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了，一個女孩子怎么能天天對同學動手？”班主任又加上一句，“還是不是學生了？”

“動手是我不對，但我不后悔。”廖唐理直氣壯。

班主任痛心疾首，他已經無力管教了，“叫家長來吧，讓他們把你拎回去。”

廖唐沉默了一會兒，認真起來，說：“家里父母忙，來不了學校。”

“那把電話報過來，正好你的家長從未和我聯系過。”班主任對廖唐開始冷嘲熱諷，“能有多忙？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還沒等她開口，廖唐就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陸庭燁，猶如看到了救星一般，眼前一亮。

陸庭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淌這趟渾水，他只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有意思，想幫幫她。

“陸同學，你怎么來了？”老班眉開眼笑，像是變了一副嘴臉。

陸庭燁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些話，隨即班主任看了廖唐一眼。

廖唐移動著步子，朝陸庭燁湊近了一點點，可惜還是什么都沒聽到。

最后，老班嘆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廖唐一眼：“明天交一千字檢討給我。”

廖唐一秒變乖巧，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廖唐安然無恙地走出了辦公室，她偷瞄了一眼陸庭燁英俊逼人的側臉，清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剛剛你在他的耳邊說了什么？”

說實話，廖唐心里癢癢，真的很想知道。

陸庭燁停下腳步，半偏過頭，俊臉上黑色眸子幽深。見她一臉很想知道真相的樣子，陸庭燁一字一頓地說，“不告訴你。”

他目光灼灼，廖唐感覺仿佛有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心臟。她慌亂地移開視線，隨意說道：“你的衣服在還我座位上。”

“干了？”陸庭燁問。

廖唐信誓旦旦，眼神耿耿：“保證干燥。”

因為晚餐時間，教室里空蕩蕩的。寧芹一人正坐在座位上等她回來，廖唐過去抱了她一下，“想你了。”

“沒事吧？”

“沒事了，沒想到陸庭燁幫我擺平了。”

說著，廖唐像是想到什么對寧芹說：“你等等啊，我有東西要還給他。”

她回到座位上拿起紙袋跑了出去，陸庭燁果然沒有走遠。

廖唐喊了一聲，“陸庭燁。”

少年回過頭，看著女孩不疾不徐地朝他走了過來，眉眼里藏著笑意，“不騙你，真的干了。”

陸庭燁接過，輕聲說：“好。”

陸庭燁回到公寓后，秦叔見他手里拿著東西，問道：“帶什么回了？”

“衣服。”

秦叔若有所思地說，“難不成是某個小迷妹親手的洗的，”他朝陸庭燁使了一個眼色，“我來看看。”

說著拿了過去，秦叔打開紙袋后后，好奇地聞了聞。沒多久尷尬一笑：“當我沒說。”

陸庭燁從冰箱拿出一瓶雪花罐裝啤酒，邊喝邊走到了沙發邊上。

他翻了翻桌上最近可能會接的通告，微微皺眉，問：“什么味道？”

秦叔一臉嫌棄地指了指沙發上的衣服，“好像是人工烘干后的味道。”

“她肯定不是熱衷你的粉絲。”

陸庭燁神色微頓，輕輕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倏地又想起在那條幽黑的路上，她蹲在地上肩膀顫抖的樣子，想來讓人覺得心疼。

半晌，他喃喃地說：“真是耐人尋味。”

秦叔沉默了一會兒，語氣開始嚴肅起來：“陸夫人換了療養院，抽空去看看她吧。”

陸庭燁捏緊手里飲盡的罐裝啤酒，丟進了垃圾桶里。他的語氣逐漸變得沒有溫度：“我會去的。

隨即腦海里浮現了母親淡白如梨花的臉，沒有血色的唇和空洞無光的眼睛。

心里隱隱作痛。

周三下午，班長下來通知，說原本要舉行的校籃球比賽時間向后推遲，近期同學們可以著手期末備考。

廖唐寫完檢討，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坐在玻璃窗旁寧芹給她傳來紙條，“放學后，陪我去看唐勻安打籃球。”

廖唐朝她點了點頭。

結果，不用特意去看唐勻安，他就自己上門來了。

“好可惜，籃球賽推遲了。”唐勻安慵懶地把手搭在玻璃窗臺，邊說邊有意無意地將目光瞟進了教室里。

寧芹朝他溫柔笑了笑，“沒關系啦，推遲也不是取消。”

“不過，你知道前兩天廖唐很寶貝的外套是誰的嗎？”

“陸庭燁啊。”寧芹脫口而出。

唐勻安一怔，下一秒他收起嘻嘻哈哈的神情，認真地看著寧芹：“他們什么關系？”

“應該，只是，普通同學關系？”寧芹放低音量猜測，又添上一句：“我感覺不一般。”

唐勻安眼神黯淡了一下，問寧芹：“還有幾分鐘放學？”

“一分鐘，怎么了？”

隨著悠揚的鈴聲響起，藝術班陸陸續續出來的人羨慕地朝唐勻安看了一眼。體育特長生待遇真好，班會課都可以隨處走動。

廖唐跟寧芹出去后，唐勻安還是站那兒一動不動，“你干嘛呢？”廖唐問他。

“等人。”

“誰？”唐勻安在藝術班沒有玩得很熟的朋友，隱約之中廖唐心里有著不好的預感。直到她看見陸庭燁走出來，漆黑的雙眼正對上她的目光。

“小陸，”唐勻安笑瞇瞇地拍了拍陸庭燁，問道，“什么時候再打一場球？”

廖唐詫異，她和寧芹異口同聲地問：“你們關系很好嗎？”

“不。”

“不好。”

廖唐：“......”

女生們都傳唐勻安像《灌籃高手》中的櫻木花道，當紅的陸庭燁則是性格高冷的流川楓。他倆不僅性格合不來，就連唐勻安的球技竟然和業余打籃球的陸庭燁相當。

這一點，就足夠唐勻安看不慣陸庭燁很長時間。

陸庭燁面無表情地答道：“明年，聯賽可以。”

“這樣啊，”唐勻安看了身旁的廖唐一眼，緩緩對陸庭燁開口道：“其實，想和你說一聲，不好意思。因為我弄壞了廖唐家的烘干機。”

“唐勻安，”廖唐眼里有些慍色，“你干什么？”

寧芹沒料到自己不小心說出來的話會發展成這個局面，她心里忐忑地拉了拉廖唐的手。

陸庭燁淡淡地回應：“所以呢？”

“所以，你的那件衣服很臭。”唐勻安挑釁道。

陸庭燁仿佛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他清冷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看唐勻安一眼。

只是最后尾音淡出：“我扔了。”

陸庭燁走后，廖唐在原地怔了怔。她假裝平靜，對唐勻安說：“以后沒事不要亂說話。”

“沒辦法，看他不爽。”唐勻安耿直道。

廖唐沒回話，轉過身去拉著寧芹下樓，唐勻安在后邊喊：“你不會生氣了吧？”

寧芹默默地看了廖唐一眼，問道：“真生氣了？”

“沒有。”廖唐頓了頓，不以為然，“扔了就扔了唄，早該想到的。”

寧芹偷偷笑出了聲，“那你干嘛不等唐勻安過來？”

“他嘴欠，該死。”

廖唐抬起頭，天空湛藍一片，雨后幾朵飄悠悠的白云點綴在天上。那一瞬間，她想起陸庭燁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

她以為和“冰山”陸庭燁的關系早已有所改善，現在看來，不過是自己會錯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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