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了一筐的菜兩人沿著彎彎的小路往回走，經過一處人家時剛好遇到一位莫約七八十歲的老奶奶駐著杖準備下臺階，老奶奶滿頭銀發，彎腰駝背走起路上看起來稍稍吃力。

“趙奶奶。”顧醫生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臺階走下來。

“哎，你是誰呀？”趙奶奶年紀大了眼睛和耳朵都不太好使。

“我是明玄。”顧醫生提高音量。

“啊？誰呀？”趙奶奶沒有聽清楚。

“明玄。”顧醫生又耐心的提高一倍聲音。

“啊？誰呀？”趙奶奶還是沒聽清楚。

“噗——”云瑯忍不住笑出聲。

顧醫生不明就里的看了她眼，片刻牽著她往趙奶奶面前，“云瑯，你來試試。”

敢笑他？！

顧醫生準備也讓她嘗嘗喊破喉嚨的感覺是怎樣的！

“這……”云瑯尷尬的笑著。

他這么大的聲音奶奶都聽不到，就她這細細的音量就更不用說了，她正打算繳械投降就對上顧醫生略帶挑釁的目光，霎時她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好吧！這就是風水輪流轉轉的結果，報應來得太快。

“咳咳！”云瑯在顧醫生的視線里自顧自的清了清嗓子。

“奶奶，他是明玄。”云瑯湊到趙奶奶的耳邊聲音不是太大卻很清晰的說道。

云瑯說完細細打量著趙奶奶的神色，卻發現她愣愣的一動不動似一副完全沒聽明白的樣子，云瑯頓時敗下陣來，臉如菜色的轉過身朝站在旁邊的看好戲的顧醫生走去。

“云瑯，再試試。”顧醫生勾笑著道。

“不試了。”她可不想再自取其辱。

“他是明玄？”

這時，趙奶奶蒼老的聲音從云瑯的身后傳來。

云瑯腳步陡然停住，她難以置信的快速轉過身看向趙奶奶，須臾又聽到她說了一句。

“他是明玄，你是他的媳婦對嗎？”

“顧醫生，你聽到了嗎？趙奶奶她聽清楚我說的了。”云瑯傲嬌著一張臉轉向顧醫生洋洋得意。

“嗯，聽到了。”顧醫生走過來牽著她的手，兩人來到趙奶奶的面前。

“你是明玄的小媳婦嗎？”趙奶奶又問。

“嗯，對。”云瑯心里激動沒有多想就連連點頭。

“明玄的小媳婦真是俊啊！我在這四鄉五鎮里都沒看到過這么俊的一個人，長得跟天仙一樣嘞！明玄這孩子福氣不淺哦！”趙奶奶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云瑯的回復，只是自說自話的夸獎起人來。

云瑯被趙奶奶這么高捧有點臊臉，她扯了扯顧醫生的手臂，“趙奶奶她眼睛能看到？”

“明玄，你要好好對你的小媳婦，人家愿意跟著又不嫌棄你的家境說明是個非常好的人，我們窮是窮了點，但人窮志不窮。小媳婦你好好跟著明玄，以后他會給你好生活的。”趙奶奶又自顧自的說起來。

“好的奶奶。，那您自己小心走路，我們先回去做飯了。”顧醫生扯著嗓子道。

“哦，去嘛！這個時間點你是該回去了，晚上還要做作業呢！現在的學生都辛苦天天忙著考一百分。”趙奶奶應著。

這下云瑯聽出了不對勁，剛才還是你小媳婦現在又變成了學生，怕不是趙奶奶她因為年紀的關系記憶變錯亂了。

顧醫生牽著她的手往道路直走，“趙奶奶她眼睛不是看得很清楚，之所以能像平常人一樣走路是因為幾十年這條路都沒有改變過。她完全是憑借著記憶里的路線走，她年輕的時候是做媒婆的逢人就喜歡夸獎，天花亂墜的那種，就這個天仙的詞語用在別人身上都不下千次。不過她這次說得一點都沒錯，你就是天仙。”

“那天仙是要靠仙露來養活，你怎么可以給我吃這凡塵的粗茶淡飯？”云瑯揚著腦袋笑著問。

“仙露嘛！自然是有，只是取的時候要費些力。”顧醫生故作高深的道。

“哦，這樣說來你還真能得到仙露？”云瑯佯裝驚訝。

“自然。”顧醫生停住腳步，傾身在她耳畔低語一句。

“顧醫生，你……”云瑯聽完倏忽面皮一紅。

這個顧醫生這么越來越沒正經了，說好的高冷人設呢？現在都崩成什么樣了。

回到四合院，這個點顧父母也從鎮集回來了。顧青山靠在搖椅正和顧父在聊天，趙月霞和顧母還有顧世歡三個人坐在小凳子在廚房門口清洗著買回來的菜。臺面上擺了一小堆看起來是有客人要來一樣。

“云瑯，你快來看看，上次明玄讓人定制的婚服人家送來了，你先試試如果不合身可以再改改。”顧母瞧見她回來用帕子擦拭著手走來。

“好。”云瑯松開顧醫生的手，洗了洗手就同顧母走進房間里。

兩人走進房內顧母就從床上把一個朱色的木制大盒子搬了過來，盒子成正方形，外表十分的簡約樸實無華一眼看去十分有年代感，盒子的正上方雕刻著一個用朱漆澆灌的紅色喜字，一把古制的銅鎖將蓋子鎖著。

顧母笑盈盈的拿出小小如銅片的鑰匙往鎖孔一轉，只聽到“噠”的一聲銅鎖就開了。

云瑯的雙目在觸及盒里的喜服時，瞳孔猛然一顫，她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嘴好久都說不出一句話。

入眼是一整套精美絕倫鳳冠霞帔，金色大冠點綴紅花其間，四支鳳凰柄步搖支支精細，大紅色的秀禾服上面金絲線如同精雕細琢，鐫刻著寓意龍鳳合鳴花開富貴的精致圖紋，當它出現在人眼前時足以驚艷所有時光。

“云瑯，喜歡嗎？”溫和的顧母問。

“喜歡，我很喜歡。”云瑯突然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沒想到只是一場形式上的婚禮他竟然會做到這個份，她驀然想起曾經自己和何歡談及過對于婚禮的期許。那時候何歡說如果她結婚一定會選擇那種遍地盛開著花的地方，她要挽著新郎的手踩著地毯一步步登上婚姻的路程，她喜歡過程簡單又唯美現代風格。

自己則說，如果要結婚首先兩人的感情一定要是互相深愛的基礎上，舉辦的一定是古風古典的中式婚禮。自己要穿著鳳冠霞帔執之之手與子偕老，兩人執手共度往后余生。

然而此刻，她卻在毫無準備之下得到了一個重大的驚喜，她如何能不感動，如何能不激動。

別說云瑯看著喜歡，就連顧母初時看到這一套喜服都愛不釋手。這一套婚服是他家兒子不知從哪里請人定制，問他也只字不語，不過這樣式和做工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出自大師之手且價格不菲。

“那你去試試，看看合不合身。”顧母格外小心將金冠拿出來放在桌面，又把秀禾服放在云瑯的手中。

“嗯。”云瑯紅著眼捧著秀禾服走進更衣室。

趁著云瑯走進去顧母忙走向外面把自家的兒子拉了進來，并且自己笑著離去。

“阿姨，很合身不用更改了。”很快云瑯穿著一身紅色的秀禾服從里面走出來。

顧醫生看到這套喜服的時候想象過不下十遍云瑯穿著它的顏色是如何美，可此刻他才知道就算再如何想象都不及她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眼前這般美得驚心動魄，令他心魂震蕩。

“顧醫生，你怎么來了。”云瑯望著松怔的他頗為羞赧。

她初始有點緊張和不知所措，怕這樣自己穿不出這套婚服的極致之美，但從顧醫生的眼里她分明看到了那份藏不住的驚艷和震撼。驀地她又不敢直視那雙眸子了，只因為她也忍不住激動的全身微微顫抖。

“云瑯，你好美。”顧醫生眸里似裝著閃爍的星辰，欣長的身姿踏著沉穩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而來。

“顧醫生，你果然只喜歡我的美色。”云瑯的雙手緊緊握住秀禾服，羞澀的別過眼。

“喜愛美色，人之常情。”顧醫生抬手撫摸上她過分美麗的面容。

“這樣說來，我要是沒有這張臉你就不會喜歡上我？”云瑯嘟囔著。

“哈哈！”顧醫生失笑，傾身在她額頭落下清淺的一吻，“都說談戀愛中女人的智商呈負數，看來這句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在說傻。”云瑯不滿，用手推開他。

“這還不傻？”顧醫生適時握住她的手，讓她的動機落了空又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低聲輕哄，“這世界上漂亮的人可不止你一個，如果我真的是只貪圖美色又何必做到這種地步。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你，跟你的容貌沒有關系，當我看到你那一霎那就存在了一種不能割舍的羈絆。”

從九年前的第一眼，他就深陷于對她執念的漩渦，即便當初心如死灰都不曾有半刻磨滅過這份愛意。那時的他越是愛就越恨她，后來她離開了，他的心就像生生被掏空了，怎么填補都無法彌補她的缺失。

他如何只是貪圖她的顏色，他貪圖她的心，她的身，她的所有愛意。

“真的是我嗎？”云瑯的手漸漸松開，她伸手環住顧醫生的腰輕聲低喃。

此時此刻她還是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擔憂等一刻過后他倏地就冷冷的說出一句句的足以殺死她的無情冷語。

“傻氣，除了你還會有誰。”

江雪呢？算不算！云瑯想問卻又難以啟齒。

一旦這層窗戶紙捅破，她怕他們之間所有的情分就灰飛煙滅，雖然可能這所謂的情意不過是她自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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