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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世康從花園離開后,并沒有直接回自己院子,而是去了陸知府那里。
和父親在書房聊了大概有半個時辰后,他方才離開。
在陸世康離開后,陸知府就去了陸夫人房間。
陸夫人問:“剛才世康和你說了什么?”
陸知府道:“關于這個案子該怎么破。”
陸夫人問:“怎么破?”
陸知府道:“現在不能告訴你,免得走漏風聲。”
陸夫人瞪了他一眼,道:“怎么,連我也不能說?”
陸知府道:“不能。你身邊丫頭太多,一不小心說漏了嘴呢?”
陸夫人道:“我當然不會說漏嘴,你不想說就不說,我也懶得多知道,免得藏心里。那你總能告訴我她們兩人是誰對誰錯吧?”
陸知府道:“怎么,你現在還在疑惑哪個有錯?難道對這事你不該心知肚明?”
陸夫人道:“這......人不可貌相,我哪能猜著?這程曉我以前也蠻中意啊,當時還覺得咱三兒子這下總該定下心了吧,誰知道咱三兒子連她也看不上呢?那孔大夫我也中意啊,我以為她能嫁進咱家大門,那誰知道她也和世康分了呢?”
陸知府道:“那你覺得世康更喜歡誰?”
“當然是孔大夫了,還用說?”
“所以,你要相信世康的眼光。”
“你的意思是,錯是程曉犯的?”陸夫人猜測道。
陸知府點頭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程曉看起來可是一個自命清高之人,也能做這種事。”
陸夫人道:“我想起來了,她還做過自殺之事,說明她是個易被情緒左右之人。那今日做出這種事也不足為奇了。好險,當時她找我哭訴想讓我幫她向世康說好話時,我還想過強使世康和她在一起,只不過沒成功我也就沒繼續了,要是當時強使世康娶了她,咱家就遭罪了。”
“你覺得世康是能被強使娶妻之人?”
“那倒也是。所以我當時就及時收手了。”
陸知府道:“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睡吧。”說著躺在床上,拉起被子。
陸夫人坐在床沿上,又道:“今日我也去了衙門旁聽了,你看到我沒?”
“你也去了?”陸知府看了她一眼。
“對啊,躲在人群里。就在門邊上。
“沒看到。”
“我裝扮成一個老婆子。”
“原來那老婆子是你啊?”
門邊的老婆子只有一個,他倒是注意到了。
“你當時對孔大夫和程曉兩人都嚴肅得不得了,我以為你也不知道她二人誰是誰非呢?”陸夫人道。
陸知府道:“你也知道我們為官的,在人前,不能露出半點對哪一個人的好惡。尤其是案子未明了之時。”
“也是。”陸夫人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于是道:“對了,今日站我邊上的那個人以前來過咱們家,我看了他一眼,雖然他今晚身著百姓服,但我看他好像是那天皇上要見你時派來找你的人。”
“什么?皇上身邊的人?”
“對,很像是那個人。”
“莫非皇上也聽說了這件事?”
陸夫人道:“那有什么稀奇?這種事情一傳就傳的特別快。而且孔大夫畢竟去見過皇上,皇上派人來看看情況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你要公正,如果最后發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孔大夫確實是在程曉藥里下了毒的話,那你也不能偏袒她。”
“這是自然,只不過我認為沒這種可能。”
“那誰知道,人心隔肚皮。”
“這事肯定不可能。睡吧。”
陸夫人于是也躺在床上,吹熄了燈。
第二日。
天還沒亮青枝便被一陣哭聲驚醒了。
她支起耳朵細聽,發現是一個女子的聲音。
就在附近的哪個房間。
哭聲里還有控訴聲,一句接著一句傳來:
“都是殺千刀的!一個一個的,自己找快活的時候說的多好聽!現在我出事了,沒有一個出面救我的!”
“男的沒一個好東西!”接著又是一陣哭聲。
“還有那些女的,自己看不住自己夫婿,怪誰?怪我嗎?現在我出事了倒是一個個的開始踩我了!我哪天出去了,有她們好看!”
“沒有一個好東西,這世上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們都去死吧!”
“我這過的是什么日子啊,為什么我要受這樣的罪!憑什么!我年輕貌美!我不想坐牢!”
青枝大概猜出哭的人是誰了。
前日在自家藥房聽說一個叫江月美的寡婦被人舉報了,說是這寡婦和多個男子來往并趁機收取錢財。
看樣子這兩天沒有一個男子出面為她說一句話。
這一大早她這樣一哭,實在是擾人清凈。
青枝本來昨夜就睡的斷斷續續的,今日這么一大早就被驚醒,實在是無奈,只好早早起床,打算先去洗漱一番。
出門后,看到的衙門的清晨和孔家藥房完全不一樣。這兒的墻壁是青灰色的,加上院子里的樹光禿禿的,加上地上有一層薄霜,再加上有人啼哭,便有一絲說不出的蕭瑟氣息。
出了房門后,她往東邊的女人犯洗漱處走去。
就見許婆子已經站在院子里掃地了。她倒是起的早,這天色還沒全亮。
看到她,許婆子停下了手上掃地的動作,道:“孔大夫,你洗漱好就回房吧,還得等著受審呢,可不能瞎跑。”
她的語氣很是僵硬,青枝明白,這許婆子內心里已經給自己定罪了。
不過,不知者不怪。青枝沒放心上,只是道:“明白。”
“那你快去,等會大家都起來了,要排隊了。”
“好。”
青枝洗漱一番后,剛剛擦干凈臉,就聽背后許婆子道:“孔大夫,你洗好了是吧?那現在趕緊離遠一點,我要掃一下這兒。臟死了!”
說著拿掃把往她腳下掃來。青枝腳上的鞋子差那么一點就被她的掃把掃到了。
青枝心想這許婆子倒是個嫉惡如仇的。說明她人心不壞。她現在以為自己是罪犯,等她知道自己不是罪犯了,自然會換一種態度。
所以,她讓了讓,道:“你掃吧……”
這許婆子邊掃著青枝邊上的地面邊指桑罵槐說道:“這個破掃把,以前倒也看不出是個這樣的,以前看著干干凈凈的,今日怎么就這么臟了?”
青枝沒理會,邁步往前走,后面許婆子還在神神叨叨的:“一個破掃把,還自以為自己能耐了是吧?以為自己攀上高枝了有人罩著?”
她還沒說完青枝已經回到房間里去了。
坐在床前,百無聊賴的等著今日的再次受審。
吃早飯的時候是許婆子端來的,放碗的時候她特意放的很重,說了句:“快點吃,等會我來端碗!”
飯菜清淡,談不上什么味道,想來是大鍋煮的菜。不過這時候,青枝對菜飯的口味沒有什么要求了,畢竟吃什么都食不知味。
青枝剛剛吃完了飯,許婆子就又進來把碗端走了。
青枝猜測自己大概快要開始受審了,于是等著,沒想到等了快到半中午,也沒有人來找她,不由有些疑惑。
莫非陸知府在審別的案子?這個案子顧不上?
在衙門呆著實在難熬,時間過的似乎極慢。
她明白家里母親和姐姐肯定十分焦急,但是她們進不來,自己也無法出去,不知道該托誰給自己傳個信,也只能這樣焦急地呆著。
不多時聽到院子里幾個婆子聊天的聲音,也就是一些尋常的聊天,說的都是自家子孫如何頑皮亦或是如何上進的,只聽聲音的話,根本讓人意識不到自己就在衙門里,還以為自己是在哪個市井陋巷。
不多時聊天聲聽不到了。院子里又安靜下來。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許婆子又端著飯菜來了,青枝方才明白已經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刻。
飯菜照例很清淡。
中午飯后不久,一個衙差過來了,青枝以為這下總該輪到自己去受審了,結果這衙差說的是:“孔大夫,有個男犯不知怎么的有點不舒服,說要你去看看。”
“哦……”她起身便離開了這二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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