么?說明整理資料的人是故意的,故意想讓看資料的人重點關注最后部分。
伽螢相信南儲不會大膽到在資料上搞鬼,而且資料上有憑有據的時間地點等等都很明確,所以文件上的內容都是真實的沒錯。
可伽爵是狼心小弟,伽藍能是傻白甜的灰大哥?
伽螢再在乎伽藍,也不至于輕易被情緒壓制智商,何況她本來就是不容易情緒化的個性。
憑她對伽藍的了解,所謂的寬容和不報復,不過是伽藍從未把伽爵那些小手段放在眼里,連同伽爵這個人都沒放在眼里過。那些伽爵做的事,也對伽藍不痛不癢的,才會是今天這種局面。
這種無視拿個現成的例子來說,就好比蛇谷孤兒占她身體干的事比伽爵要嚴重多了,可伽藍除了七歲那年唯一事件后,也沒把對方怎么樣——只要對方沒真正觸及到他在意的底線,伽藍從來都無視這些。
無視是比輕視更高一級的壓制。
且看現在伽藍活得風光,伽爵被丟在國外折騰,就知道資料上的那些欺辱沒給伽藍造成任何危害。
冷靜的理智清楚這些真相是一回事,情緒上還是不免感到不適。這種不適是可以排解,也可以憑她的分析結果得以驅散的,可是伽螢卻有意放縱自己的這份情緒,樂于為伽藍產生的各種情緒,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
畢竟她已經沒有神魂不和的病痛折磨壓力在,不需要再去刻意壓制自己任何情懷。
自從那次對伽藍產生明確的心動感覺后,她就一再放任自己的情感。
沒有體會過刻意壓制自己情感導致情感缺失的人,是無法體會那種感受的。如今的情感放任對伽螢而言其實也算自我治療,不僅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伽藍負責。
南儲在資料上弄這些小動作是什么目的,伽螢剛看到最后部分時沒能猜到,到看完的時候就差不多明白了。
瞧這資料把伽藍渲染得如此‘惹人憐惜’,只差朝她大喊:快給可憐的伽·灰大哥·藍親親抱抱舉高高,安慰哥哥受傷的心靈和肉體。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覺得伽藍和南儲舉動好笑,也無可避免的好氣資料里的內容。
明知道這是個破綻百出的陷阱,她都看透了,還是心甘情愿的跳進去。
握她手玩?
抱抱?
給給。
親親?
給給給。
伽螢勾著伽藍脖子的手,繞在他頸后,恰好能捏到他綁著的一縷發尾。
手指把她送給伽藍的發繩勾了兩圈,下巴抵著伽藍的肩膀,悶著聲音說:“我不喜歡這個弟弟。”
“嗯。”伽藍嘴角沒克制住往上翹,也沒打算克制。比平日明顯有溫度,且溫緩的嗓音說:“那就不喜歡,不要這個弟弟。”
藏著的愉悅連南儲都聽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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