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忽然也有些記不真切為什么自己會那樣,這會子師父問起了,她也便好好回憶一番。
“師父,我那日似乎是聽到崔毓秀在說我‘記掛了個木偶’的。”姜念狗腿地坐到了云清揚的身邊去,“師父,你可聽到過什么風聲?”
云清揚沉吟片刻,皺眉道:“并不曾,你可知她說的是什么木偶?”
姜念猶豫了一下,“似乎說的是嘆霞峰的首徒李云澤。”
“哦?你記掛他?”云清揚很是意外,“李云澤我倒是有幾分欣賞,他是個穩重的年輕人,在嘆霞峰長大卻不帶花綺羅的那些惡劣習氣,我很看好他的。”
姜念一聽,有些慌亂,還以為云清揚知曉了自己的心事呢,可偷偷看了一眼云清揚的樣子,又不像是在揶逾自己,這才有些放心。
“師父,跑題了。”姜念小聲提醒。
“哦哦,對。”云清揚略緩了緩神,“說他是木偶?這有些扯了,他是單木靈根,就是木偶了?”
姜念點點頭道:“那單火靈根的若叫她碰上,是不是要叫炮仗?”
云清揚一聽,拍了桌子瞪了眼睛,“崔毓秀那小妮兒不厚道!怎么這樣給人亂起外號!”
姜念一驚,怎么師父這樣生氣,該不會……
“我們火靈根怎么了?我們單靈根怎么了?要被這樣取外號?”云清揚氣還未消。
“師父師父,這都是咱們瞎猜,也未必是真的。”姜念趕緊拿過茶壺,給云清揚添了茶,“師父您喝口茶下下火。”
云清揚端起茶杯,吹了吹,似乎也覺得自己火有些大了,便不再開口,只是消停地喝茶。
“那日崔毓秀的樣子,倒不像是在取外號,頗有些質問的意思,埋怨我將那木偶記在心上了。”姜念見云清揚也冷靜了,便又靜下心回憶著那天的情況。
“我倒也不是說就將李云澤記在心上。”姜念有些心虛,下意識地偷偷瞄了云清揚一眼,見云清揚安靜的喝茶,一點一樣都沒有,才又安了心繼續往下說。
“實在是聽到她的質問,加上我本來就疑心是她在搗鬼,一時間就氣不打從一處來了。”姜念搖了搖頭,似乎自己都理解不了當時的自己。
“嘶……”云清揚冷不丁一個倒抽氣,“這個崔毓秀,你平時和她交往多嗎?”
姜念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云清揚要這樣問,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答道:“曾經也是要好過的,初入門派的時候,我和她也曾天天一起吃一起玩的。只是后來,我一直不能引氣入體……”
“她還瞧不上你?”云清揚白眼一翻,“你如今都是金丹真人了,她才剛剛筑基,對你來說,她與凡人何異!”
這話說的似乎有些重了,但云清揚的的確確是個護短的性子。
之前崇心真人年少時與花綺羅混在一處時,他也是護著自家徒弟,落了白眼的都是花綺羅。
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姜念對現在的情況還是很適應的,只是略點了點頭。
不成想云清揚后面一句竟然是:“她是不是吃醋了?”
姜念一頭問號。
見姜念似乎不大明白,云清揚又補充了一句:“她是不是傾慕于你?”
這句話讓姜念差點把嘴里的茶水噴了云清揚一臉一頭。好在姜念憋住了,沒直接噴,但這也把自己給嗆著了,硬生生的咳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師父你說的這是啥話啊。”姜念還有些咳,但是也忍不住埋怨了一句,“都是女孩子,崔毓秀怎么可能是對我有什么!她明明是和李云澤想湊成一對兒的。”
“哎,年輕人怎么思想這樣老古板?”云清揚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姜念真的忍無可忍了:“師父!退一萬步講,她若是對我有意,又怎會讓我沉睡百年。”
“那時我并未展露修為,她也只當我是個凡人的。一百年,夠我死上幾回的了!”姜念沒想到云清揚竟連這層都沒想到,“我沉睡時,還做了幾個夢……”
姜念說到這里,有些哽咽。
雖然知道是夢,是假的,甚至還有可能根本就是崔毓秀編造出來害自己用的,可還是讓她感覺很委屈很難過。
“夢?”云清揚有些意外,自打姜念醒來,事趕事堆一塊兒,她還沒同自己說過這百年的情況。
如今說起這百年做了夢,又是這般傷情,到是讓云清揚生出了些警覺。
紫虛門中有一項考驗弟子心性的測試,會用到一種法術,那法術就是能先引人沉睡,再制造夢境。
其實姜念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新弟子入門的時候都要測一回,只不過那一般都只施展第一層,若是有些修為是相當容易破解的。
云清揚回想了一下,似乎姜念當時過這一關的時候成績就很不錯,在那一屆弟子中算是比較快就從夢境中出來了的。
但若姜念這百年間是被這法術纏住……
云清揚趕緊在心里念:守中守中。
不念不行,原因很簡單,心里氣得想爆炸。
因為這法術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陷在這夢里面,生老病死可就不是做夢那么簡單了。
好在自己的徒弟爭氣,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現在這樣回頭想想,姜念可不就是因為白白吃了夢中這一遭苦,才能這么順利地結丹。
這么一來,云清揚幾乎可以確認姜念的確就是被人給害了的。
而過了百年,還停留在筑基初期的崔毓秀,則的的確確有很大的嫌疑了。
天道很是公平,不會平白無故將氣運給一個人,更不會平白無故將一個人的氣運拿走。
以崔毓秀的資質,正常修煉,絕不可能百年還在筑基初期。
想來,花綺羅也不是不知情,他座下就只有兩個徒弟,天天盯著他們兩個修煉……
云清揚想到這里,心里頗有些感傷,花綺羅明明知情,卻一直不吭聲,自己還要求他隔三差五就來給姜念醫治。
姜念沒被害死,也是她福大命大啊。
“你受苦了。”云清揚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姜念。
剛才云清揚這般那般的想,姜念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看著他的臉色卻也能猜到幾分。
姜念趕緊寬慰云清揚:“師父,不用難過,修煉一途總有困苦,我其實已經看開了。如今我稀里糊涂地結了金丹,也算是這一趟苦沒白吃。”
云清揚點點頭,很是沉重。
雖說崔毓秀是門派的小輩,可這會兒,云清揚結結實實的在琢磨如何能不動聲色地將她滅殺。
姜念還年輕,她雖生氣,但未必動過殺心。而且,花綺羅可不是姜念能對付的,此時還得自己出手。
云清揚眉頭緊鎖,此事未免夜長夢多,一旦有了證據,就是動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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