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猜想他說的心上人是自己,心里懊惱想道,誰想當他心上人了?自作多情到這個地步的人真是第一次見。
她眉頭一皺,道:“可惜,你的心上人未必將你當成心上之人。有時候人會有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喜歡旁人,旁人便也一定喜歡自己,豈不知,一切都是錯覺而已。大哥,你不覺得你自己可能是在自作多情么?”
她就不信,自己已經委婉地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能不明白自己對他完全無心。
陸世康唇角勾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繼而一本正經道:“沒覺得。”
青枝心頭一陣惱火,按著性子道:“沒覺得?那你說說,你知道你喜歡的是什么人嗎?不知道吧?你對她一無所知,便開始喜歡了,那么這種喜歡就是淺薄的。既然這種喜歡如此淺薄,那么也是容易消亡的。”
“我對她的心,永不可能消亡。”
青枝一時語結,她沉默了片刻說道:“不管怎么說,我還是想勸誡大哥你一句,別把深情付錯了方向。我看那兩位姐妹就是極合適大哥你的,容顏秀美,脾氣溫和,宜室宜家,可與大哥成就一段佳話。”
“宜家宜室的,未必是在下喜歡的。”
青枝不知道該怎么說才能讓他同意了,這時有些手足無措,于是在房間里徘徊了起來。
她怕的不是別的,怕的是回到周靜的兵營里以后,他還是時不時來到自己帳篷里煩自己。
就因為怕這個,所以她才更希望他能愛上這兩個姑娘或是她們中的一個。
徘徊了半天,她問道:“那你說說,你喜歡你心上人什么?”她倒要聽聽,在他心里,自己是個怎么樣的存在。
就聽他道:“萬物之美比不上她的美,萬物之超然比不上她的超然。”
青枝愣了一愣。
這形容太過讓她意外。
就在這時,她聽到外面有個聲音說道:“孔大夫,你過來看看,這藥是熬好了嗎?”
她只好走出了門,就見村姑在院子里站著,看來剛才喊她的就是她了。
她記得剛才自己和她說過要熬煮到水開后再文火煮上兩刻鐘,這還遠遠不到時間吧?
莫非是她太心急,想要知道自己問出了什么?
畢竟自己可是已經問了半天了,若是有什么信息,也老早就該問好了。
往院子里走的時候她才想到,自己壓根兒什么也沒問出來。
剛才她一直在委婉地勸說那神似陸世康的人不要對自己抱有幻想,并且向他推薦這兩位姐妹,但是,他還沒說出他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談話就這樣中斷了。
和這姑娘一起到了伙房里以后,她方才尷尬說道:“對不住了姑娘,那位大哥沒告訴我他姓什么,叫什么,也沒和我說他家住何方。”
這時燒火的姑娘一臉疑問說道:“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青枝道:“他什么也沒和我說。”
那燒火的姑娘又是一臉驚訝:“可是,他和你說了什么,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青枝也是一愣。
這位姑娘什么意思?
她很快意識到了自己搞錯了,現在燒火的姑娘和剛才燒火的姑娘肯定不是同一個人,于是她說道:“你是不是不是剛才燒火的那個姑娘?”
燒火的姑娘道:“剛才燒火的是我姐。我是她妹。”
青枝恍然大悟道:“我猜肯定是這樣。”
這時燒火的姑娘道:“我姐叫小玉,我叫小青,你叫我小青就可以了。”
青枝道:“小青姑娘,對不起剛才認錯人了。”
這位叫小青的姑娘這時抬起頭看了青枝一眼,眼睛里閃著疑惑的神色道:“你說我姐讓你問那位公子什么了?”
青枝道:“讓我問那位受傷的大哥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小青響起一陣清脆的笑聲,道:“她這人就這樣。”
她這人就這樣?莫非她的意思是她和她姐不一樣?
青枝問:“那你姐去哪里了?”
小青道:“剛才她叫我來燒火,她去她自己那屋了,我猜啊,她肯定是怕燒火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那位大哥會嫌棄她。”
青枝表示理解,畢竟,愛美之心人之常情。
她看到鍋中水此時已經燒開了,于是問小青:“水燒開多久了?”
“一刻鐘左右吧。”小青答道。
“再燒一刻鐘便可以了。”青枝道。
她決定也在伙房里等著,畢竟她看樣子無法說服那神似陸世康的人看上那位小玉姑娘了。那便不如不再多問。
一刻鐘以后,她對小青道:“差不多了,可以關火了。”
小青便將還沒燒完的柴火用邊上的灰塵弄滅。
青枝見灶臺邊上有幾只疊在一起的洗好的碗,便拿出一只碗,放在邊上的木盆里洗了洗,將藥湯盛在碗里,然后在案板上拿了一只放在那里的干凈勺子,把勺子也放在木盆里洗了洗,然后放在碗里,對這位小青姑娘道:“端過去給那位大哥喝吧。”
她自己不端,讓這位小青姑娘端,自然是想讓那神似陸世康的人可以有和這兩姐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她猜他剛才都沒近距離看到過她們。
這位小青姑娘倒也不推辭,而是端起碗便向院子里走去。
來到院子里,她見陸世康站在院子里和齊方說著話,于是對陸世康道:“這位大哥,你的藥好了。”
齊方便趕緊端過藥,對陸世康道:“大哥,我來喂你喝藥。”
三公子右臂受了傷,不便喝藥,只能自己喂他。
小青在齊方喂陸世康喝藥的時候問道:“這位大哥,請問姓什么叫什么?”
青枝此時正站在他們不遠處,正背對著他們,聽到這兒,回轉身看了一眼。
只見那位小青姑娘正一臉癡迷地看著陸世康。
她明白了,她說她姐姐“這人就那樣”的那句話,指的并非是她姐是花癡,而是她姐花癡得太過隱晦,她就不同了,她敢于直來直去地表露自己的心跡。
陸世康道:“姓許,名秦。”
“所以,你叫許秦?”小青仍是一臉癡迷地看著陸世康。
中年婦人此時呵斥道:“小青,別亂打聽!”
小青此時回轉身看了一眼她母親,“我只是問問人家姓什么,叫什么,怎么就是亂打聽了?咱們不是救過他?既然咱們是他的救命恩人,那問問自己救的人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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