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間的事兒,尤其是未成熟男人間的事兒。
有時候一個挑釁的動作一個輕蔑的眼神兒就能讓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的打起來。
要不怎么說是血氣方剛少年郎呢?
這大雨傾盆的,在半山腰的風雨里打架,那要是不出點兒事,那都不可能!
至于他倆誰先動的手,還挺不好說的,這自幼培養起來的默契,誰能看得清?
至于這誰先挑的頭兒?
哎呀,那也不好說!
誰知道他們平日里互相積了多少怨氣無處發呢?
當侯涼德踏雨迎風一溜煙兒潛下來時,看到的就是吳風揚與聶云輕打架的那一幕。
好家伙。
那你一巴掌我一拳的,招招都往臉上呼啊!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日后好相見,這倆貨全沒這顧慮。
不過一會兒,這半山腰就出現了倆鼻青臉腫的大豬頭。
至于他們邊打邊罵的腌臜語,侯涼德是沒法說出口。
畢竟還擔著山長的名頭!形象還得注意不是?
快速返身,在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趁他們不注意,突然從石階一側的草叢攀上來。
他的動作輕盈,極有技巧,身上的蓑衣絲毫沒有被周邊的樹枝荊棘掛到。
古有踏雪,今有飛燕,還是個雨中飛燕!
可以說,五十多歲的人,寶刀未老啊!
“哎哎哎
—前邊兒倆兔崽子干嗎呢?!都給老夫松開!”侯涼德從高高的石階上大喊道。
他的演技不錯,哎哎喊的有模有樣,急忙踩著石階慌忙趕來稍不留神劃一跤沒滑倒的動作,也做得恰到好處賊到位。
石階下打的難舍難分開始扭胳膊絆腿的倆人渾似不覺,照舊該出手時就出手。
撲通,撲通,倆人雙雙扭著絞在還算寬敞的石階上,仿佛那窄小的一人寬長的石階是個比武打擂臺。
這不,雷聲滾滾,可不就是擂鼓助威呢嗎?
一道閃電咔嚓劈下,這才驚醒兩人,渾似棒打鴛鴦壞人“好”事。
絞在一起齊齊透過雨水仰頭看天。
目之所及,站在他們兩級石階上的不是山長大人是哪個?
雨水順著兩人豬頭似的臉頰滑落,聶云輕和吳風揚互相抹了把臉,狀似哥兒倆好的笑呵呵哎喲喲的相扶著就起來了。
“打夠了沒?沒夠接著打!!!
下這么大雨,打這么響雷,小兩口日子過得不錯啊?
屋里打不夠,你們可真會出來找地方啊!”
侯涼德看著規矩的互相整理蓑衣蓑帽極力表現兄友弟恭的二人,當真是忍笑忍的難受。
可又不得不做出為人師表的模樣來。
又一道閃電劃過,這倆人就跟大姑娘似的趕緊摟抱在一起,還互相的安撫著。
那模樣,嘖嘖嘖,就跟多怕打雷似的!
裝的忒惡心!慫的真精彩!
單看他們相擁的姿勢,誰又能想到這倆少爺常常形影不離對著干?
這要是讓他們家里看到了,還不得以為他們書院把人訓傻了嘞!
罪過罪過~
在心里說了句跟衛梓欣一樣的臺詞,侯涼德心里那叫一個怡然自得,為老不尊。
只見他眉眼一瞪,吼道:“行了行了!你們倆趕緊給我回去好好呆著!
出來也不帶個小童,就不怕有個三長兩短?!
要是那樣,你們對得起養你們的老父老母嗎?
對得起教你們學識的恩師先生嗎?
對得起你們未過門兒的美嬌娘嗎?
對得起你們眾多未出生的子孫后代嗎?
對得起你們吃過的山…………
哎哎哎,你們倆兔崽子跑什么?我這還沒說完呢!
都給我回來————”
雨聲中,吳風揚跟聶云輕跨過石階跑得那叫呼哧帶喘。
且雙重唱似的“不了不了,我們趕著回去溫習去!”的嗓音穿透雨幕和山巒。
若不是有雨的阻礙,估計他們的嗓音還能來了空谷回聲。
目送他們身影漸遠,侯涼德這才哼笑出聲。
逗弄小孩兒,實在是個值得常遠考慮的事情。
有趣有趣~
回到書院房舍的聶云輕和吳風揚一進屋就關上房門,生怕山長大人跟在他們也回來一樣。
兩廂后背貼著門互看一眼,當真是兩看相厭,互呸了一臉。
筋疲力盡的兩人滑坐到地上,過了一會兒,聶云輕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么一松勁兒,這臉就疼了起來。
還有那眼睛鼻子,可謂是通通遭了央。
吳風揚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這會兒邊哎喲喊疼邊嘀咕:“郎中還沒請回來呢,這還怎的在墨兒妹妹面前邀功啊,哎喲,嘶嘶嘶,疼!臭小子,你打疼老子了!”
聶云輕被吳風揚扛了一下,脾氣沒上來,倒是笑了。
“嘿嘿嘿,嘿嘿嘿,哦嘶嘶嘶,這事兒都是你起的頭兒,還說呢?為了墨兒妹妹,你還挺拼!
你別光看你,你看看老子比你好多少?你小子手下也沒留情!看把我鼻子眼睛打的,沒出血都算好的啦!”
“嘿!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難道就我惦記著墨兒妹妹了?你就沒想?你沒想你跟著我湊什么熱鬧!?”吳風揚又不服了。
“你要沒拉著我,我能跟著一塊兒去?”
就在兩人又有開打之勢時,他們身后的門被拍響了。
這拍門聲還挺急。
“少爺少爺,是我不長。”
“少爺少爺,我是不高。”
聽得這倆人聲音,聶云輕和吳風揚那叫一腦門子的火。
這么一對視,還有啥不默契的?
開揍吧!
門一推開,這不長不高倆書童就腿彎一疼,身體一軟那么跪下了!
聶云輕和吳風揚一邊兒一個從從門后慢悠悠走出來,拿出藤條就是一頓抽。
抽的這倆書童背上那叫一個疼。
不過這倆書童倒是硬氣,都是一聲兒沒吭,脊背挺直。
似乎對這種場景早就習以為常。
“說!你們倆之前去哪兒了?!”聶云輕收回藤條開始詢問不長。
吳風揚也不甘落后,沒道理他們吳家人規矩松散啊?!
這得對著來!決不能輸嘍!這可是門面兒都!
若是輸了勢氣,那就是家族輸了勢氣!
“說!”一藤條落在不高背上,吳風揚怒聲吼道。
不高是他手下書童,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至于那個不長則是聶云輕的,這自家奴才自家管,誰也別礙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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