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還在飄落，小孩子們已經離開只剩下一個孤單的雪人迎風而立，過往的行人偶爾會停住步伐拍上幾張照片留下這份冬日的痕跡。

“你哪天的航班去哪個國家？總不能連我都不告訴吧？”云瑯目光殷切的詢問。

“法國，我有一個朋友在那邊，至于地址等我到了那里在發給你。云瑯，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離別的場面，這也是往年來我從來不會去送你機的原因。”何歡想了想說。

“好吧！歡歡，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身體，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以后都不知道多久才能再相見，就算我們相離很遠也要保持著聯系。”云瑯斂眉，眉眼染著劃不散憂傷。

“嗯，我會的。”何歡重重的點頭。

離別的場景總是有著悲傷相伴，分別之前兩人格外珍惜著時間，一杯咖啡一杯溫水，兩份牛排陪伴了她們整整一個下午。

下午五點兩人才依依不舍的道別，這一次分別的時間會很長很長。

何歡做好了長期的打算，近段時間就車賣了該處理該解決的事情都很完美的劃上了一個句號，包括她內心里最沉重的愛情。

“謝謝。”

何歡付錢下車，踩著厚厚的積雪朝小區里走，這個冬天真的很冷比她經過的二十多年的每一個都要寒冷徹骨。一望無際的白色積雪不是鋪在地面似存留在她的心里，將她原本炙熱的心臟冰封成雪。

想到日后的背井離鄉，還沒離開她就已經想念了。

“滴……”

電梯門打開，何歡抽了抽凍得紅通通的鼻子走出電梯，剛抬眸，樓道間那抹修長的身影就印入她的眸中。

他的后背靠著冰涼的墻面，低垂著頭面無表情，手指間話夾著一支早就湮滅的煙，一身黑色的西裝稱顯得他更加獨具魅力。

何歡的手不由得曲卷，按捺著奔涌進心房的憂傷慢步朝他走過去。

聽聞腳步聲宋凌遠側目，“何歡，你去哪里了？怎么電話打不通？還有你昨天發的信息什么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要分手。”何歡打開房門走進去。

宋凌遠跟著一同進入，“抱歉，昨天太忙沒看到。”

昨天宋凌遠忙碌了一整天在回家的時候才看到何歡發送給他的分手短信，時間顯示顯示下午六點，宋凌遠看到的那時已經凌晨一點。他想著今天早點來問清楚原因沒曾想打她電話不接，家里也不在，無奈宋凌遠只能下班后來她家堵。

“無所謂，你今天來是要一個解釋嗎？”何歡換好鞋子朝客廳沙發走，客廳里還有保溫的水，她倒了一杯放在茶幾的對面。

自從知道懷孕她就拒絕了高跟鞋，無論是去哪里一雙平底鞋就解決。

“不是，我來是想商量一件事。”宋凌遠看了眼水的位置，沒有半分猶豫坐在她的對面沙發。

“什么事？”何歡將外套脫掉放在沙發。

“何歡，我們結婚吧！”宋凌遠十指相扣，看著她很認真的道。

宋凌遠從看到那段分手短信他就知道最終的病根出現在哪里，何歡愛他卻沒有安全感，就算他竭盡所能的對她好在她的眼里也可能感覺不到愛意。他確實不愛她無法給她像云瑯那樣滿腔炙熱的愛，他知道只有徹底的斷開后路才有可能讓自己漸漸的將視線轉移到她的身上。

他絕不會如同自己的父親一樣成為不負責任的人，是他對不起何歡攪亂了她的生活，倘若不是他的錯誤也許她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能放下，然而這一切都被他親手砸掉。

“你……你說什么？”何歡怔愣的對視著。

“何歡我想了很久，我對你犯下的錯誤是無法彌補的，我知道你對我們之間的相處很沒有安全感，我想只有婚姻才能夠讓你相信我的誠意。你放心，結婚之后我會對你好，我也會用這一輩子的時間來學會愛你。”

“就是因為一個晚上你就選擇犧牲一個晚上來負責？你不覺得很虧嗎？”何歡嘶啞的嗓子問。

如果是在前段時間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接受，因為她愛他，能和他在一起是莫大的榮幸即使有風險她也甘愿承受。現在的她確是不愿的，雖然心會因他的話失率的跳動腦袋卻很清晰在無時無刻的提醒她，不要用枷鎖困住他。

“不會，這本來就是男人該有的擔當。”宋凌遠搖頭。

“那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我們……是不是就沒有任何可能？”何歡繼續問，只是捧在手心的杯子中水晃晃蕩蕩的情景出賣了她不平穩的情緒。

宋凌遠沉默著收回視線，低垂著眼眸，黑密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片陰影。

要是沒有那件事他們確實不會有交集，宋凌遠不會去選擇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或許當初的他如果沒有造成意外會繼續想方設法的讓云瑯回到他的身邊。他對云瑯的執念太深，深到無法控制自己。

“宋凌遠，我不會和你結婚，我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現在就由我來結束這個錯誤讓我們回到自己的位置。”何歡放下水杯很堅定的道。

他的沉默無疑就是給她最好的答案，她不知道自己在奢望什么，宋凌遠不愛她的這個事實就明擺在眼前她還偏偏想要從他嘴里得到另一個不一樣的回復。這是多么可笑的所謂固執，可愛到她都不禁想哭。

宋凌遠很驚訝，他的視線重新落在這個看起來很堅強的人身上，他以為自己提出這件事情是何歡想要得到的結果。換著是他假使云瑯提出縱然知曉她不愛自己宋凌遠也會欣然同意，畢竟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眼前何歡的回答是沒意料到的，她不是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嗎？為什么又不愿意和自己結婚？他很迷惑也很郁悶，明明他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出這么一個決定。他愿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慢慢喜歡上她，她卻不愿意踏出這一步賭注。

“何歡，你該明白我們已經沖破了朋友的關系回不到以前了，可能是我說得太突然你沒有心理準備。沒事，我可以等，你不必急于拒絕。”宋凌遠道。

“不用考慮，我說了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我說分手絕非說笑。”何歡加重語氣。

“你確定？”宋凌遠皺眉。

他看出來何歡心意已決。

“對。”何歡喝了口水而后用力的點頭。

宋凌遠緊緊的盯著她，腦海里反復回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莫約兩分鐘后他的目光倏忽變得冰冷，言語更是如墜寒潭，“何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沒……沒有啊，你怎么會怎么覺得。”何歡心慌。

她自覺自己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就連檢驗報告都在看后撕毀了，他應該是不會知道這件事情。

“真的沒有嗎？”宋凌遠瞇眼，危險的氣息一觸即發。

“我……”何歡欲言又止。

她很慌，手心都緊張得沁出了細細的汗。

他難道真的發現了嗎？

“好，你不說，我來幫你說。”宋凌遠收回目光，整個人散發著森然的陰冷，“我一直都有一個疑惑那就是為什么你會選擇在我與云瑯爆發危機的時候就站出來表白，我們十多年的友誼我從未懷疑過的真誠，但是何歡你真的是因為愛我才這樣做嗎？”

“你什么意思？”何歡的臉陡然蒼白。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明白嗎？你表白的目的無非是將我的視線轉移到你身上好讓云瑯脫出困境，你確實也做到了成功的讓我陷入你設下的圈套，只是何歡你這樣做有想過我的感受嗎？還有……付出這樣大的代價值得嗎？”

何歡的身體禁不住一抖，此刻暖意洋洋的地熱也溫暖不了她。

他知道了，他都清楚了。

何歡無從辯駁，她當初懷抱的目的確實如此。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在我得知你對付云瑯的時候我就突生了這個辦法，我利用你的負罪感打亂你的心迫使你不得不從云瑯的身邊離開，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純良和大義也有自己的私心，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得到你。”

“我以為我得到了你就會滿足，結果我又錯了，你可能不知道有一種人就是這樣沒得到的時候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等得到了又會覺得，啊，原來不就是這樣并沒有什么了不起。不巧我就是這種人，現在的你對我而言實在和街上的任何一個人別無二樣，我選擇分手就是想從這種乏味里解脫出來。”何歡顫抖著嘴唇說道。

“呵呵！果然如此。”宋凌遠冷笑著起身。

“宋凌遠，我本來想著保留著好的印象和你平靜結束，沒想到還是被你識破，早知道……”

“閉嘴！”宋凌遠厲聲打斷她的話。

何歡被嚇得一激靈，她第一次見到這么戾氣重的宋凌遠，就像敢再說一句話就要掐死她一樣。

“何歡，你真是讓我惡心至極。”

惡心？！

何歡深陷在這兩個字里不能自拔，臉色白的不見絲毫的血氣全身似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直到“砰”的大力摔門聲響起她才猛然回神過來。

“再見了，宋凌遠，希望這份恨意會讓你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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