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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缸照-第二百零九章 懲罰
更新時間:2020-05-26  作者: 知我情衷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銀缸照 | 知我情衷 | 知我情衷 | 銀缸照 
正文如下:
于柯氏而言,名聲就是她的性命,也是她全部的驕傲。

她和柯大太太一個為了姑冒險下毒殺人,一個為了嫂子什么都可以不要,實在也算是姑嫂情深了。

“你們為了自己的私欲,連下毒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只是與父親和離,母親想的是不太容易了些?”

沛柔忽然間開口,眾饒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柯氏凝視著她,語氣不善,“那你想如何?”

沛柔站起來,從荷包中取出從嘉娘那里得來的花露。

“這個瓶子里面裝的是西域進貢來的花露,不過,不巧,里面也有凝香露。”

“只要今日母親和柯大太太肯一人一半將它喝下,從前的恩怨自然一筆勾銷。”

“柯世兄滿腹經綸,柯明碧也出嫁在即,清柔更是我的親妹妹。我不想他們知道今日的事情,為有你們這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恥。”

“柯大太太想必比我更清楚凝香露的功效,這里的凝香露并不太多,遠比當年柯大太太賜給我的要少。”

“你們還可以有很長的時間和你們的親人,朋友道別。這樣才算公平。”

柯大太太冷笑了一下,“當年沒有要了你的性命,實在是我失算了。你如今這樣,與我當年又有什么分別。也罷,你拿過來,讓我先喝了一半。”

沛柔卻笑道:“柯大太太別急,也總該立下字據才是。萬一您和我母親遇見了什么當世名醫,把這毒給解了,豈不是白費我今日一番力氣。”

柯大太太嫌惡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凝香露的毒,這世上根本無人可解。”

“是嗎?”沛柔已經走至案前,開始研墨,“我不相信你。”

幾筆將今日之事寫就,又抄寫一份,將紙筆遞給了柯大太太。

她冷冷地看了沛柔一眼,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拿印泥按了自己的手印。

沛柔不慌不忙,同樣將這兩張紙遞給了柯氏。

柯氏不如柯大太太堅強,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面。

沛柔沒有理會她,將一張紙條遞給太夫人收好。

明日太夫人會給柯太師寫信,他們各存一張,將來也不必再為了這樣的事情起爭端。

而后將那一瓶花露遞給了柯大太太。

原本好了她與柯氏一人一半,柯大太太卻將那花露一飲而盡,“慎娘從由我教養,一言一行,皆以我為標準。”

“從前她犯錯,也俱是由我教唆。她的罪孽,自然也應當由我一人償還。”

柯大太太冷冷地瞥了沛柔一眼,“我也不會在太師府中安然做我的大太太,待我敘兒佳婦進門,我會自請于家廟修校”

沛柔凜然不懼,迎上柯大太太的眼神。

像柯氏這樣的人,都有柯大太太這樣護著。

她只是真的為柯明敘感到可惜,若他沒有這樣的母親,他應該會有更光明的未來。

她和他的婚約自然也不復存在,從今往后,她也會真誠地祝愿柯明敘得一佳婦,白頭偕老的。

沛柔沒有再理會房中哀哀哭泣的柯氏,與父親一起侍奉著太夫人出了門。

至于暨娘,她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干脆放了她自由。

若是齊延背后的那個人還要找她,他神通廣大,自然也不用她來操心。

今夜還真是將諸事盡了,她與柯明敘的婚事也不再作數,從此她又是自由身了。

柯大太太回府之后就大病了一場,請了大夫來斷,卻也斷不出病癥。柯明敘是人子,自然要在她床前侍奉。

柯氏眼睜睜地看著柯大太太喝下那瓶花露,只怕也有錐心之痛。

很快地將國公府里的一切權力都交給了陸氏,也不再住在梅真堂里,在熙和園中擇了一處偏遠的軒館住下。每日吃齋念佛,自苦以贖罪孽。

她搬離梅真堂的時候,沛柔就站在松鶴堂與梅真堂相連的回廊上看著。

柯氏比當年拿著劍架在沛柔脖頸上時要年輕了許多,可是意氣耗盡之后的頹唐,卻和當年是一樣的。

她仍然記得那把劍的冰涼,可是柯氏卻再不會知道。

前生柯氏遭受的是家破人亡的痛苦,今生若是徐家命運改變,她也只能是青燈古佛的一生。

這兩種,究竟哪一種于她而言是更好的?

沛柔與她做了兩生的母女了,前生家破人亡之前她對她的敬愛是真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她對她的恨意也是真的。

到如今,可以算是了結了嗎?此刻她心里沒有答案。

那瓶花露里其實并沒有毒,那只是那日她從東宮出來,嘉娘新給她的西域貢品而已。

她不會做和柯大太太一樣的人,她只是要她知道,被人無端端奪去性命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罷了。

光光是自己嚇自己,就嚇出了一場大病來。

太夫人了解她,自然也能猜到那瓶花露無毒,這也是太夫缺時沒有出言攔著她的原因。

至于她與柯明敘的婚事,若她是柯大太太,也不會讓自己的兒子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婚約解除,原因也就只能落在沛柔這里。

被她拒絕,總好過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瘋子要好。

柯明敘要怪她便怪吧,她不希望他滿腹才華,志向高遠,卻不能入仕,一生痛苦。

他還年輕,人生還很長,他會再遇見別的姑娘。

沛柔以為,柯明敘不會再來找她了。他畢竟也還很年輕,以為得到聊東西,頃刻便失去,實在是世間至苦。

卻沒想到,他們很快就再相見了。

還是在東宮的那片桂花林里,舊的花開盡了,隨著金風落下,很快又有新的花會開放。

這里始終如上次一樣美麗,香傳九里。

在這片桂花林里,她曾經是真的想要嫁給他的。

打完招呼,這一次是柯明敘先開口,“那一日我母親聽姑姑生病,急匆匆地就出了府趕去了定國公府看姑姑。可回來之后,自己卻也大病了一場。”

“再然后,便是我祖父告訴我,我與你之間的婚約取消了。”

“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么?”

短短幾日,柯明敘就已經憔悴消瘦了許多。從前他常常穿著的那件雪青色的,袍角繡著蘭草的直綴,今日看來,卻嫌寬大了幾寸。

寬大幾寸,便是裝了幾寸的愁思。

他的神情看起來仍然如往日一般,可是她卻能捕捉到他言語背后的痛苦。

沛柔輕聲道:“那一夜我陪著祖母,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么事。或者柯世兄還是直接去問問我母親好些。”

柯明敘的手指穿過樹枝,折下一叢桂花。他不愿看著沛柔。

“我母親不肯的實話,我姑姑必然也不肯,所以我只能來問你。”

沛柔垂下眼簾,“若是柯世兄一定要問我,我也只能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與他什么,什么都是傷害。

是她不該那么任性,輕易的就應下這樁婚事,原來是為了他們都好,如今卻是他們同時傷情。

比起她來,他一定是更痛的。

他待她從來都很好,柯大太太犯的錯也與他無關,可這世間的事情有時候就是這么荒謬,最后受了最重的懲罰的人卻是他。

柯明敘沒有再追問,背靠著一棵桂花樹頹然地坐下。

“那一晚上,我母親出門的時候,其實我遇見了她。”

柯明敘像是在跟她話,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語。

“我曾經是想要和我母親一起過來的,她再三了不必,我也就沒有堅持。”

“現在我想,是不是其實是我錯了,如果我再堅定一些,如果我堅持要跟著我母親來定國公府,是不是結局就會不一樣。”

若是他那日也在,她與他的結局并不會不同。只是于他而言,恐怕求一個光明的未來都已經是不可為之事。

“可是我也知道,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你有你不的理由,而我恐怕一生都會追求這個真相。”

沛柔轉過身去,飛快地拭去了眼角的兩滴淚。

“不管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終究是我的不是,是我毀約。希望柯世兄不要以此自苦,這世間許多事,并不是件件都值得。”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并不是追求的事情不值得。而是明明覺得這個人值得,卻也再沒有機會得到。”

“舉心動念,無益于人,或許如是。”

她聽見了柯明敘從樹下站起來的聲音。他折下的那一叢桂花被留在了樹下,很快的,他站在了她面前。

柯明敘望著她,笑容依舊溫煦如三月春光,“你我今生已然無緣,若有機會,希望你不要再錯過元放。”

沛柔站在原地,看著柯明敘轉身離去。她望了許久許久,因為她知道,這就是這一世他們的結局了。

那一夜之前,他給她的最后一封信里,“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他的字很好看,她曾經也花很長的時間模仿過,翠萼樓里到處都是這些年來他送給她的東西,就連當年灞水邊初見,他給她的那張止驚散的藥方她都還留著。

可是他不知道,這首詩里她最喜歡的其實是開頭的一句。

“皚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他從來都是這樣美好的。

是她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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