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齊行一黨覆滅以后,朝堂之上,許久一片祥和的假象,有異心之人如同老鼠一般,晝伏夜出,都偷偷磨著牙齒,不敢輕易出動。
天燈煙火爆裂一事,一波三折,由虞瑤牽扯到二皇子府,再到宮中的沈妃,再到阜國公府一派,竟又與尸身都化成白骨的齊行掛了勾。
楚子凱楚子揚聯手,由底往上查,細枝末節都沒放過,竟在離京州不遠處,發現一座規模遠超尋常侯王的宅子。
此宅歸于府國公府名下。從外看并無何特別之處,可里面柱子上雕刻的蛇狀紋路,用金箔紙遮住了犄角和一爪,難以察覺。
無實質證據,源帝害怕百姓非議大楚不記功臣,忘恩忘本。不敢妄動。
不曾想楚子睿后院起火,二皇子妃再將幾封密函呈上,那上面竟蓋有焚夏族璽,話語間隱晦所述,皆是焚夏大楚一戰中的情報。
乍一看是蟒紋。撕下那層紙來,蛇立刻有化龍之態,膽敢私用天家獨用的龍紋,修建此宅者的反心昭然若揭。
而阜國公府雖仗著百年基業在朝堂之上作威作福,實則兵權并不強盛,根本不敢有此心。就算此宅被查出,沈氏一族所有人口風一致,將罪名全數推給休宅的匠人。又拿立朝之宮說事,喊冤叫屈。
帶著族璽畫押的陳情書將阜國公府有叛國之心的罪名坐實,朝臣震驚,連忙著急收拾著,與阜國公府撇清了關系。
孤立無援,源帝一紙詔書終于將這個跋扈的百年世家終止與青史,沈家帶官職者一律賜絞刑,其余男女皆流放,為邊疆軍奴。
眾臣終于明白過來,沈家帶著功名,享大楚百年優待俸祿,暗中又與焚夏聯絡交好。那戰楚子凱掛帥,提供情報給焚夏,借焚夏之力除掉一個強勁對手。若大楚兵力成功被削弱,焚夏投機取巧得了天下,沈家又可當一個開國元勛,繼續安享榮華。那宅子,分明就是預備著給焚夏表忠心的殷勤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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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異常時,楚子凱立刻暗中派人去焚夏王帳,威逼警告,焚夏王扛不住壓力,終于開口承認確有此事。
不想半月后,沈妃被發現衣冠整齊,溺死在院中荷塘中。
二皇子府情況也一塌糊涂,罌粉之癮戒不下來,不過罪名照樣逃不了。全府被封,二皇子妃因揭發有功,本可逃脫,卻自請留下,虞昭問為何。她依然笑得癡傻:“是我犯賤,我不愿離開,他以后就只有我一個了。”
惡果已償,沈妃難以接受,觸柱尋死未果,醒來后就瘋瘋癲癲在宮里亂躥,竟把劉妃右耳咬下來一半,被制住時滿口是血,面目猙獰。
看著她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源帝無奈嘆了口氣,只吩咐人將她帶回宮中關著,派了御醫去診治。
羞憤難當,逼得那女子想殺了楚子睿,不料未得手,選擇跳湖自盡,身亡。
聞得消息,虞昭心中更是疑惑,這樣一個人,實在不知到底有何值得之處讓二皇子妃這樣癡守著。
虞昭轉身離去,再不管她,既然給過她機會,就問心無愧了,她自己要往魔窟里鉆,此后如何,不關任何人的事。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皇子府雖被封了,一應吃穿用度還是一樣。加之二皇子妃娘家的救濟,楚子睿又開始托人尋罌粉,每每吸食后就狂性大發。一日,竟將二皇子妃從娘家帶來的一個忠心耿耿的侍女奸污。
源帝覺得丟臉,將楚子凱叫入御書房,密議了許久。
隔日,二皇子府的大門被徹底貼上了封條,所有人的吃食衣物只能從暗門中遞進,明眼人都知道,源帝這是打定決心一輩子都不會放楚子睿出來了。
緊接著傳來個消息,讓虞昭疑惑盡消,只要逼迫到了一定程度,繞是再癡的人,都會狠下心來。
那侍女死了后,二皇子妃悲怒交加,親自揮刀砍下楚子睿的命根,從此斷了這個禍患的念想。
窩在他懷里不敢動,那夢真實可怖,此刻知道是夢,好似劫后余生,虞昭忍不住痛苦,聲音顫抖傾訴:“我不想離開殿下。”
楚子凱松了一口氣,展顏安撫道:“怎會呢,我們不會分開的,夢是假的。”
動蕩過去,一切回歸太平。虞昭卻越來越不安,噩夢驚醒的次數越來越頻,許多次夢中悲極,抽泣的喘不過氣被憋醒。
楚子凱時不時就要過來鉆她被窩,自然有所察覺。看著虞昭含淚的眼中滿是悲傷,越發不解,心疼得眉頭皺起,著急問道:“昭昭,你夢見什么了?”
可是這法子太狠了,定會讓人斷得干凈,也讓人沉淪在這戲中,夢醒時分,分離般痛徹心扉。
楚子凱是被騙的那個,他不知情,之后會無顧忌地恨,愛化為烏有也就好了。可虞昭全知道,這情永遠不會消失,心要被折磨一輩子,虞昭想起都覺得難過。
是真的,楚子凱不明白,虞昭清楚。只要虞陸被困在終云山一日,那噩夢終有一天會實現的。眼前的戀人此刻眼中滿滿的愛意,皆會化成痛恨。楚子凱也許今生一輩子,在他心目中,自己永遠是個為權位欺騙他情意的惡人,一想起來就咬牙切齒恨不得碎尸萬段的那種。
并不是不信楚子凱沒能力保全虞陸,源帝將重重顧慮與風險挑于虞昭面前,看清后,虞昭權衡利弊,實在也確實不愿成為他身旁的連累。
此后幾日依舊如此,言語的安慰起不了作用,好在楚子凱有許多法子讓虞昭暫時忘卻這不開心。吩咐卓姚守好楚子宜和殿門,將枕頭往床上一放,對外宣稱宸妃不適正在休息,拉著虞昭潛進密道,入了東宮。
這是虞昭第一次來密道這頭上方的屋子。看樣子是一個書房,屏風后隔著一張床,想來源帝前些年每晚過來,就在這書房休息辦公。
為了讓虞昭寬心,楚子凱還在她耳旁說:“一切即將成定局了,父皇和我都覺得,你這些年受的委屈夠多了,虞程與文將軍府,不用你操心,過幾日,就要去洛原了,再等待一段時日,此后,你我便永遠不會分離了。”
于虞昭來說,這些溫柔的安慰之言,一字一句都像是催命符,一道一道砸在心上,疼得要死,偏偏其中溫柔能讓虞昭產生幻想,暫時又讓心活過來,又死又活,不知什么時候能到頭。
楚子凱道謝后,又道:“贏華壹未時會來書房,聽說他又惹你不快了,不必顧忌,本王給你權力整治他。”
明目張膽挑撥離間報私仇,不過展笑是個好騙的,被當刀使還感恩戴德。虞昭隔著輕紗,看著展笑一臉壞笑地將那樣子可怕的竹節蟲夾在書中,心中幸災樂禍之余,默默為贏華壹擔憂。
虞昭四下打量著,楚子凱出去吩咐馮運將展笑請過來,進來時,手里多了個幕籬,給虞昭帶上。
不多時,展笑過來了,看見房中有女子,展笑先是一愣,后不等楚子凱開口,主動道:“殿下出去吧,我自會藏好不會讓人發現的。”
轉身一看,不止劉晚柔,還有張良媛和凌良媛。張良媛也一副弱柳扶風樣,有些羨慕道:“展姐姐若出去看見什么新鮮事兒,可要回來與我說,不若成日悶在這里面,當真無聊得緊。”
自然不會答應,楚子凱立刻道:“本王并沒說你們不能出去,只萬事小心就是。”
楚子凱將虞昭帶出書房,一拐二拐繞了許久,才看見其他人。人生地不熟,虞昭有些緊張,楚子凱察覺到她的手握得緊了些,笑道:“不怕,這兒我說了算。”
剛說完,后面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殿下和展妹妹這是要出去嗎?”聲音熟悉,虞昭知道這是誰。
與方才和虞昭說話時相比,語氣中的生疏誰都聽得出。可幾人如同習慣一般,并無特別的反應。
凌良媛行了一禮:“妾身無甚興趣,就不去了。”
其余兩人眼巴巴看著楚子凱,劉晚柔懇求道:“殿下若不嫌棄,可否帶上妾身們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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