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言行有失,也必得按例來處置,朕即刻吩咐下去。”
“不必,”
終究是有點不忍心讓文羅受與凌鋒一樣的屈辱之刑,虞昭卻打死不承認心中對她的那點不忍心,故作無謂隨性不屑道:
“因此而罰她,恐怕她還會以為我將她說出來扎我心的話當一回事了,我才不要,只由著他去,她想走錯路誰都拉不回來,日久天長,總有一天碰了壁會悔得哭鼻子的,我何怕會等不到大快人心的那一天。”
“好,聽昭昭的,”
看破不說破,楚子凱只要順著她心意行事就好,收了要讓文羅受刑觀刑那一懲罰,又思量了一會兒,做了決斷:
“文羅本來算是個人才,許是與凌待久了,近日變糊涂了許多,她既然身擔軍機要職,腦子卻如此不清醒,朕便如她所愿,革了她的職發配她去圍場放牛羊,當真以為大楚磅礴軍營,離了她兩人,便會失了威力嗎?朕可不愿學父皇那樣,一昧慣臣子的性子,在朝堂上慣出那一群鼻孔朝天長的祖宗!”
思慮眼下情景,虞昭覺得,再沒有比楚子凱說的這責罰更好的處理方法了,便輕輕點頭表示了贊同,盡力將心思從文羅身上移開,不想再為此費神費心費腦力。
“朝堂上的人慣不得,放在家里的人,朕偏生要慣上天!”
口號喊出的同時,楚子凱雙臂收緊摟穩了身上的虞昭,驀而起身騰起,將她舉得高出自己一頭,順著起身的勢還轉了一個圈,仰頭瞧見虞昭的彎彎眉眼,先前所有不快,全然就消逝不見,朗聲道:
“管旁人會如何說呢,普天之下,只昭昭得了朕心,朕就是要寵著你愛著你,把逆碰上甜讓那些人繼續瞧著眼紅去吧,夫妻白頭偕老只人影一雙恩愛最難得,他們只有羨慕的份!但誰都無資格來阻朕疼愛自己的妻兒!”
“不要,我可不想當你口中那鼻孔朝天的祖宗!”
言行不一致,虞昭口上感著不愿受楚子凱這至寵,手卻率先做出了大逆不道的囂張行為,用一手在楚子凱臉上扒拉,擠眉弄眼讓他半邊臉成了滑稽鬼臉,兇兇笑令道:
“放我下來,若摔著了孩子,我就撕了你臉皮!”
“言而無信!”
聞言,楚子凱依舊不愿放手,但手上的力在適當的調整,將虞昭抱得更穩當了些,依舊仰著頭望著她,滿眼洋溢幸福,忿忿不平道:
“又要撕夫君的臉皮啊,也不知是誰說的那話,說,余生就將心全然偏向于我了,我感動得跟什么似的,這才幾分鐘啊,昭昭竟然就全忘了,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沒有,不曾忘,”
許下的承諾只要入了楚子凱的心,那一字一句都逃脫不過賴不了,好在虞昭也是愿意兌現諾言的,即刻就順服了,低頭望著楚子凱的雙目,別別扭扭柔聲道:
“從此以后,當真會偏心你的,想文羅都可以為一個混賬男人挖心挖肺,我的夫君天下第一好,我自然更該將整顆心都給你,從此心里想的就只有你,再無任何人能有本事來里面分得一畝三分地。”
說情話,虞昭從來不擅長,所以楚子凱也知,這番深情中透露著笨拙的話,已經是虞昭盡最大努力對楚子凱的愛意所做出的表達了,得此心意,他再無不滿足,不由自主將她擁得更緊,想要將心里那顆只裝著她的心與她那顆只裝著自己的心貼得更近,情意也隨之交織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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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文羅凌鋒二人婚事而起的變故就此翻了頁,翌日,虞昭的心情總算能得輕快,
借著春困身子有孕易發懶的這一由頭,虞昭一連在那內殿的床榻上賴了兩天都不愿起,雙腳統共都沒沾幾次地,更別提移動貴步出門了,自就窩在那一方暖屋中享受著難得的清閑,悠悠閑閑怡然自得,故而外頭近來新刮起來的風,還并沒能有機會吹進她的耳朵里來。
今晨起身后,虞昭懶洋洋伸展了一下身子,覺得神清氣爽,總算確定自己這一覺睡足了精氣神,于是揉揉眼睛偏頭看了看窗外,儼然趕巧兒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大好清朗天,連忙就吩咐人進來,為自己穿上衣服梳好了頭發,預備出門往那御苑里去逛上一逛。
今日午后的陽光成了氣候,御苑中的桃花迎著這暖光,盛放了好些,茉香幾個丫頭聞得消息,貪圖新鮮好玩,去求了虞昭的允許后,便結伴挎上籃子,到園中折了好多花枝回來,搭配好顏色濃淺,交錯好高低美態,插在青瓷白瓷瓶中擺在了各處,將朝暉宮滿室都裝點上了盛艷春色。
“那為文羅生氣,昭昭就覺得值當了?”
言歸正傳,將往事今事都說了個便,可算繞回了兩人談話最初的起始之點,楚子凱實則早在最開始時就將來龍去脈摸清,兜轉一大圈,是想先讓虞昭將心結理開,再來談文羅拿言語來刺激她一時,時機已經成熟,楚子凱便直接道:
“朕其實知,凌鋒那不成器的東西,便曾拿閑話嚼舌頭來擾過你,”
既然帶虞昭回了宮,楚子凱為能絕對護她周全,隨時都將她的的行蹤狀況都關注的,她與誰說過話碰過面,他都了如指掌。
原在從前有一日清晨,凌鋒無意與虞昭撞見,起了口舌之爭,他笨嘴拙舌連藕花都沒吵贏,他氣不過,便諷了一句,說虞昭是有違倫理綱常粗鄙之人。
“謝謝陛下,”
明里有人維護,暗中還有人撐腰的感受當真是爽快愜意,虞昭得知楚子凱還暗里曾用這么損的招兒幫自己報復過凌鋒后,不得不承認,心中快意非常,保存著分寸勸阻時,也不忘趁機繼續貶這事精一句:
“陛下心疼我知,但那等人狗嘴里從來吐不出象牙來,他再怎么吵嚷,陛下也別去理會他,為此類人費心生氣,當真不值。”
心疼之余,虞昭又只恨自己悟性太差,悔自己伴他多年,自以為與他知心,竟然都沒能早些發現這些他默默忍受了許久的痛處,不曾再他最難受無助時,一起陪他面對,將這痛分擔過來一二,生生就讓他獨自一人承載著痛苦行過人生許多年,而今,還是無意間才能得到疏解。
對于過往的懊悔,終究是無濟于事,虞昭的昭思緒回轉,又觀當下,即刻又反思出來了自己的不是,深覺自己這愛胡亂思慮的性子著實太討人厭,怎就在不經意間,就能將心急不愉快的情緒過渡給了楚子凱,歪打正著引出他的傷口,惹他難過這好一場,覺得十分愧疚。
于是待楚子凱情緒平穩后,虞昭放低聲音,帶著歉意對他道:
此事,楚子凱從來不曾與虞昭提及過,但并不是他就此放過了,此時剛好說及此處,他便隨口給虞昭說凝:
“當日朕得知之后,替你記著的,待他送凌妃歸鄉省親回來后,朕就罰他入了刑司,著人給他灌了好些能使舌頭絞痛欲死的藥,又讓他親眼目睹了許多被判拔舌酷刑的惡囚行刑的場面,把他嚇得最后只能爬出去,就算幫你報復回去了,你看,自此,他的八婆碎嘴雖不曾得到多少改善,可會再敢拿那混賬話來辱你?”
給出肯定回應的同時,虞昭心中感動太甚,不忍辜負楚子凱心中所愿,費盡全力壓下心中心心疼她而氣的酸痛感,釋懷一笑,將面上愁色盡數散盡,頭一偏緊貼在楚子凱的胸懷中,語氣如同慶幸又好似得意。
“我忽然也明白過來了,自來那許多無端來尋我打口水仗的人,最多也就只能拿什么有違人倫不遵大禮這類陳詞濫調來亂我心,卻從來無一人質疑過陛下待我的情意和真心如何,可見連他們也知,此生我尋得了陛下為夫君,便是尋得了一個一生可依靠的歸宿,此般幸運,試問世間能有幾人得,難怪招人眼目與不服。”
從來不曾想過,那風波本就不平的水面下,還藏著更能糾人心腸的驚濤駭浪,虞昭為此而覺得心驚,更讓她又驚又心疼的是,怨在那自己不曾看見過的暗黑不見天日的風浪中,曾經只有楚子凱一人在辛苦揚帆默默隱忍承受,孤軍奮戰那無邊痛苦,可想而知,其是要受多大的痛將心志打磨得多堅毅,最終才能突出這重圍。
時過境遷,雖然那些最能要人命得風雨都已經被楚子凱全部挺過來了,可是當虞昭看見他回憶起那不為人知的揪心往事時,所露出的悲哀失意的神情,由心而發對他生出的心疼,一點也沒有因那些事端已經過去了而減少半分。
歸根結底,楚子凱默默咬牙走過那一段段艱辛路程的目的,就是為了要遵守給在意之人的承諾,給予她一個安心和一輩子的安樂。所以楚子凱聽虞昭說出要與自己共患難的那話,雖是為此感動,卻不愿答應,堅定道:
“我要昭昭在我身邊,是為了能讓你安心與我相守,并不是讓你來與我共受磨難艱辛的,我也想要昭昭相信我,能一輩子守護你安然,因為我絕對不會像父皇那樣,給人趁虛而入尋到對你我下威脅的機會,只要我沒死,不管是誰人,誰若有心來尋你我情意之中的麻煩,我必定不會手下留情,讓他將嘴閉得心服口服,且一輩子受生不如死之懲戒。”
“知道,是信陛下的,”
“陛下所行每一步,都這樣艱難,卻還隨時不忘為我做打算,而我卻依然改不過草木皆兵的毛病,著實不該,如今才明白過來你的辛苦,望陛下不要見怪,此后我再不會顧忌憂心什么了,因為得了陛下給予的此貴重情意,與你同勇敢,便是我的一分責任,就算是先帝遺臣或是其它什么人真的想來拿話對你我情意評頭論足,我就算再畏懼,也再不會退縮了,定會與你不離不棄,磨難艱辛一起受。”
“昭昭有心,可夫卻舍不得,”
原虞昭只覺得,那些得以挨過明槍暗箭脫穎而出夠上金鑾殿中那把龍椅的人,其滿腹心思謀略,必定都不會簡單,再是擁仁善愛民之名,多多少少,腳下必得要在上位之途中沾染上些灰暗血腥,最終才能夠有實力在那高處寒風肆掠的萬人之顛上坐得穩當。
既然做為皇室中央的皇帝,都是如此,更不論其余人能有多少良善之輩。故而,虞昭原先在楚宮看過了皇家內部爭斗中發生的那許多事,即使那些事其中,有些已經荒唐得幾近了人道,她也時常勸自己平常心看待,不必覺得太奇怪,虞昭只以為自己意會到了做到了此層,便覺得是把心態放得最強大看得開了。
誰知如今,虞昭聽過了楚子凱將從前發生的那些往事里所難以看到的層面敘述得更清楚明白了些,她才由衷發覺,這帝王之家的糾葛,錯綜復雜,豈是光用一雙眼睛看就能探究得到其深淺厲害的,自己從前那等自以為看透人事的想法,實在是幼稚至極,與源帝等人的縝密新奇比起來,當真算是眼皮子是淺得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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