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纖鑰覺得之前之所以不怎么喜歡阿越,完全是因為對方總是跟他作對。
現在阿越挺喜歡他的,他也覺得阿越很可愛。
況且這阿越生的和他年幼時候一模一樣,也叫他覺得親切。
沈纖鑰跟阿越玩了好一會兒,這才跟花凝回去。
一進屋,沈纖鑰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要做,便連忙爬上床去,盤腿坐下。
他繼續擺弄起手里的那件喜服。
花凝看他這樣用心,便道:“纖鑰,你不累么?”
沈纖鑰點點頭,道:“我也很累,但是我還是想為你做點什么。”
聽了這話,花凝心中滿是感動,她覺得沈纖鑰為了她好像什么都能做。
自己還總是覺得他好像什么都不會一樣,可現在看來沈纖鑰為了她改變的不止一點點。
他為了討好她,學著做飯,學著裁衣。
這些都是他原本不屑一顧的。
想他沈纖鑰堂堂一個王府的主人,竟然為了她去學這些個小事,還很是用心,看來沈纖鑰確然是愛她入骨了。
花凝忍不住抱住沈纖鑰,將頭靠在那人的肩膀上。
這一刻,她覺得,這人的肩膀好像也很是寬厚,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仔細一想,沈纖鑰這樣漂亮的一個小公子,卻從未聽說過有什么桃色故事,唯獨跟……跟莫肖寒有些糾纏不清。
這些自然也是從春桃她們那里聽來的。
沈纖鑰低聲道:“阿凝,你累了躺我腿上好不好?你這樣會妨礙我縫衣裳的。”
花凝眸子微暗,道:“纖鑰,你不用為我做這些的,你現在的樣子我已經很喜歡了,就算你不給我做這些個衣裳什么的,我也很開心了。”
沈纖鑰淡淡的搖了搖頭,道:“我可不是在討好你,我只是……只是閑的沒事做罷了。”
花凝聽了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沈纖鑰每次騙人的時候,都是這樣,臉色也會變得有些紅潤,十分可愛。
花凝坐直身子,靜靜地看著那人,道:“真的么?纖鑰哥哥?”
那人吞了吞口水,道:“我……我說的……自然是真的。”
花凝可不相信這人的這張小嘴,總是謊話連篇。
她好笑的親了親沈纖鑰的額頭,道:“纖鑰,我已經很喜歡很喜歡你了。”
沈纖鑰的身子微微顫了顫,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良久他才又道:“我做這些也不是為了討好你,叫你更愛我或者怎么樣,我只是想……想親眼看見你在嫁給我的時候,身上穿的是全天下的女子都羨慕的嫁衣。”
花凝這才明白,沈纖鑰的用心良苦。
她笑著點點頭,道:“那有沒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纖鑰哥哥只管提出來,我可以幫你一起做,我們兩個人或許能快一些。”
沈纖鑰低聲道:“你只要坐在我身邊,靜靜地陪著我已經很好了。”
這人有時候還真是容易滿足啊。
花凝忍不住想著。
見他這樣想,花凝便也不好在說什么,她坐在沈纖鑰身邊,輕輕地哼著歌兒,那人聽了便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兩人很晚才睡,沈纖鑰愣是將那件嫁衣的大致輪廓就修好了這才安心躺下。
花凝便幫他把手里的東西都收好了,也吹了油燈躺下來。
次日一早,花凝覺得自己已經起的很早了,卻沒想到沈纖鑰早就起來了,正坐在她身邊,手里繼續擺弄著那件嫁衣。
花凝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道:“纖鑰,你怎么起這么早?”
沈纖鑰道:“要抓緊時間了,很快便要成婚了,得趕在那之前弄好才行。”
花凝有些驚訝,道:“不是已經做了個大概了么?怎么還這樣著急?”
沈纖鑰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凝你也知道這才是我第二回做衣裳,因為之前那次失敗的經歷對我打擊太大。我很擔心這件會再做壞了,所以得稍微留些時間好改一改這衣裳。”
花凝沒想到他連這個也考慮在內了。
她只好起身道:“那你繼續做吧,我去廚房給你弄些東西來吃。”
沈纖鑰這回沒有拒絕只是道:“嗯,想吃紅豆包。”
聽了這話,可比我不想吃了或是不餓之類的更叫人開心。
花凝高興的點點頭,道:“我去叫人給你做一些。”
那人這回沒有抬頭,只是道:“好,阿凝你早些回來,想你陪著。”
花凝道:“我知道了。”
說罷便出門去了,到了廚房,花凝便將沈纖鑰要吃的東西說給春花他們聽。
之后,想起沈纖鑰回了京城還沒吃過酸棗糕,便興致勃勃的出門去給他買。
花凝想著那人說要她陪他,便急匆匆的去了又回來。
手里那塊酸棗糕還熱氣騰騰的,花凝低頭笑著進了屋。
沈纖鑰沒有抬頭,只是道:“你回來啦?怎么去了這么久?”
花凝沒有答話,反而是將那塊酸棗糕遞到他面前。
那酸棗糕一入眼簾,沈纖鑰便高興的笑了起來,道:“原來你去買這個了?”
花凝見到他的笑臉,便笑道:“是啊,還是熱的呢,快趁熱吃吧。”
沈纖鑰這才將手里的東西放下,手里捧著那塊酸棗糕,道:“嗯,好香啊,好久沒有吃到京城里的酸棗糕了。”
他吃了一口,便稱贊道:“果然還是京城的酸棗糕好吃,阿凝你要不要也吃一點?”
說罷,沈纖鑰便將手里那塊酸棗糕遞到花凝嘴邊,花凝便低頭咬了一口,她其實不喜歡吃酸的,對酸棗糕也沒有什么執念。
但瞧著那人一臉期待的樣子,花凝也只好笑道:“真好吃。”
沈纖鑰收回手里的酸棗糕便繼續吃了起來,花凝見他吃的高興,心里也美滋滋的。
良久,沈纖鑰將手里那塊酸棗糕全部吃了下去,打了個飽嗝,道:“都怪你,我等會兒吃不下紅豆包了。”
花凝揉了揉他的長發,道:“沒關系,你想吃便吃一點,剩下的我來吃,好不好?”
那人覺得這樣的寵溺才是花凝應該有的樣子,便連忙點點頭,道:“好。”
說罷,便繼續低頭去忙自己的那東西。
花凝瞧著他的長發散亂,便道:“纖鑰哥哥不要動,我幫你將頭發束起來,好不好?”
那人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花凝去了梳子便跪坐在沈纖鑰身后,將他的長發細細的梳著。
這人的頭發好像又長長了很多。
她還隱約記得當年沒有這么長的。
花凝淺笑著幫他梳著頭發。
這么多年沒做這等事,花凝的手都有些生疏了。
她試了好幾回,才將那人的頭發束好了。
花凝道:“纖鑰哥哥真是怎么樣都好看。”
沈纖鑰笑道:“真的么?”
花凝道:“是啊,我聽說纖鑰哥哥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呢。”
沈纖鑰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但他以前覺得這無非是些無所事事的人給出的評價,他也不怎么關心。
可現在叫花凝說出來,沈纖鑰覺得高興極了。
他就是喜歡花凝說他好看,就是喜歡聽花凝夸他。
而且怎么聽都不夠。
花凝給他束好頭發便坐在那人身旁,道:“纖鑰哥哥,你這樣一直悶著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們推遲幾日成婚如何?”
這話一出,那人立刻便黑了臉,道:“為何要推遲成婚,我趕得及的。”
花凝也是心疼他這樣累壞了自己,才想出這個法子,但這人的態度這樣堅決,花凝也只好作罷。
她笑道:“我開玩笑的,纖鑰哥哥別生氣啊。”
沈纖鑰這才安撫下來,道:“我不要推遲婚期,我想早一些跟你成婚,不然總有一些人想打我們婚事的主意,不能給他們機會。”
他說的倒也是,好像每一次花凝要和沈纖鑰成婚的時候都會被打斷。
第一次是在京城里舉辦婚禮,花轎都已經迎回來了,就差拜堂,結果卻出了鳳燎擄走阿越的事情。
第二次是在西秦的皇宮里,原本是沈纖鑰要跟鳳燎成婚的前幾日,兩人決定從簡拜個天地,卻又出了木禪被殺一事。
反倒是沈纖鑰和鳳燎,成婚倒是進行的順順利利的。
這樣想來,或許是花凝和沈纖鑰八字不合吧,才會這樣多災多難。
花凝無奈的搖搖頭,道:“好吧,不推遲,不推遲,我也想早日跟纖鑰哥哥成婚。到時候是不是欺負纖鑰哥哥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了?”
她說著便勾起唇角,笑了起來。
沈纖鑰氣鼓鼓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這人怎么沒個正形?我跟你說正經事呢。”
花凝卻側著頭,笑道:“我說的也是正經事啊,這等事情難道不重要么。”
見他這樣的反應,花凝覺得很是有趣,便更想逗一逗他了。
她笑道:“纖鑰哥哥想沒想過,要不要我們再要一個孩子?”
那人卻臉色一黑,道:“一個花越跟我爭寵還不算是么?你還要再弄出一個來,氣死我么?”
一聽這話,花凝便忍不住笑出聲來。
“纖鑰,你自己說說,你說的這像話嗎?你都多大了,怎么還跟個孩子爭寵,整日每個正形,如何當人家的爹爹?”
沈纖鑰將手中的東西一放,道:“我就是要你時時刻刻都疼我寵我,你寵別人,我就是生氣。”
花凝無奈的笑了笑,道:“好吧好吧,你呀你就是孩子氣。”
沈纖鑰也沒跟她計較,將那些個東西又拿到手里,細細的弄起來。
花凝搖了搖頭,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良久,春桃過來送紅豆包了。
花凝連忙接過來,放在桌子上。
那精致的小盤子里面放了五六只小小的豆包,樣子也做的很是精巧。
花凝捻起一只,遞給沈纖鑰,道:“快吃吧,還是熱的。”
沈纖鑰覺得很久沒有吃到這個了,昨晚做夢的時候,夢到跟阿凝一起吃紅豆包。
醒來的時候便覺得越發的想吃了,所以才叫阿凝去通知廚房做了送來。
他輕輕將那只豆包掰成兩半,其中一半給花凝,另一半給自己。
沈纖鑰吃著那塊紅豆包,不知道是因為吃了酸棗糕的緣故還是現在飽了的緣故,他覺得這紅豆包也就那樣吧。
也沒什么特色。
吃了幾口,沈纖鑰便將手里剩下的那小半兒也遞給花凝,道:“我不吃了,吃不下了。”
花凝只好也接了過來,一一吃下去。
花凝就喜歡吃這種甜甜的東西,故而還是挺喜歡紅豆包的,她吃掉了那兩塊兒還是覺得有些餓,便又吃了三個這才覺得好些了。
等到花凝吃飽了,沈纖鑰便高興的喊叫起來,道:“我終于做好了,可累死我了。”
花凝連忙上前,道:“做好了么?快給我看看。”
沈纖鑰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里那件鮮紅的嫁衣遞給花凝,道:“你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你再跟我說,我幫你改一改。”
花凝連忙點點頭,道:“好。”
接過那件喜服,花凝便高興的穿在身上,那衣裳很合身,大小也正正好好。
最重要的是,這回沈纖鑰做的沒有什么袖子長短的問題,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這第二次做到底是比之前的好太多了。
花凝笑道:“纖鑰哥哥,你做的真好,我很喜歡,這回真的很好。”
沈纖鑰被她一夸便覺得有些飄飄然了,他笑道:“你……你喜歡就好了。”
片刻,他又想起什么,道:“快脫下來。”
花凝愣了愣,將那身衣裳脫下來,道:“怎么了,沒有什么不妥啊。”
沈纖鑰低聲道:“確實沒有什么不妥,但是我是用紅綢做的,上面連個花紋什么的都沒有,未免太過干凈了。我還是將它送出去,叫人繡上花樣再給你穿。”
花凝見他用心也不好推辭,至少不需要沈纖鑰在勞累了,她也覺得沒什么,都隨他高興了。
沈纖鑰將那身喜服送了出去,明日晚上便要送回來的,那繡房的人可要連夜趕工了。
但沈纖鑰這人一向大手大腳的,應該也是出了不少錢的,這等便宜事應該又不少人愿意接手吧。
花凝這般想著便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這回沈纖鑰可算是閑了下來,他回來之后,便一把抱住花凝,道:“這幾日好累好累,阿凝,你幫我揉揉肩,我覺得渾身都酸疼酸疼的。”
花凝幫他揉著肩膀,道:“纖鑰哥哥辛苦了,為了我,纖鑰哥哥這樣辛苦,我這心里可真是過意不去。”
那人聽了這話,便勾起唇角,笑的很是妖嬈。
他笑道:“那你不是應該好好補償一下我么?”
花凝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道:“如何補償?纖鑰哥哥提醒一下我,好不好?”
沈纖鑰點了點自己的唇角,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應該如何補償。”
花凝笑著吻了吻他的唇角,道:“是這樣么?”
那人覺得還不夠,便自己湊過來親花凝。
兩人一來二去的親了好一會兒,沈纖鑰這才滿意了。
花凝覺得沈纖鑰每次這樣都十分可愛,只要這人不生氣不發脾氣,倒是十分惹人疼愛的。
可偏偏這人是個脾氣暴躁的,遇上點事情便容易被惹火。
因閑了下來,次日沈纖鑰便帶著花凝出門去逛逛,說是要給她添置些新的東西。
其實花凝覺得現在這樣已經挺好的了,王府里什么都不缺,至于那些個雍容華貴的東西,她也不怎么喜歡,倒是沒有必要添置了。
可沈纖鑰卻覺得花凝喜不喜歡是一回事,有沒有又是另一回事。
況且,他這么深厚的家底兒,要是花凝不用,那豈不是可惜了?
花凝說不過他,也不想惹他不高興,便只好順著他的意,他說什么便是什么了。
沈纖鑰先是帶著花凝去了首飾鋪子,一進去,便道:“老板,將你們店里最好最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那老板一聽,這可是個大客戶啊,便連忙訕笑著將店里的壓箱底兒的寶貝都拿了出來。
花凝瞧中了一件漂亮的首飾,便問道:“老板,這根簪子多少錢?”
那老板伸出手來,比了個五。
花凝驚呼道:“五兩?”
這也太貴了吧,這首飾也不是金的,怎么還這樣貴?
誰知那老板道:“姑娘玩笑了,這簪子要五十兩銀子。”
這可真是把花凝嚇壞了,五十兩銀子,那得她多久能賺出來啊?
花凝拉住沈纖鑰的手,便要離開,誰知沈纖鑰卻一動不動,道:“將方才那根簪子,還有這根和這根,還有那只鐲子,這幾個都包起來。”
花凝低聲道:“纖鑰,很貴的,別買了,我沒那么喜歡。”
沈纖鑰拉住她的手,道:“阿凝,別擔心,你夫君有的是錢,以后你也不用再去出苦力了,你想要什么東西,我都買得起。”
花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沈纖鑰好像確實是有錢的很,也根本不在乎這點兒錢。
花凝便不再多說,只是等著沈纖鑰買完。
那人道:“還有沒有別的喜歡的,要是沒有了,我們便去下一家。”
花凝愣了愣,道:“還去下一家?這些夠了。”
沈纖鑰卻拉住她的手,一副天皇老子的架勢,道:“不夠不夠,遠遠不夠,我要給你買更多。”
她真的待不了那么多啊,再說了這些東西買回去一直放著慢慢的也過時了,不值得。
但沈纖鑰卻很是熱情的樣子,花凝也不好掃了他的興,便只好聽他的了。
沈纖鑰又帶著她買了好些收拾衣裳,胭脂水粉。
花凝瞧著那些東西,心疼極了。
這得花多少錢啊,到了后來,花凝都不敢去問價格了,她覺得有些承受不起。
但沈纖鑰卻覺得如同九牛一毛。
花凝知曉沈纖鑰有錢,但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竟這樣有錢。
她好像嫁給了有錢人家的大少爺,不僅如此,這人不光有錢還很有勢。
直到天色漸暗,兩人才回到家中,喜服繡房已經送了過來,沈纖鑰擔心喜服來不及還特地買了一套備用的。
明日便是大喜之日,沈纖鑰已經準備萬全了。
沈環也派人送了好些東西來。
婚禮還是按照沈纖鑰原來的意思,迎親從宮里出發,在京城轉幾圈再回到王府。
雖然經過之前的那件事,但是沈纖鑰還是想這樣大搖大擺的娶親。
故而,當晚沈纖鑰叫花凝試了試繡好的衣裳,便用一乘小轎送進了宮里。
沈環那邊也開始著手準備裝飾王府,整整一夜的辛苦,終于全部準備就緒。
次日一早,花凝便早早起身,宮女還是給她梳妝打扮。
花凝換上沈纖鑰親手做的喜服,瞧著鏡中的自己。
想起上回也是這樣,沈纖鑰因為但是再發生什么不測,便連原來她曾住過的那間屋子也不準她住了。
沈環只好給她安排了一間公主的屋子。
花凝準備好了,便在屋子里等著沈纖鑰來迎親。
到了吉時,終于有人來將蓋著紅蓋頭的花凝牽了出去。
到了門口,花凝便從蓋頭底下看到一只紅衣上的纖纖玉手。
花凝認得這只手,這真是沈纖鑰的手。
那人牽過她的手,道:“娘子,我又來背你了。”
花凝癡癡地笑出聲來,道:“夫君,是我準備好了,這回可是最后一次了。”
沈纖鑰蹲下身子,道:“我知道了,娘子上來吧。”
花凝微微俯下身子,趴在沈纖鑰的背上。
那人好像根本就不費力的就將她背了起來,道:“娘子,你好像比之前更清減了,是不是我沒有喂好你?”
花凝湊近那人的耳朵,道:“是啊,所以夫君以后要對我更好些才行。”
沈纖鑰笑的開朗,這一路走過,沈纖鑰想起了無數兩人的經歷。
那些事情一件一件,一樁一樁都將兩人緊緊地連在一起。
終于將人背到了城門口,花凝低聲問道:“累不累?”
那人笑道:“不累,就算以后日日都背著娘子,我也高興。”
花凝聽了這話,只覺得很是欣喜。
沈纖鑰今日很是不同,他似乎很認真也很有男子氣概。
將花凝送進花轎里,沈纖鑰便騎上馬,對著迎親隊伍揮了揮手,那迎親隊伍便開始繞著京城轉。
三圈之后,沈纖鑰這才滿意的叫人回了王府。
此時已經快到拜堂的時辰。
沈纖鑰牽著花凝的手,兩人一同跨過火盆,便進了正廳。
高堂之上是花凝師父岳懷安和陛下沈環。
沈環的貼身太監便尖著嗓子,道:“吉時已到,一拜天地。”
沈纖鑰牽著花凝的手跪在眼前的蒲團上,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兩人對著岳懷安和沈環深深一拜。
“夫妻對拜。”
沈纖鑰雙手牽住花凝的雙手,兩人深深一拜。
終于禮成。
沈纖鑰等這一天都等了多少年了,這可真是多年心愿一朝嘗。
那太監又尖著嗓子道:“禮成,送入洞房。”
隨后便有宮女上前攙扶著花凝,陪同沈纖鑰一起進了洞房。
按照大靖的禮節,新人送入洞房之后,新郎官便被人叫了出來,開始每桌敬一回酒。
沈纖鑰的酒量不怎么好,敬了幾回酒便有些微醺了。
可莫肖寒等人怎么會輕易放過這個小病秧子,終于沈纖鑰喝到神志不清,才被人扶進房間。
花凝等了許久,好容易等來了沈纖鑰。
她很想直接將蓋頭揭下來,但是擔心沈纖鑰對這種事情耿耿于懷,這才強忍著沒有動手。
忽的,一陣酒氣迎面而來,花凝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沈纖鑰傻笑著將花凝頭上的蓋頭揭開,那人一張清秀可人的臉便出現在沈纖鑰面前。
他笑道:“娘子,娘子,你今日好漂亮啊。”
說罷便作勢要去親花凝,花凝連忙攔住他,道:“還有人看著呢。”
沈纖鑰不悅,轉身一看,還真有人在。
原來是幾個服侍的宮女,準備了交杯酒給兩人。
沈纖鑰道:“你們這幾個沒眼色的,怎么還不走開,打攪了我跟我娘子的大喜事,你們吃罪的起么?”
花凝見他這樣口無遮攔,便低聲道:“你們先出去吧,交杯酒我們會自己喝的。”
那兩個宮女,因為沈纖鑰說的這幾句話,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會兒花凝又叫她們二人出去,兩人便如同腳底抹了油一般,飛快的出去了。
見沒有外人打攪了,沈纖鑰便一把抱住花凝,醉醺醺道:“娘子,娘子,我們終于成婚了,我好高興。”
花凝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也很高興。”
那人嘟著嘴道:“叫我夫君嘛。”
花凝無奈的笑笑,道:“好好好,夫君,夫君,夫君……”
叫了好幾回,那人這才滿意的抱著她親了親。
見他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看來是不能再喝交杯酒了。
花凝不知該如何是好。
沈纖鑰卻還記得此事,拉著花凝到桌子邊上,道:“娘子,娘子,我們來喝交杯酒嘛。”
花凝笑道:“你都喝醉了,還能喝交杯酒么?”
那人卻拉著她的手臂,道:“我沒有喝醉,沒有……沒有……”
花凝只好順著他,道:“好好好,沒有,沒有,那我們這就喝。”
說罷便在那桌子邊上坐下,倒了兩杯清酒。
一杯放在沈纖鑰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兩人紛紛端起酒杯,手臂緊緊相扣,飲下了那杯酒水。
沈纖鑰一雙眼睛都溫柔的像是能滴出水來一般,花凝瞧了很是心動。
但那人卻一雙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花凝笑道:“怎么了,夫君,為何這樣看著我?”
沈纖鑰撫著自己的臉頰,道:“喜歡看你,娘子生的好看。”
每回沈纖鑰夸她好看,花凝都覺得摻了水分,大抵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緣故,這人才會覺得她好看吧。
畢竟在沈纖鑰面前,她可真真是算不上好看。
這人的美貌真是叫人羨慕。
花凝拉著那人的手,道:“夫君,你吃醉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沈纖鑰聽了這話,眉頭微微皺起,道:“可是……可是我們還沒……”
花凝大驚,這人平日里不是排斥么?
怎么今日這個狀況下竟然還想著這回事?
她輕輕地摸著沈纖鑰的頭發,道:“今日便罷了,我們以后補上,好不好?”
那人這才低聲道:“好,都聽娘子的。”
沈纖鑰吃醉了酒,比平日里更加乖巧可愛。
想著兩人今日都累了,便早早的睡下了。
次日一早,花凝便起身,和往常一樣出門去給沈纖鑰取飯菜來。
春花和春草早就做好了飯菜,但是因為兩人是新婚,擔心要睡到很晚,便也沒人敢去打攪兩人。
花凝前來時,兩人都驚訝極了。
春花道:“花凝,你怎么起這么早?這么特殊的日子,還是再多躺躺的好。”
花凝其實知道她們兩個指的是什么,可昨日她和沈纖鑰卻什么也沒有發生啊。
花凝無奈的笑了笑,道:“無妨,有什么吃的沒有?纖鑰昨晚喝醉了,今早怕是要頭疼,在給他煮些醒酒湯來喝。”
春草道:“早就備好了,你要是著急這會兒便拿過去罷。”
花凝笑著點點頭。
將醒酒湯和小食端進屋子,那人還沒睡醒。
花凝只好將東西放下,來到床邊,低聲喚道:“纖鑰……纖鑰……醒醒。”
沈纖鑰從睡夢中醒來,沒有微皺,頭疼欲裂。
他揉了揉腦袋,道:“好疼。”
花凝將那人扶起來,道:“頭疼嗎?”
說罷,便將一碗醒酒湯端了上來,道:“纖鑰,把醒酒湯喝了,就不疼了,乖。”
沈纖鑰喃喃道:“你喂我喝。”
這般撒嬌,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孩子脾性的沈纖鑰。
花凝端著那碗醒酒湯,輕輕遞到沈纖鑰嘴邊,親自喂他喝下去。
直到那碗見了底兒,花凝這才將碗收了,道:“好些沒?”
那人搖搖頭。
確實便是藥也沒這么快見效的。
花凝怕他難受,便又將他扶著躺下。
那人卻攔住他,道:“別動,我就想這樣靠著你嘛。”
花凝無奈的笑了笑,道:“都做人家夫君的人了,怎么還這樣喜歡撒嬌?”
沈纖鑰笑瞇瞇的睜開那雙桃花眼看向花凝,道:“阿凝,好喜歡你叫我夫君,一直這么叫我,好不好?”
其實也沒什么不行的,只是花凝覺得自己對這兩個字還不是特別熟悉。
這樣叫,她覺得有些不自在。
沈纖鑰笑著雙手環住她的腰,道:“我的好娘子,答應我嘛。”
花凝笑著點點頭,道:“好,都聽你的。”
良久,花凝保持一個姿勢,身子都有些僵硬了,她低聲道:“餓不餓,吃點東西吧。”
沈纖鑰微微點點頭,這才坐直了身子,等著她將小食端過來。
花凝將東西端過來,便擺放在那人面前,道:“夫君想先吃哪一樣?”
沈纖鑰指著那塊紅薯餅,道:“這個。”
他指了指,也沒動手去拿。
花凝便知曉這人是叫自己喂他呢。
她只好笑著捻起那只紅薯餅,喂給他。
沈纖鑰咬了一口,道:“不好吃,不好吃,換那個。”
花凝便又只好給他換一樣兒。
吃了幾樣,沈纖鑰便不滿道:“沒成婚之前還知道給我買酸棗糕吃,如今成了婚便不珍惜了,連我愛吃什么都忘了罷。”
花凝愣了愣,原來是想吃酸棗糕了么?
她揉了揉沈纖鑰的頭發,道:“夫君想吃酸棗糕直接跟我說便是了,我這就去買。”
那人勾起唇角,道:“要吃一大塊兒。”
花凝無奈的笑道:“好好好。”
說罷便出門去了。
沈纖鑰望著花凝的背影,隱隱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他終于和阿凝成婚了,阿凝以后會一輩子這樣寵愛自己吧。
還好自己最初愛上的那個人成了自己唯一愛的人。
花凝小跑著去買了酸棗糕便匆匆回來,生怕晚了惹那人不高興。
回到屋里,果然還是被那人一陣嘀咕,“怎么這么慢,我都快餓死了,你不疼我了。”
花凝擦著額頭上微微滲出的汗珠,道:“唉,這才剛成婚便將我當下人使喚了,看來我這輩子也就這樣嘍。”
說著,花凝還不忘搖了搖頭,一副絕望的樣子。
她將酸棗糕遞給那人,便轉身要出去。
沈纖鑰一把拉住她的手,緊張道:“你……你要去哪里?”
花凝嘆了口氣,道:“主子在這兒吃飯,我得去廚房吃飯啊,可不能叫主子嫌棄嘍。”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便是陰陽怪氣的,花凝原本是想逗逗他的。
雖然沈纖鑰喜歡鬧脾氣,但也不至于這般。
其實這些都是師父教她的。
岳懷安覺得她有些過于寵溺沈纖鑰了,這樣下去可不好。
這人早晚會將她的好當成理所應當的,那才真真是糟糕極了。
花凝覺得兩個人的感情確實像師父說的那般需要經營,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
沈纖鑰一雙桃花眼頓時便是淚盈盈的,他低聲道:“我沒有那么想,我也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花凝你別走。”
花凝平淡的看向他,強忍著心中的笑意,道:“我知道,王爺是千金之軀,如今回了王府,自然是以你為尊的。我也聽師父說起過了,這京城里稍微有些身份的都是要三妻四妾的。王爺若是覺得我伺候的不好,再多娶幾個,我也不敢說什么的。”
那人一聽這話,便著急起來,道:“我不是千金之軀,我也不要三妻四妾,阿凝你不準把我跟那些人比較,我不喜歡。還有不準叫我王爺,你說過叫我夫君的。”
花凝好笑的搖搖頭,道:“我連買個酸棗糕都磨磨蹭蹭的,你生氣也是應該的,我還是別討你的嫌了。”
說罷,便輕輕拉開沈纖鑰的手,往外頭去。
那人像攔住她,一個著急便從床上跌了下去。
花凝聽到那人落地的響聲,便轉過身來,這才發現那人坐在地上,已經哭了。
好像玩兒過了。
花凝有些后悔了,她不該這樣欺負沈纖鑰的。
她將那人抱起來,放回床上坐下。
沈纖鑰一把抱住花凝,道:“阿凝,你別這么對我。”
花凝輕輕給他擦著眼淚,道:“我錯了,別哭了。”
那人卻止不住眼淚,道:“阿凝,我只要你,誰都不要,我也不跟你無理取鬧了,我不吃酸棗糕了。”
這一連串雜亂無章的胡話惹得花凝笑出聲來。
她輕輕撫摸著沈纖鑰的臉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這才新婚第二天,你就這么哭,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那人卻癟著嘴道:“你……你不生氣了么?”
花凝搖搖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道:“不生氣了。”
那人這才縮進她懷里,道:“我以后會好好做個夫君的,雖然我以前說過無數要改變自己對你好的話,那些都沒能實現,但我現在是真的想改。我想阿凝能成為全京城最叫人羨慕的女子。”
花凝不知為何,她覺得此刻沈纖鑰說的這句話,叫她覺得好像是真的。
她笑著點點頭,道:“今日還是江辰和莫肖雪的大婚呢,要不要去看看?昨日干娘來參加婚禮的時候,還給我們送了請帖。”
沈纖鑰對那兩個人的婚禮倒是沒什么興趣,一個是喜歡過自己的,另一個是喜歡過阿凝的。
哪個都不叫沈纖鑰喜歡的起來。
他搖搖頭,道:“我才不去呢。”
花凝聽了,笑道:“也好,你這張臉要是去了,還不將人家新郎官兒的風頭都搶走了?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里待著吧。”
聽了這話,沈纖鑰覺得自己好像有必要去一去的。
他也顧不上頭還有些微疼,便連忙起身道:“不對,不對,我得去參加婚禮。這畢竟是相爺家的喜事,我又曾經受過相爺的恩惠,自然……自然要去參加的,阿凝你跟我一起去嘛。”
花凝愣了愣,這人怎么變臉比翻書還快?
她低聲道:“你方才不是還說不去么?”
沈纖鑰只好道:“方才沒想起這么多嘛,去吧,去吧,快叫人給我找件最漂亮的衣裳來。”
這人的心思可真叫人猜不透啊。
人家的大婚,他穿的好看有什么用?
但花凝想著這人最是注重自己的容貌,也沒往多了想。
良久,兩人可算是穿戴整齊了。
沈纖鑰這人其實根本沒必要靠衣裝的,他這個人穿什么都好看的出奇。
兩人趕到江辰府上,正巧到了兩人要拜堂的時辰。
小廝將帶來的賀禮送上之后,兩人便也湊了上去。
沈纖鑰一出現果然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原來沈纖鑰還病著的時候,他很少出門,那些個愛慕他的姑娘,只有他偶爾出門上轎,下轎的時候才能一睹他的美貌。
要不是沈纖鑰兩次大婚在京城走排場,怕是也不會有那么多姑娘擠破頭也想嫁給沈纖鑰做個妾室也好。
拜堂禮成之后,男女便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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