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盛沒有接話,他的雙手握在一起,等著睿王的下文。
睿王卻絕口不提當日之事,他站起來靠近慕容盛,給他倒了一杯茶。
“我知道五弟你什么都知道了。”
慕容盛緊握的手一頓,“為什么?”
為什么對他趕盡殺絕,對他運送到邊關的糧草動手。
邊關失陷,對他有什么好處。
睿王看著冷眼看他的慕容盛,嘆氣,“回去吧,今天是我和你最后一次和平相處,往后可就沒有了。”
想要爭奪那個位置,就必須做到冷心冷情,皇家無情,睿王本以為慕容盛清楚。
他那一步已經踏出去,收不回來了,只能頭也不回地繼續。
慕容盛站起來,走出去幾步,又轉過身,最后一眼看睿王,“皇兄保重。”
睿王聽到這句話,愣了。
慕容盛走遠,到了門外騎著馬奔騰而去。
慕容盛騎在馬上,想起以往還沒建府之時的事情。
他那皇兄,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卻是他們這些小皇子的榜樣。
別看他斯斯文文的,他才學齊佳,武功也是里面最好的,眾位皇子都是以睿王做為榜樣的。
慕容盛也亦然如此,他總是在拼命地努力著,想要有一天能朝越睿王,成為里面最出色的那位。
睿王也像所有的人的期盼下,十分親和,別人問的問題,他知無不言,儼然一副好兄長的模樣。
在慕容盛的心里,時時在向睿王看齊,又時時刻刻都希望自己超越睿王。
如果沒有出那件事,慕容盛覺得他現在還蒙蔽在那個假象里。
他大婚那天,也正是立府的時候,他雖然一直話不多,給人一副不敢接近的模樣,但是有了自己的正妃,大婚了。
當日,他還是露出了他青澀的笑容。
不想在洞房之時,他發現柳如玉竟然不是處子之身,他失魂落魄一般從里面跑出來。
所有的希望,在那一刻都化成了憤怒。
然而更令人憤怒的是,是在他知道那個人是睿王的時候。
柳如玉在閨中之時,曾與化身平民的睿王認識,并在大婚的前一天有了首尾。
雖然這件事情,他們做得很隱蔽,但是慕容盛還是查到了,他更是從睿王口中得知,睿王是知道柳如玉第二天要嫁的人是他。
那一刻,慕容盛覺得睿王陌生極了,這還是那個對外溫文爾雅的人嗎?
做了這樣的事,也只是輕描淡寫地跟他提一句,絲毫不見愧疚。
儒雅的外表下,是一顆骯臟的心。
慕容盛自那以后,就像吞了蒼蠅一般,他無數次想到,要將事情抖落出去,可是臨到頭,卻下不了手。
柳家為了平息他的怒火,陸續往安王府送了不少金銀珠寶,都被他扔出去了。
慕容盛平時看著很冷漠,其實最重感情,他對睿王,不僅僅是欽佩,更是敬重。
沒想到卻遭遇了背叛,后來一段時間,慕容盛都陷入頹廢當中。
再后來,慕容盛也沒有心力去追究這些了,因為他們就要出發去封地了。
對于柳如玉,慕容盛該有的臉面還是會給她留,正妃的尊容也不會讓人踐踏,只是,他再也不可能碰她。
柳如玉在第二年的時候,誕下一名男嬰,當所有人都以為,慕容盛會上奏朝廷請封世子的時候,慕容盛卻壓下不提,絲毫沒有提及立世子的事。
再后來,慕容盛每每在柳如玉那過夜,總是會想起睿王。
睿王幾乎成了他的陰影,只有在軍營的時候,他才是快樂的。
慕容盛想著往事,不知不覺就到了安王府,他下了馬漫無目的地走。
看門的小廝立刻將馬帶走,慕容盛走著走著,就到了聽雨院的門口,丫鬟見到他連忙跪下。
他不理會丫鬟,徑自走進了聽雨院,進去以后,慕容盛隱約能聽到里面傳來悠揚的笛聲。
“大哥。”沈鈺見他來,淡淡的叫了他一聲,拿過碗給穆尋風盛了一碗米飯。
穆尋風站起來拱手行禮,“大少爺好。”
“不必多禮。”沈盛示意穆尋風坐下,他看到了沈鈺給穆尋風盛飯,復又對沈鈺說,“三弟,‘弟妹’用起來如何?”
說完沈盛兩只手摩挲這下巴,兩只黃豆大的眼睛牢牢盯著穆尋風看,一臉好奇。
穆尋風坐在椅子上,如坐針氈,他轉頭看沈鈺。
“大哥,你今日來,有事?”沈鈺并未回答他提出來下流的問題,沈盛常年流連煙花之地,此人極為好色,他猜不準他的意圖,不過不管是什么,不會是好事就是了。
“說起這個。”沈盛抬起肥胖的雙手,拍了兩掌。
他身后的大門打開,從門外走進來七八個衣衫破破爛爛,身上布滿了污垢,留著哈喇子的男人。
他們在家丁的押解下排成一行,身上臭味熏天,進來之后,個個盯著桌子上的食物留口水。
沈盛拿出帕子,捂著鼻子,兩只眼睛瞇起來。
“你這是干什么?”沈鈺不做反應,淡定地吃著飯,時不時給穆尋風夾一筷子菜。
穆尋風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吃不下了,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以前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模樣么,這些人是來做什么的。
他在沒碰到沈鈺的時候,也是過的這般的生活,他突然同情起他們來。
“三弟,我聽母親說,你喜歡腦子不好的,特意跑了好幾條街,給你尋來了。”沈盛嘿嘿一笑,滋著一口大黃牙,“你看,我把這些給你,你把你身邊的傻子借我如何?我用完絕對還給你。”
穆尋風聽完一驚,他挪著凳子靠近沈鈺,緊張地看著他。
不,不要,他不要跟著這個看起來很惡心的男人。
“大哥喜歡穆尋風?”沈鈺從懷里拿出手帕,細細擦著嘴角,他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自然是喜歡的。”沈盛一臉得意,只要能羞辱沈鈺,就是他的樂趣,更何況還能得到穆尋風這個便宜。
“大哥怎會覺得我會將穆尋風去換你這些歪瓜裂棗的?是因為長得丑,想得美?”沈鈺放下手帕,與沈盛對視。
“你!”沈盛一咽,怒視沈鈺,“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告訴你,你今天換也得換,不換也得換。”
“沈盛,若我不換呢?”沈鈺連那句惡心的稱呼都不想叫了,他倒要看看沈盛今天怎么把人給他帶走。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