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雋這話當然只是在故意抬杠,但她并沒有意識到這話準確地戳中了靈帝的心——從靈帝當初對冥神教主的態度便可知曉,他對玄明劍靈同樣并沒有什么友好的心態,而很大的原因就如靈雋此時所言。
“不去便不去了。”靈帝微微一笑,“那個無知小輩,你又打算怎么辦呢?”
“真正有能耐的人,不會在這時候跳出來刻意挑釁我,他成不了氣候,等我閉關一段時間,出來后他說不定就成了明日黃花,和他計較,白白失了身份。”
不!我非要找機會收拾他一頓!
靈帝覺得今天的昭青靈君沒什么意思——可能他比較喜歡看到打臉的情節但卻挑撥失敗了。
好在他也沒有非要靈雋站出來打臉的意思,只是抬抬手將人放回去了,“那你便好好閉關吧,近來我亦不會召你來天一宮。”
那敢情好啊。
靈雋愉快地答應了下來,快快樂樂地回到了靈君府邸,傳出閉門謝客的消息后,就真的閉關去了。
靈帝:“……哼。”
居然都沒有半點惶恐!真是好膽氣。
就是讓人有那么點兒不爽。
但……當靈帝以為這個九階木靈有些不符合他想象的時候,他卻完全不知道,本該在府中閉關的靈雋安排好一切事務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靈界。
這本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靈帝乃靈界之主,只要他想,靈界內的事情都瞞不過他,更別說一個九階木靈竟然能無聲無息地溜出去了。
可不幸的是,靈雋有特殊的離家出走技巧——云柯夢海超時空中轉站了解一下。
有過上次從荊虹的傳訊玉中鉆出來的經歷,安全起見,她修改了部分設定,將離開云柯夢海的方式改為出現在某塊特制傳訊玉的信號傳輸范圍內。
——而經她改造過的傳訊玉,傳訊距離差不多有三十萬里,蘇清淮、荊虹、林玉澄、葉師簡和龍應云五人基本天各一方,這就相當于五個半固定傳輸點,靈雋可以輕易去到九域十二洲的大半地方。
最值得點贊的是,離開時她不會被隨機傳送到某個勢力的老巢。
這其實是個很簡單的設定,因為只要是修士的老巢,都必然會有陣法,而陣法的運轉也依靠信號的流通,云柯傳訊矩陣可以規避這種信號,因此傳送到的地方就基本都是荒無人煙之地,這大大降低了靈雋遇到麻煩的危險。
因為這一次進入云柯夢海的落點很偏僻,距離煙陵城不知道有多遠,靈雋又還沒完成瞿姝的托付,于是她沒有特意去尋找誰,只是在短暫地休息了一會兒之后,便直接離開了。
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沒有打聽任何云柯夢海近來的變化,以致于錯過了了解葉師簡暗中謀劃的機會。
但這次在云柯夢海中來去卻也讓靈雋感覺有那么點奇怪,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就有些……類似之前時空道標紊亂的狀態。
“奇怪……”
靈雋皺了皺眉,她懷疑這可能是云柯夢海正在復蘇導致的——畢竟說到底,云柯夢海的兩個根基中,來自幻生夢境的那部分要比云柯傳訊矩陣更重,世界復蘇后,規則漸漸完善,她能憑借云柯傳訊矩陣做的事情也將越來越少。
“只是這復蘇的速度還真是有點快啊,難不成葉師簡砸了許多天材地寶?”
這個念頭一轉而過,靈雋也沒有太將它放在心上,她很快投入到“新地圖”的探索開荒之中。
——也不知是什么情況,她這次竟然被傳送到了蠻荒之中,不過還好不算非常偏僻,周圍有幾個小靈境。
待她找到前往九域十二洲的傳送陣,就能用一個新身份去收拾那個魑魅玄宮的天驕了,非要讓他知道什么叫低調做人、低調做事,不要老想著走捷徑!
云夢澤,重淵城。
許久未曾出場、沉迷炒股無法自拔的宗恪笑瞇瞇地看著手中剛收到的那一份消息,深覺還是蠢貨比較好下手,要都和他之前那個合作伙伴一樣謹慎多疑,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其他人還在揣測那位昭青靈君的來歷與本體,但只有宗恪知道那必定就是靈雋。
只是他與靈雋雖然在某些事情上有些分歧,但當初也立下過天道誓愿不會暴露她的身份,此時自然什么也不能說。
但不能說,不代表不能利用它來做點什么。
傳訊玉亮起,宗恪打開一看,是解鶴征發來的——這位解鶴征,出身魑魅玄宮,最近的壯舉是給一位九階木靈下了約戰帖。
他就是那個碰瓷王。
解鶴征:“宗道友的消息果然可靠,我剛剛也收到消息,昭青靈君不打算參加龍淵論劍!”
宗恪:“那不是正好么?接下來該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解鶴征:“不必不必,我會抓住這個機會的,多謝,報酬我會加五成。”
宗恪:“好說,祝你在龍淵論劍之上一展所長,名傳天下。”
和解鶴征簡單地聊了幾句之后,宗恪就去了時來運轉樓,果然便發現解鶴征的運格又上漲了不少。
魑魅玄宮是一品勢力,但近些年來卻沒出什么驚才絕艷的天驕,經常被鄰居青冥瀚海拿這一點來嘲諷,但是又沒什么好辦法。
解鶴征是魑魅玄宮排得上號的年輕俊杰,但放到所有一品勢力的天驕中,他就泯然眾人了。
但他并不是個甘當綠葉的人,他也很想“紅”,很想如絕塵山的顏守心、玄神劍宗的揚舜等人一樣成為夜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恰好,他前段時間在元澤秘境群中有所收獲,實力大漲,心態就有那么點飄,覺得現在自己的實力也不差那幾人什么——但長期以來的認知讓他一時間又不太敢去挑戰他們,剛好靈族出了個九階木靈,剛好他從新認識的朋友宗恪那里得到消息,據說這個木靈并不精于戰斗,而是講究澤被蒼生、化育萬物的靈族,他就動了歪心思。
在這一過程中,宗恪究竟充當了怎樣的角色,怕也只有他自己知曉。
但最終的結果正如他所料,解鶴征立刻名聲大噪,沒多少人買的運格也多了不少人光顧,因為昭青靈君始終沒有回應,他更是似乎已經贏了一籌一樣。
宗恪這么折騰,當然也不是為了解鶴征——真要為他好,宗恪就不可能這么趕著送他去碰靈雋的劍鋒。
宗恪只是在借他炒股罷了,這一番操作就是在抬解鶴征的身價,讓他那平平無奇的運格不斷上漲,在泡沫被戳破之前高價賣出運格,就能賺上一大筆。
解鶴征本身的實力不可能支持他一直光輝榮耀下去,而靈雋也絕對無法容忍有人拿她當墊腳石,這個人注定是要倒大霉的,不過宗恪可不會管售后服務。
愉快地又買了一支看好的運格,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居所中。
與靈雋分別的這些年,宗恪的日子過得不好不壞,在運市上賺了些錢,但因為沒有過去的人脈消息,賺的錢遠沒有達到他的心理預期,這正是他走上坑蒙拐騙道路的原因。
這次的事情牽連到了靈雋,他難免就回想起之前充當靈雋“隨身老爺爺”的日子——那可比現在刺激多了。
只是……
“我當時為什么和靈雋鬧得不愉快來著?”
宗恪皺了皺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好像出現了點問題,而他直到現在才發現,之前竟然根本沒發覺!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的靈魂已經步入衰竭期,正在逐漸走向消亡,記憶混亂、記憶消失、自我蒙蔽等都是很正常的。
但那個瞬間,宗恪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如果不是呢?”
“如果……我的靈魂尚能支持,這一切都是因為其他原因呢?”
一股恐怖之感悄悄地爬上心頭,很短的幾個呼吸間,宗恪花了大價錢煉制的傀儡之身上就浮現了一層細汗。
他猜對了嗎?又或是猜錯了?
無從得知,但即便恐懼纏身,生活還是要繼續,一夜沉思無眠后,翌日又是新的一天。
宗恪似乎已經忘記了昨日的猜測,繼續關注著待宰的飛揚解鶴征,摩拳擦掌,準備大賺一筆……
這話說得,好似她的本體是什么西洋景兒一樣,靈雋心里不痛快,說的話也就不那么好聽了:“低階靈族視高階靈族為偶像,幾乎是無條件地追捧——那高階靈族又該如何對待神器之靈呢?”
笑聲因為太過短促,顯得頗具諷刺,“我放著人不做,去見一個墮魔神器做什么。”
青神木并非擅長戰斗的木靈,若是對此有所了解,那個天驕會認為她好欺負也是正常之理。
這個消息讓靈雋有些不快,因為它破壞了她的計劃,還讓她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打臉回去。
但讓她咽下這口氣是不可能的,她已經想好要怎么收拾這個碰瓷的了。
靈雋心想你這個“聽說”具體是聽誰說的?淵永也不是個得到什么消息就愛四處叨叨的人啊。
“是不打算去,我對玄明劍不感興趣。”不,我在說謊,我感興趣極了!
靈帝沒看穿她精湛演技遮掩下的真實心情,只道:“玄明劍可是墮魔神器呢,據說還生出了劍靈,你難道不想見見這傳說中的神物?”
如果要以昭青靈君的身份參加龍淵論劍,那么除非走到最后的爭奪之戰,否則她絕不可暴露自己在劍道方面的天賦,那會引來靈帝的懷疑。
而如果不用劍法,靈雋確實沒多少信心能力壓山海界所有久負盛名的天驕,到時候去了反而可能是給人當墊腳石,她才不做這么不劃算的買賣呢。
但她也沒想到,都這么低調了,居然還是會被扯到這件事情里來。
當天下午,靈雋又一次被話嘮靈帝宣召。
靈帝:“聽說你不打算去龍淵論劍?對此不感興趣么?”
許多人已經將她歸入有資格參與玄明劍最終角逐的厲害人物,這個莫名其妙的天驕來約戰,不就是要蹭她熱度,順便還要踩她幾腳么!
……就是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難不成她本體是青神木的消息已經被傳出去了?
但無所謂,這些人里能有一個進入最終決賽都是件稀奇事,她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照理說,靈雋如今有了昭青靈君這樣一重身份,去參加個論劍大會也不是什么大事,這還可能是唯一一個能正大光明接觸到玄明劍,甚至將它奪回的機會,她沒道理不去參加——但問題在于,她雖自傲,卻也有自知之明。
魑魅玄宮這個勢力,靈雋以前也接觸過,當年她還在封印空間的時候,那個和其他人一起闖進來打架斗毆拆遷的鬼貕魔尊就是出身魑魅玄宮——這么算來,還真是新仇舊恨呢。
但那個天驕又不是因為她是玄明劍靈來招惹她的,對這么一番迷之操作,靈雋只有一個想法——他想蹭我熱度!
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無人知曉的普通群眾,而是山海界的當紅小生,在靈族內有大批低階靈族的死忠粉,勉勉強強算個頂流,即便從未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跡,但她本身就是個傳奇,且瞅瞅她在時來運轉樓的運格連日上漲,瞧瞧塵囂閣賣的關于她的消息不愁銷量,就能知道她如今的江湖地位了。
——魑魅玄宮的一位天驕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抽了,突然當眾給昭青靈君發出了約戰帖,還很不客氣地表示要在之后的龍淵論劍之上打敗她!
靈雋簡直滿腦子問號:“這位仁兄,你哪位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山海界可以說是風平浪靜,但也可以說是波濤起伏——兩者并不矛盾,主要是沒有如元澤秘境群的發現之類驚天動地的大事,卻有不少因龍淵論劍而努力給自己、他人造勢的人搞事。
最常見的便是誅殺窮兇極惡的魔頭、挑戰江湖地位穩固的天驕,但也有一些比較迷的操作,比如宣揚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美人之類的。
對前者靈雋也能看個熱鬧,后者就有點奇怪了——難不成這些人修的是信仰之道,需要大量吸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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