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著做飯，學著煲湯，學著做羅潛立喜歡吃的一切糕點。雖然病中的羅潛立沒有什么胃口，每每蔣漪檸做好的飯菜都要剩下許多。但是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積極性。因為從前都是師父為她和羅衍準備膳食，現如今也該到她回報師父的時候了。只要能為師父做些事情，她便是極為高興的。

為了讓師父放心，蔣漪檸便假裝表現出她和腹中的孩子一切都好。她也是從前那般愛笑的模樣，只是從她的笑容中，羅潛立還是察覺到了些不對勁。

羅潛立沒有點破蔣漪檸，因為他知道他病重的事情，蔣漪檸需要時間來整理，而現如今羅潛立想的只有好好地活著。他想替歐陽笙儀親眼看著蔣漪檸的孩子生下來，也想看看著孩子是否與他一般的靈動可愛。

蔣漪檸照顧羅潛立睡下已經是深夜了，等她回到寢殿后，卻發現羽諾沒有在處理政務，而是在她的寢殿內泡好了一壺茶等著她。

羽諾見蔣漪檸回來后，便立刻將所有的下人都趕了出去。而后，羽諾又牽著手把蔣漪檸帶到椅子前坐下，又遞給了她一杯熱茶。

“羅師父的身體固然重要，但是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大好。從前我們的年歲都小，所以不會注意這些事情，但是隨著年紀逐漸增大，是時候要考慮一下自己了。”

羽諾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些什么，但是蔣漪檸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卻讓羽諾瞬間把嘴緊閉了起來。

“羽諾，你與我二人生個孩子吧。”

羽諾的眼睛瞪得很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漪檸，你再說一遍，你要干什么？”

“我說，我們二人生個孩子吧。”

蔣漪檸在照顧患病的羅潛立的這段時日里，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雖然假孕之事是羽諾主動提及的，但是日后西羽國是一定需要一位可以繼承羽諾衣缽的皇子的，因為這個皇子身上必須流著的是羽諾的血。

雖然羽諾說，他愿意等自己，等自己放下全部顧慮，再與他共同孕育子嗣。但是她耗的起，羽諾耗的起，西羽國耗的起，可是羅潛立卻耗不起了。這些時日，羅潛立在病榻之上，也一直惦記著她腹中的孩子，還口口聲聲地說著想見著孩子一面再離開。蔣漪檸不想日日以謊言來面對羽諾，她想孕育一個生命，為了自己，為了羽諾，為了西羽國，更為了完成師父的心愿。

“你如果愿意，我自然是歡喜的。”過了許久，羽諾終于恢復了神智。他緊握住蔣漪檸的手。

“漪檸，你知道的，我是不想強迫你的。只要是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都不會去強迫你。我知道你能下定決心與我生一個孩子，是因為羅老師父最多還有一年的生命了，你想讓他看見咱們的孩子后，圓滿地離開。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不想讓你為難。”

蔣漪檸聽了這話后對著羽諾笑了笑，“其實這段時間，你對我的好，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不是不懂，只是想裝作自己不懂。因為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不懂得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內心。但是正逢此番師父病重，才讓我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既然我已經嫁給了你，成了西羽國的國母，那我便應該盡到一個妻子的責任和一個國母的義務。你這并不是強迫我，只是我在履行我該履行的義務罷了。”

自從蔣漪檸和羽諾成婚之后，蔣漪檸的寢殿內便安了一個軟榻，是羽諾特意吩咐的。這便是方便他們二人晚上同住在一個寢殿時，羽諾晚上能在此處休息。雖然蔣漪檸多次提出羽諾這般做不符合一個君王的身份，但是羽諾堅持如此，蔣漪檸也便只能隨他去了。

只是在羽諾聽到蔣漪檸提出要與他生了孩子之后，便注意到這屋內的軟榻已經被蔣漪檸派人給搬了出去。

看到羽諾的視線停駐在了屋子里面曾經放軟榻的地方，蔣漪檸便解釋道，“既然決定要生一個孩子，便也不能二人分床而眠吧。雖然對于生孩子這件事情我還頗為陌生，但是這點我還是知道的。所以我們現如今先習慣一同睡在一張床上。”

羽諾如釋重負地一把將蔣漪檸抱在懷中，又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漪檸，你能做這個決定，我真的很開心。從前你答應嫁給我的時候，我已經覺得人生給了我太多驚喜。但我沒有想到你竟然這般快的便愿意為我生孩子，我覺得我羽諾的這一生怕是毫無遺憾了。”

蔣漪檸緩緩地拍著羽諾的后背以示安撫，可是她的眼睛卻望向了窗外的那輪明月。

許多年前吧，她也曾和一個男子討論過生兒育女之事。只是那個男子說他想要一個女兒，一個如她一般聰慧可愛的女兒。可是在這件事情上，那個從來不猶豫的男子顯得頗為不堅定。第二日，他又找到蔣漪檸，說他想先生一個兒子再生一個女兒，這樣男孩可以保護著妹妹，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蔣漪檸依稀記得他在聽了這個男子的計劃之后，笑的可是很是開心的。那時的她從未想到，他早已規劃了自己和他的未來，還這般細致地描繪著每一個細節。只是再精美的宏圖也中有推翻的一天，因為那不是現實，那只是寫在紙上的一個夢罷了。

“漪檸，你在想些什么？”

羽諾注意到了蔣漪檸的沉默，而蔣羽諾在聽到羽諾的問話之后，立馬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我只是在想，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要男孩兒還是要女孩兒呢？”

“這個一點都不重要。”羽諾松開蔣漪檸，而后又注視著她的眼睛。

“漪檸，你要知道，只要是你為我所生的孩子，無論男女，我都會對他們極為寵愛的。你是我羽諾這一生唯一的妻子，而西羽國的皇子公主都必須由你蔣漪檸生下來，我不會允許其他人生下我的子嗣。”

這樣堅定的誓言傅彥曾經也給過蔣漪檸，只是有些事情蔣漪檸知道羽諾能做到，而傅彥卻不一定能做到，所以她笑著對羽諾點了點頭。

生活總要向前，她的人生也需要圓滿，如今蔣漪檸這是邁出了日后許多步中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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