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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宮中,這后妃之首的為人樹威之道,卓姚這個自小跟隨先皇太后歷經風浪波折六七十載的老人,確實算是最有發言權的,此時聽虞昭有心求教,她淡然一笑,點頭低聲道:
“娘娘放心,奴婢覺得甚好。”
可不敢這般輕易就收下夸贊,虞昭把持住不驕不躁的心態,又虛心請教道:“劉太妃行為過于囂張是真,可她到底算長輩,我頭次與她打交道,就全然與她撕破了臉,大過年的,當著眾多誥命夫人的面,給她下了這樣大的難堪,是否顯得我過于窮兇極惡了?”
“瞧娘娘說得,不至于。”卓姚一口否決虞昭話中所憂,安慰過后,開始分析方才她做出那系列舉動的高明之處:
“娘娘言辭雖狠厲了些,卻將這宮中主次混亂之象的關鍵處一點即中,說白了,在場那些夫人們,哪一個不是千年的狐貍,誰看不出眾后妃與劉太妃那一肚子心思呢?與其與她們云里霧里咬文嚼字說聊齋,倒不如直白點撕開劉太妃一行人的虛偽皮面說事,顯得您利索直爽,還不會同她們一樣落個道貌岸然的名頭。”
話中雖有幾分令人信服的道理,但虞昭深知,與這些道行不淺的人們周旋人情世故之道,也不是這般簡單的,于是又道:
“可是我瞧著那些夫人們,先前對劉太妃的態度,也算得上十分恭敬,到底她是先帝身邊的老人,資歷在此,性子再是討人嫌,得她們尊敬也是理所當然,方才瞧她被我這一個小輩教訓得說不出話,心中只怕會將情面放于道理之前,暗里覺我無禮,為她打抱不平。”
“娘娘口頭的尊敬,十有八九都是面子功夫而已!”
拜高踩低之事,卓姚這輩子在京州城這些貴族中見識得都快厭煩了,她并不如虞昭一般覺得眾誥命夫人真會不圖利益,純粹對什么人存什么尊敬之心,所以十分清醒,直接告知了虞昭事情真相為何。
“旁人被關在那宮門不知內情,奴婢有幸得陛下信任,卻看得清楚,劉太妃近幾年,能在宮里做大做威,看似是仗著賢王殿下在前朝比較爭氣的緣故,實則不過是因為陛下懶得余出心思管她這種人,一來二去,臣妻們便也以為她自封的地位,是被君主默認了的,所以才屑于過來討好巴結,妄圖得點好處。”
原來如此,虞昭默默聽著,微微點頭,然而卓姚的話還沒說完,接著與她道:
“漸漸的,劉太妃的作風便越發囂張起來,逞威風刁難人,暗里施威奪物斂財這類惡事,她也沒少做,臣妻們忌憚她的地位,多少事是敢怒不敢言,今日倒好,娘娘出面把她這一頓收拾,也算將惡狐貍外頭這層假虎皮扯了下來,變向的,也是為夫人們出了口氣,她們怎會有為她打抱不平的意愿。”
“當真?”這一番話驚得虞昭都不忍駐了足,要知以權強迫別人奉上財物滿足私欲這等事本就沒臉,被一個堂堂皇室太妃做出來,當真是將皇室的臉皮都臊完了,虞昭不由驚訝疑問道:
“此事涉及范圍可廣?陛下和賢王殿下可知?難道都不曾管束勸導過一二嗎?”
卓姚答道:“奴婢都知,陛下怎會不知,原先她還不問陛下的意思,私自張羅了一波秀女入宮,從中便謀取了值萬金之數的財禮,陛下知曉后大發雷霆,差點沒下旨將她趕出宮去,是因賢王殿下暗里苦苦求情了許久,陛下才網開一面,壓下了風聲未明里駁去她那張老臉。”
了解了綜上所述之事,虞昭緩過驚訝之后,不禁搖了搖頭,復邁開步子往前行路,隨口總結出了一語話:“如今看來,有樣學樣這句話,還當真有理,我原先看劉昭容當姑娘時,就愛跟在劉太妃身后轉來轉去,果真如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過只要不惹太大簍子給陛下添麻煩,本宮也不想管,怕就怕會把其余的好苗子染壞了。”
跟隨虞昭生活了那好幾年,她的言下之意是指什么,卓姚當即心領神會,連忙笑著點頭道:“娘娘的眼光,必然不會差。”
不言而喻匯合了話題,虞昭也勾起嘴角,側目瞧了卓姚一眼,笑道:“姑姑也覺得她還不錯?”
卓姚點頭道:“先前娘娘才回宮,穩重不受凌妃娘娘示好一事,恐是把淑容娘娘膽子嚇小了,她不敢試著接近你而已,她此時若明確知曉娘娘有賞識她之意,必定會明白棄暗投明之理,再不會跟在劉昭容等人身后胡來了。”
“賞識談不上,我只是懶怠管宮中這些閑雜事而已,”虞昭從來不屑于往自己臉上貼什么光,直接說出目的:“既然有人有能力,且愿意幫我管事,我何苦占著不放,空讓人才埋沒,又讓自己受累”
說完,虞昭停頓思量一瞬,又不解道:“不過我確實有些想不通,自陛下登基后,還讓張淑容掌持治理后宮之權,論資歷,她也不比凌妃劉昭容二人淺,她為何還時常唯唯諾諾做出卑微樣,隨大流向她二人低頭呢?”
“權力在手,卻未必穩當。”
談及張淑容,卓姚深深嘆了一口氣,遺憾道:
“原誰都知曉,張尚書家的大姑娘承了父風,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可誰認真想過,她得此能力是因何緣由?”
“少時喪母的孩子可憐,她若不修這一眾本事搶著當家,府中千百姨娘,誰人會容她搶自己兒女風頭?”
“如今也好到哪里去,見她入了宮,空有個算賬清人的權力加持,卻從來不曾蒙受恩寵,嬤嬤不像嬤嬤,嬪妃不像嬪妃,位分不高不低漂泊在這宮中,也是尷尬。”
“張尚書家中的子女又多,繼而還抬了姨娘為正,就更不大重視她了,逢年過節從不曾有家書供奉予她,她能有什么辦法,自然想攀附一顆大樹以求后身安穩。”
亂花漸欲迷人眼,在宮中這群皆不成氣候的嬪妃中放眼一看,確實也只有凌妃劉昭容之輩算得上大樹了,虞昭心下了然,垂下眼眸思慮著打算,談論就此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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