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這里有一種傷藥可以保證不會留疤,但是它有點副作用。罷了,反正你是個女子,應該沒什么大礙。”
這樣一做比較,沈纖鑰頓時覺得薛音這人也沒什么不好,自己這樣欺騙他好像有些不道德。
他好像挺喜歡自己的,若是對自己動了心,日后又發現他其實是個男子,還是他原來的情敵,怕是要氣死了吧。
沈纖鑰低聲道:“那個……薛……薛公子,你是不是喜歡我?”
薛音被他這樣一問,自己也答不上來,他明明才第一回見‘纖姑娘’,即便加上先前那次尷尬的一回也才兩次。
一聽這話,沈纖鑰便警惕起來,道:“什么叫是女子沒有大礙?你這傷藥到底有什么副作用?”
薛音面上有些微紅,道:“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是那傷藥中有幾種成分有些補,男人用了容易上火罷了,除此之外也沒什么別的。不過姑娘用應該沒什么大礙,要我給姑娘用這種藥么?”
上火?哪種上火?沈纖鑰腦子里浮現在崇山鎮時自己誤食的那個藥,是那種上火么?
他的后背都疼的沒知覺的,要是再被花凝欺負,會死的吧。
沈纖鑰有些猶豫起來,但他又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疤痕,以后被花凝瞧著,會討厭他的吧。
他原就覺得自己沒什么優點,要是再連自己這身皮囊也不好了,到時可真是要遭人嫌棄了。
終于,沈纖鑰下定了決心,大不了就忍著不來便是了,更何況花凝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也不會愿意欺負他吧。
他咬咬牙,道:“來吧來吧,只要不留疤,用什么藥都行。”
薛音見他這樣信任自己,便叫仆人去將藥取了來。
這可是他的寶貝,很珍貴的,但若用在‘纖姑娘’身上,他倒是很樂意多用一些。
沈纖鑰哪里知道這人心里這樣想,他這幾日原就有些心浮氣躁,被薛音上了大補的藥那還得了?
好容易上好了藥,沈纖鑰也不能平躺,只能保持側身的只是,難受極了。
薛音道:“纖姑娘若是覺得這個姿勢疲乏,可以將枕頭墊在肚子下面,趴著睡也是可以的。”
花凝有些驚訝,趴著睡便趴著睡,為何還要墊個枕頭?
沈纖鑰也不明所以,道:“不墊枕頭會怎么樣?傷口會愈合的慢么?”
只見薛音臉上一紅,低頭看向沈纖鑰扁平扁平的胸口,一臉‘你都這么平了,再趴著或許會凹進去’的表情。
沈纖鑰被他的表情惹怒了,也顧不上背后的疼痛,雙手連忙環上胸口,道:“你這登徒子,往哪里看呢?”
薛音連連道歉,卻還是被沈纖鑰扔著枕頭趕了出去。
沈纖鑰一把將臉上的面紗丟掉,又撩開自己的衣領,往里頭看了一眼,要是他有那東西才真是嚇死人了。
花凝坐在床邊,道:“還疼不疼?”
沈纖鑰握住花凝的手,道:“阿凝,我好疼啊,你幫我吹吹好不好?”
說著,那人便趴在床上,將后背露出來,瞧著上面的傷口,實在是觸目驚心。花凝輕輕撫摸了一下,道:“傷的這么重,一定很疼。”
聽她這樣一說,沈纖鑰原本應該高興花凝心疼他的,可忽的又想起自己現在后背一定很丑,不能叫花凝瞧見。
他連忙背對著花凝轉過身來,道:“很嚇人是不是?你還是不要看了,給你留下什么陰影就不好了。”
花凝驚訝道:“什么陰影?”
只見那人臉上一紅,喃喃道:“萬一以后,你要我的時候,瞧見我的背就想起這血淋淋的樣子,便對我沒興趣了。”
這人這個時候還有心思想那些?看來還是沒有那么疼。
花凝將他的身子輕輕翻過來,道:“別再動了,我沒有陰影,現在給你吹一吹,不要胡鬧。”
她說沒有陰影,也沒反駁以后不會要他,那就是說她其實心里對他不排斥的吧。
沈纖鑰覺得自己的邏輯實在是太對了,心中便如同放了煙花一般,高興極了。
后背上涼涼的微風吹過,沈纖鑰便覺得原本火辣辣疼的地方也舒服多了,花凝給他吹了許久,那人漸漸舒服的睡著了。
花凝擔心給他蓋被子會擦著他的傷口,便給他蓋了條薄薄的紗衣。
薛音從花凝屋里出來,便回主屋去了,岳懷安已經等候許久了。
見他回來,連忙道:“我剛聽仆從說,有人受傷了,是你還是阿凝?”
薛音想起之前自己后背確實是受了點傷,但也沒有什么大礙,只是搖搖頭,道:“岳叔叔別擔心了,受傷的是別人。”
岳懷安松了口氣,道:“你不是和阿凝兩個人出去的么,怎么還有別人?”
薛音搖了搖頭。
瞧他這失魂落魄的模樣,難道是計劃沒成功么?
“我不是教你用蛇嚇唬阿凝么,搞定沒?”
薛音喃喃道:“搞定了。”
岳懷安得意道:“既然搞定了阿凝,不是件好事么,你怎么還不高興?”
那人低聲道:“搞定了,我被人搞定了,岳叔叔,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姑娘,她又漂亮又溫柔,我還……還瞧了人家的身子。”
聽了這話,岳懷安大吃一驚,道:“瞧了身子?阿凝的么,你這個禽獸?”
薛音道:“不……不是阿凝,是別的姑娘。”
岳懷安聽了更加震驚,道:“你不是喜歡阿凝么,怎么只是出去了一趟,便又喜歡上別的姑娘了?”
薛音坐在凳子上,垂頭喪氣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看見她便想跟她親近,想起她心里就覺得甜蜜。我好像是病了,在她面前連說話都覺得不自在,心跳的很快,瞧不見她,我這心里又空落落的。”
看來阿音確實是喜歡上他口中的這個姑娘了,岳懷安搖了搖頭,覺得有點可惜,他還挺喜歡阿音的,至少比那個叫沈纖鑰的要強上許多倍。
那個沈纖鑰,一看便是個磨人的,還需得花凝日日照顧他,真是叫人惱火。
但岳懷安也不愿亂點鴛鴦譜,既然阿音對阿凝沒那個意思了,此事也只能作罷了。
“是哪家的姑娘?”
薛音喃喃道:“我不知道,反正是谷中的女子,雖然蒙著面,但我看得出是個極標致的美人兒,尤其是一雙靈動的眼睛,我從未見過這樣漂亮的一雙眼睛。”
聽著薛音的描述,岳懷安不禁感慨,這些年來薛音作為藥王谷的當家,模樣又是個端正清雅的。
故而,有不少女子前來示好,可薛音從未瞧上過一個,他時常說那些女子生的丑陋,要不就是不合眼緣,這才一直心心念念想著花凝。
看來這回這個是真的得了薛音的喜愛,竟用這樣好的話來形容那姑娘,想必是個絕色的美人兒。
岳懷安道:“既然這樣好又離得很近,不如干脆去人家姑娘家里提親便是了。反正這谷中的一干人等雖各有章派,但終歸都是你的下屬,你若提及此事,應該沒有不答應的。”
薛音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他不愿用這種方法叫‘纖姑娘’嫁給自己,他想得到人家的心。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只能得到她的人罷了,‘纖姑娘’那樣好的姑娘,值得旁人用心對待。
“我要讓她愛上我,到時我再跟她求婚,這才是正道。”
岳懷安拍了拍薛音的肩膀,道:“好孩子,像個男子漢,只是可惜了,阿凝怕是又要落到沈纖鑰那小子手上了。”
薛音這幾日都要將沈纖鑰給忘了,那人不是給自己做仆人的么,這幾日也沒見他的影子,真是個能偷懶的。
但仔細一想,他既然已經打算放棄阿凝,轉向‘纖姑娘’,那便做個順水人情,成全阿凝和那個沈纖鑰算了。
只是岳叔叔好像很不喜歡沈纖鑰,但這不是自己現在該關注的問題,還是想辦法將纖姑娘追到手才是正事。
他連忙拉著岳懷安坐下,道:“岳叔叔,我這方面欠缺得很,你可得幫幫我,這討女孩子歡心什么的,應該如何成事?”
岳懷安自己一把年紀也沒個相好的,這孩子怎么還向自己請教呢?他原本教阿音追阿凝,是因為他了解阿凝的性子,可這一個陌生的姑娘,他如何得知該怎么討人歡心?
但薛音期待的眼神,實在是叫岳懷安不好拒絕,他只好道:“那你先跟我說說,那姑娘是個什么樣的人?”
薛音想起‘纖姑娘’的時候,一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岳懷安這才發覺他以前對阿凝都不曾這樣過。如果說阿音喜歡阿凝是因為感激她的救命之恩,那如今這個一提到就叫他滿臉幸福的女子應該就是真心悅愛的了。
“她是個身材高挑纖細的姑娘,身上的皮膚像玉一樣光潔雪白,有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說話的時候嬌滴滴的,撒起嬌來很是可愛,但有的時候又很冷清,像個落入凡塵的仙子,叫人不敢沾染。”
這真的是個姑娘么?怎么聽起來像是說書先生口中的小仙女呢?
岳懷安覺得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緣故,看來僅憑薛音的描述有些不大可信,還是得自己親眼瞧上一瞧才行了。
“那姑娘現在何處?”
薛音道:“在阿凝房間里,她受了傷,現在應該在休息。”
岳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叔叔先幫你打探打探情況,到時候保證叫你抱得美人歸。”
薛音大喜,道:“岳叔叔,多謝你了。”
從薛音處出來,岳懷安便去了花凝那里,他敲了敲房門,便聽到花凝的聲音,“誰啊?”
“是我,阿凝。”
原來是師父,花凝連忙將房門打開,道:“師父,怎么了?”
岳懷安往里瞧了瞧,道:“聽說你們今日出去有人受傷了,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事。”
花凝笑道:“我沒事師父,里面倒是有個受傷的,但已經上了藥,師父別擔心了。”
“不叫我進去坐坐么?”
花凝想著這會兒沈纖鑰睡著了,也沒戴面紗,叫師父瞧見他穿著裙子又梳了女子發式的樣子,那人豈不是羞憤欲死?
可師父都這樣說了,她怎么好不叫師父進去?
花凝只好將岳懷安請進來,她連忙將床幔放下來,遮住床上那人。
岳懷安只瞧見個大概輪廓,好像是個樣貌極其出眾的姑娘,也難怪阿音會對人家一見鐘情。
“為何要放下床幔,還怕師父瞧見那人么?”
花凝訕訕的笑著,道:“那倒不是,只是那姑娘的后背傷的厲害,阿音將她的衣裳剪了,這幅模樣叫人瞧了不成體統。”
岳懷安點點頭,覺得是這么個道理,他又道:“那姑娘是從哪兒來的?”
這真是將花凝給難住了,這叫她怎么回答呢?
她總不能胡亂編出個人家來,師父在這谷里住了這么多年,不想薛音那個沒心肝的,連自己手下多少人都不知。萬一自己瞎編的那家師父認識,可真是穿幫了。
思來想去,她只好道:“我告訴師父,但您不要跟旁人說啊。”
神神秘秘的,岳懷安點點頭,道:“你說吧。”
花凝尷尬道:“其實那是沈纖鑰……”
她正要將實情和盤托出,便聽到那床幔后面的人輕咳了一聲,花凝被嚇了一跳,這真是有一種在背后說人閑話被逮個正著的感覺。
花凝只好笑道:“其實,那是沈纖鑰他們帶來的姑娘,但門外把守的太嚴,我怕阿音知道了要發火才一直沒敢說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竟然不是谷中的女子,是那個沈纖鑰帶來的。
岳懷安一想,又覺得不對勁,道:“那個混小子,還說什么你是他夫人,出門怎么還帶著別的女子?”
他又一想,那個沈纖鑰還是個王爺,看來應該是妻妾成群了,這姑娘說不準是他的那個侍妾或者相好。
難怪他不記得谷中有這樣漂亮的女子,想起沈纖鑰那張招蜂引蝶的臉,會有這種模樣的侍妾也不奇怪了。
他嘆了
口氣,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以后你還是少跟那個沈纖鑰來往的好,那小子一看便是個有心眼兒的,你跟他在一塊兒,早晚要吃虧的。”
花凝有些驚訝,她不知師父到底腦補了什么東西,怎么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其實她覺得沈纖鑰挺好的,雖然確實有些小聰明,但人又乖又美,很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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