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不停在床頭柜上振動，顧世歡煩躁的拿過，用惺忪的眼往屏幕上一瞥，當看到屏幕上的字后陡然清醒過來。

“瑤瑤，抱歉，我剛才沒睡醒。”

“顧世歡，我過來了，你住址在哪里？我來找你。”那頭李瑤瑤的聲音傳出。

顧世歡報了一個地址，隨后立馬起身赤著腳朝著客廳跑，一邊跑一邊喊，“明玄哥，明玄哥。”

顧明玄正坐在餐桌上吃著早餐，聽到顧世歡一驚一乍抬起頭，“怎么了？”

顧世歡跑到餐桌前，雙手撐在桌上，討好的笑，“玄明哥，等下……等下，等下我女朋友要過來，沒關系吧！”

說完，顧世歡臉上染上緋色。

顧明玄看了眼時間，又睨了他眼，“八點半我去上班，我希望回來之前看不到你。”

“謝謝明玄哥。”顧世歡歡快的坐在凳子上。

餐桌上有兩杯牛奶，一份粥和面包，顧世歡伸手就把牛奶移到自己的面前，正準備喝，手就被人拍了下。

“都不洗漱就準備吃？”顧明玄冷冷的聲音傳來。

顧世歡訕訕的放手，抬腳就往洗手間跑，他不時會來顧明玄這里玩，這里有留著他的洗漱用品。他熟練的從柜子里拿出牙刷開始清洗，等他走出來的時候顧明玄已經吃好早餐，正在玄關處換鞋。

聽到他的腳步聲，回頭看了他眼，“世歡，談戀愛沒什么，但你們都還小，千萬不要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知道嗎？”

顧明玄的話顧世歡怎么會不明白，他紅著臉連連擺手，“明玄哥，你想多了，我們沒有那樣子。”

“你自己明白就好。”顧明玄說完出了門。

顧世歡漲紅著臉，抬手撓了撓腦袋，嘀咕，“我連瑤瑤嘴都沒有親過，其它的更是想都不敢想。”

等顧世歡吃好早餐洗好澡后，李瑤瑤也到了，這是李瑤瑤第一次來顧世歡堂哥的住處，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里。顧世歡一打開門，李瑤瑤就生氣的拎著他的耳朵往沙發走。

“好啊！顧世歡上次才答應我不碰酒，昨晚就喝醉了，看來你的誓言真的沒用。”李瑤瑤氣呼呼的松開手，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著別過眼不看他。

“瑤瑤，我錯了，我再也不喝酒了。”顧世歡討好的往她靠了靠。

“顧世歡，你說的都是屁話，我才不會信你半分。”

“瑤瑤，真的，要是我再喝酒就讓我……”

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李瑤瑤就立馬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好了，就算你發也不能發這么狠毒的誓。”

狠毒？

顧世歡疑惑，自己不就是想說，要是自己再喝酒就永遠不能上位榮耀王者而已。

這也算狠毒！

不過，顧世歡又想，永遠不能上榮耀王者確實對于他來說很痛苦，很抓狂。可能也算得上狠毒了，于是他默默的用力點頭。

“好，瑤瑤，以后我再也不發這種狠毒的誓。”

“你知道就好。”李瑤瑤松開手，臉又轉了過去。

顧世歡拉過她的手，痛心疾首的道，“瑤瑤，其實昨天是我堂嬸過生日，上次我也說過我堂叔他很愛喝酒，這不，昨天一開心就硬是拉著我喝。他是長輩，我又不能拒絕，沒辦法就喝了點。”

但現實真相是，顧明玄爸爸壓根就沒拉他喝酒，反而勸他不要喝醉，結果顧世歡貪杯一杯又一杯，硬是別人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顧青云被迫背鍋！

“那你下次得注意，即便是長輩你也要懂得拒絕。”這句話出，李瑤瑤明顯原諒了他。

“嗯，我知道了，瑤瑤對我最關心了。”顧世歡溫柔的笑著，把李瑤瑤腦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那當然了，除了我還有誰要你這丑鬼。”李瑤瑤笑，靠著顧世歡心里甜甜的。

當李瑤瑤還沒有遇到顧世歡的時候，眼里心里只有穆然，她一心對著穆然好，穆然剛開始也領情，后來漸漸離經叛道。她的一顆心在一次次傷害中是冷了又熱，熱了又冷。

她對穆然的愛本來就不平等，穆然是想起來才來找她，想不起來十天半個月都不找一次。她跟隨著他的步伐，找不到屬于自己的存在感，只有顧世歡讓她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她喜歡顧世歡，不僅是因為他的善良，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身上她可以無時無刻感知到自己對于他的重要。

其后，即便是穆然認錯，祈求，甚至于自殺來脅迫她回到他的身邊，李瑤瑤也沒有絲毫的動搖，她只要一想到顧世歡，全身都是充滿力量的，她就有足夠的勇氣去拒絕穆然。

“嗯，我是無比的幸運才能遇到你。”

“那你要永遠對我好。”李瑤瑤道。

兩人膩歪差不多半個小時，李瑤瑤才想起一件事，“我有個表姐她好像也住這邊，我打電話問下，要是也在這里我好去看下她，去拿點簽名照。”

說著，李瑤瑤撥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

“云姐姐，上次聽說你搬家了，你家現在住哪里？”

“清江小區怎么了？”那頭云瑯的聲音傳出。

“啊！我現在也在這里，你住哪棟？我來你家玩吧！”李瑤瑤開心的道。

“瑤瑤，我現在不在家，現在在去拍戲的路上，下次吧！”

“哦，那好吧！那你注意身體哦！”李瑤瑤失望的掛掉電話。

“怎么了？你那位明星表姐她不在家？”顧世歡摸了摸她的頭問。

李瑤瑤經常會和顧世歡說關于她這位明星表姐云瑯的事情，李瑤瑤對她表姐很崇拜，接近癡迷。無論是她的畫報還是電視劇，她都會追，不僅如此，她還會拉著顧世歡一起追。顧世歡沒有辦法在李瑤瑤的口中也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那你表姐，和他那個不喜歡的家族聯姻人結婚了嗎？”

李瑤瑤和顧世歡說過，她這個表姐從小就被指腹為婚，但她并不喜歡，還鬧得把訂婚取消了。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倒是有點好奇，有沒有像李瑤瑤看的霸道總裁文那樣日久生情，孩子打醬油之類的劇情反轉。

“沒有，云瑯姐又不喜歡他，才不會和他結婚呢！”李瑤瑤撇撇嘴。

云瑯是她的偶像她不喜歡的李瑤瑤當然也不會喜歡，但李瑤瑤也希望云能早日找到屬于她的幸福，這樣她的追偶像生涯就完美了。

“那也是，要是不喜歡，兩看生厭，日子也挺難熬的。”顧世歡嘆道。

他又想到自己的爸媽，雖然經常動不動就吵架拌嘴，但起碼比鄰居家那個破碎得家不像家，夫妻不像夫妻好很多。

“是啊！不過云瑯姐她媽媽有心臟病，不能氣，云瑯姐的媽媽特別喜歡那個訂婚對象，不知道以后云瑯姐最后會不會妥協，我還是希望她不要認輸，畢竟是一輩子幸福。”

談及這里李瑤瑤覺得自己實在太過幸福，她家里人不會干擾她任何事情，她可以隨性而為。

“好了，不要想你那個表姐了。”顧世歡揉了揉她的頭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再說這也不是我們能操心的事。”

“嗯。”李瑤瑤點頭，靠著顧世歡的肩膀閉上眼睛，享受著兩人私有的甜蜜空間。

顧明玄剛到醫院就被告知，原來搶救的車禍患者病情加重，在經過一系列的方案定制后，又開展了一次開顱手術，雖然最后險險的搶救過來，但患者實在傷情過重，即便之后會好也會變成植物人，這是他所愿而又不愿的結果。

顧明玄站在手術門口，腦海里閃過那對父母哀傷，悲痛，絕望的眼神，陡然全身被一種無力感充斥著。

醫者不是萬能，可每次當自己面對無法救治的病人時，他們還是無法直視這種結果。恨不能萬能，恨無法萬能！

“顧醫生，顧醫生。”旁邊的護士叫道。

顧明玄回過神，“怎么了？”

“剛才你在手術，你辦公室來了電話我就接了，院長讓你去他那里一下。”護士說完，朝他笑了笑離開。

顧明玄摘下手套，丟在醫用垃圾桶里，回到辦公室從柜子里拿出一件干凈的白大褂，他換好外套后他才朝院長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沒有關，顧明玄象征性的叩響門走進去，又關上門坐在李院長的對面。

“院長，您找我有事？”

李院長從桌上拿起眼鏡戴在鼻梁上，推了推，“明玄，我今天聽說你做了一場開顱手術？”

顧明玄頷首，十指交叉放在腿上，“嗯，剛才下手術臺。”

“結果如何？”李院長追問。

“存活下來的幾率很大，但是會成為植物人。”顧明玄蹙眉。

成為植物人和死人其實沒什么區別，不過是一個有呼吸，一個沒有呼吸，但成為植物人就代表著日后緊接著的是治療費用的增加。即便身體上的創傷好了，他也只能永遠躺在床上，不能動，不能說話，往后就是永無止境的家庭壓力。

這可能比死都痛苦，或者說不如死輕松！

但是作為醫生的他，不可能會將患者生存的權利剝奪，他的目的是要他活，考慮不到活后的事情。

“我看過那份病歷，能搶救過來真的算是一個奇跡，而你就是創造了這個奇跡的人。明玄，我很早就說過你的天資過人，醫術方面更是比我們急診室里的任何人都無人能比，當初，我從醫學院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看出了你醫術造詣。”

那時顧明玄還在學校，李院長就經常在醫術方面對他進行提升，后來一畢業就邀請他來自己醫院，可謂說顧明玄一路順風順水都離不開李院長的幫助。但李院長也曾說過，像顧明玄這樣的天才即便不是遇到他，也會遇到其他人。

當初他臨近畢業的時候，那一篇畢業論文更是招來了很多醫院的青睞，許多大醫院在他畢業的時候紛紛投來橄欖枝。但顧明玄選擇所有人都不愿選擇的地方，那個被人稱著累死累活不討好的急診科。很多人都為他可惜，但顧明玄毫無退縮。

當初李院長也笑著問他，你為什么不去其他的工作相對輕松點的醫院呢？畢竟急診科在所有醫院的排列里是最忙，最累的。

李院長從來不會忘記那時顧明玄的回復，他說，如果每個人都這樣想，都這樣做，那么那些病患該怎么辦？他們的生命該如何被拯救。急診科確實是一個讓人望而卻步的地方，但相對于別的醫院這里能學到的東西會更多，我相信您，也相信我自己的選擇。

“院長，您今天找我不會就準備說這些表揚話吧？”

“哈哈！”李院長大笑，接著又道，“你知道為什么我院的這個行政主任的位置，一直被我擱置了六年多嗎？”

顧明玄靜默，沒有言語。

“明玄，我在等你啊！”李院長又語重心長的道，“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一直把這個位置留給你，我想這不用我說你就該知道的，是不是？”

顧明玄當然知道，可憑借著現在他的醫術，他目前沒有信心，也不會去接這個位置。

李院長知道他心中的憂患，繼續道，“我也知道，你現在不會接受，我也一直在等你，也在等一個機會。在今年上半年的時候我遞交了一個申請，而這個申請在前幾天被告知通過了，你知道這個是什么申請嗎？”

李院長笑著看向顧明玄。

顧明玄隱約已經猜到，但又不敢肯定。

“就如你所想，明年下半年的一個出國探討醫學交流會名額，我已經給你申請到了。”說著，李院長把電腦轉向他，電腦的頁面上顯示著國外醫學交流大學申請通過信函。

顧明玄漆黑的雙眸在看到那一行字時破出灼灼光亮，心頭止不住的發顫，久久后，他才嘶啞著聲音站起身朝著李院長深深鞠了一躬。

“院長，謝謝您。”

李院長笑著扶起他，“我能做的都會為你做，但你得保證在此期間你不能有醫學事故出現，要不然會錯失這個機會的，知道嗎？”

國外醫學交流會，那是多少人醫學者夢寐以求想去的地方，在那里能和來自各國的頂端醫學名士交流經驗，學習技術，一旦能去參加，那么不久后定能將醫術上有重大的自我突破。

對于這個機會，顧明玄從踏入醫學界那一刻起都是無比渴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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