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知道兩個妹子大概是想要摸海豚，便指導道：“最好手里拿點什么，才能引海豚過來。”

易安妮想了想，將之前留在船上的裝著食物的紙袋拿起來，對著海豚揮了揮。

兩只海豚果然靠近了一些，但是依然離沖鋒舟有兩臂的距離。

易安妮打開紙袋，從中拿出一塊冷掉的煎土豆放在手中。

也許是之前土豆和海鮮靠在一起，沾染了一些貝類的氣味，海豚繼續湊近，長長的喙中傳出“咯咯”的叫聲。就快湊到易安妮手邊之時，它們突然掉頭游走了。

“這是怎么回事？”易安妮目瞪口呆。

王雨欣指著煎土豆說：“它們大概是嫌棄你……”

易安妮哭喪著臉，不想說話。

王雨欣則調出相機中的一張照片給易安妮看，照片上，易安妮的發絲在清晨的海風中飛揚，伸出的手輕觸海豚的長喙，波浪折射著晨光，甚是唯美。

“Emmmm……借位拍的就當我真的摸到海豚了吧……”易安妮有些哭笑不得。

這么一來，海豚也看到了，船長繼續控制沖鋒舟前行。

兩只海豚見這船不再逗它們玩了，再追逐了一小段路就隱沒在了海中。

“沒摸到，好可惜。”易安妮依然喃喃自語，導致王雨欣對她翻了幾個白眼。

船長笑道：“這個季節還是有點早，再晚一個月海豚就能多很多，那時候它們也更敢于接近人類。”

一路行來，易安妮和王雨欣已經多次看到遠方的鯨魚水柱水霧和鯨魚尾鰭，這時候對于錯過幾只海豚也不是很遺憾，畢竟她們是來觀鯨的，這次出海的主角依然在遠處。

王雨欣指著最近的一片水霧對船長說道：“船長，能開快點繞到那條鯨魚的后面嗎？”

“好嘞，沒問題！”船長控制著船往那個方向繞了過去。

易安妮回頭看看岸的方向升起的太陽，頓時明白了王雨欣的目的：“感覺這次真的能拍到鯨魚火息。”

鯨魚火息是指清晨或黃昏太陽光線角度與海平面夾角很小之時，透過鯨魚水霧的光線折射，令水霧看起來像是一片浮在海面上的火焰的風景。想要看到鯨魚火息，需要結合天時——也就是清晨太陽初升之時或是黃昏日落之前，以及地利——觀鯨船需要處在特定的角度。

等船開到那片水域，剛才噴水的鯨魚已經不見了。

船長判斷道：“那條鯨魚應該不會跑太遠，剛才它噴水之后也沒有露出豎直的尾鰭，說明它沒有下潛，應該不久就會出來。”

船上三人都站了起來，試圖尋找鯨魚的出水點。

突然，易安妮指著船的一側叫道：“那里！”

王雨欣趕快把攝像頭對準易安妮所指的那個方向。

深藍帶著青黑色的海水之下，一個更加黑暗的巨大影子正在靠近水面。

很快，一個黑色帶著疙瘩的巨大物體劃破水面，易安妮可以清晰地看到這只座頭鯨頭上的藤壺。這條座頭鯨的頭大概就有整個沖鋒舟那么大，從沖鋒舟旁游過的時候，鯨魚黑色的眼睛仿佛和易安妮對視了一下。

接著，這個頭沉入水中，露出水面的部分有兩個并排的氣口。

仿佛慢動作一般，氣口蠕動了一下，然后兩道水柱噴射而出，水霧在頂端分開兩半形成一個心形。

船上三人都不禁隨著水柱抬頭看去，在晨曦和霧氣的光線折射之中，這片心形的水霧仿佛流金一般躍動著。

“終于見到了，完美的鯨魚火息……”易安妮的聲音仿佛從胸膛深處傳出，帶著一種心臟狂跳的悸動。

這一次，鯨魚一甩尾巴往深處去了。

船長急忙開船，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基本就在鯨魚下潛的正上方，座頭鯨這個噸位的生物迅速下潛的時候會在海面上產生渦旋，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小小的沖鋒舟打翻。

王雨欣則抱著她的相機，喃喃說著什么“心愿已了，此生無憾”之類的話語。

船長笑呵呵地問道：“這個照片到時候能給我們一份用于宣傳嗎？我們雖然見得多，但是很少有機會把這種景象拍下來的。”

王雨欣點點頭答應道：“只要把我的名字寫上就沒有問題。”

這時，船長的對講機中傳來嘈雜的聲音，船長拿起聽了一會兒道：“附近又有幾條鯨魚剛剛進入這片海域，正在捕食，我們過去看看。”

王雨欣和易安妮自然沒有意見，船長便撥轉船頭往一個方向駛去。

群聚前來的座頭鯨在剛進入這片海域的時候自然會進行捕食，座頭鯨群最獨特的獵食技巧稱為水泡網捕獵法。一群鯨魚在群魚的下方圍成一個大圈迅速地游動，再利用它們的噴水孔向上噴氣形成水泡網從而使群魚逼得更為密集。這樣子它們突然會張大口向上竄，一口就可以吞下數以千計的群魚。鯨魚們協同采用這種捕獵法時，團隊規模可達12條，而水泡網的直徑可長達30米。

這可說是海洋哺乳動物中最奇特的捕獵方式，也不知道這回會不會有幸得見。

順著沖鋒舟前進的方向，三人果然看到了好多片水霧，顯然有不少鯨魚群聚于此。

正要繼續往前，易安妮突然指著水中叫道：“鯨魚要上來了！”

深色的水中，有一片碧色的影子，那是海水在鯨魚腹部為背景而透出的顏色。淺色的影子上升很快，離水面越來越近。

瞬間，這條鯨魚貼著沖鋒舟躍出海面，從三人頭上飛了過去。

“臥槽！”船長不由得爆了聲粗口。

還沒等易安妮反應過來，鯨魚就從船的另一邊掉入水中，濺起的巨大水花澆了三人一身。

這還沒完，鯨魚入水之后，巨大的尾鰭在船幫上磕了一下，只有座頭鯨不到三分之一大小的沖鋒舟猛烈地側翻了一下，等船平回來之后，就只剩下兩個人了。

王雨欣和船長面面相覷……

“安妮！”王雨欣驚恐地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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