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之滿頭黑線,做了虧心事?她做什么虧心事了,若非說虧心的,那也得是把小貓掰斷腿的月合歡虧心啊!
就在言不之考慮要不要下去當面對質的時候,應寒歌已經替她做出了決定。
應寒歌拉住言不之的手腕,開口道:“我帶你走。”
讓言不之暴露在人前本就很危險,若是再這么轟動的暴露于人前,只怕她的身份不出今晚就會被扒出來,到時候一個奸細的罪名蓋下來,言不之還有活路么?
應寒歌有些后悔了,他本是想帶言不之面對現實,讓她看看她與葉無銘之間的差距,不要妄想做秦王妃。
可他沒想到那葉無銘竟然會為了言不之做這種事。
說起來昨天也不算太吃虧,可葉無銘卻固執的要抽回這一鞭子,這是讓應寒歌始料未及的。
應寒歌不想去揣摩葉無銘的心思,因為葉無銘的那種心思,讓他有了不安的感覺。
被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秦王殿下盯上,言不之,還能逃得掉么?
所以應寒歌想也不想的就拉著言不之往茶樓后門走,然而所有人都在一動不動的翹首看戲,他這么一走,反而瞬間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月戎江朝著自己身后大喊道:“弒風!”
他的影衛弒風得令一個閃身躍上露茗香樓,說話間就朝著言不之伸出了手。
應寒歌如何能讓弒風得手,當即出手反擊,二人瞬間在人滿為患的茶樓上纏斗起來,乒乒乓乓掀翻了桌椅,打碎了碗碟。
月戎江也沒想到言不之身邊有這樣的高手,竟是讓他引以為傲的影衛占不到半點便宜。
月戎江回頭看向自己帶來的其他人,一瞬間七八個黑影躍上茶樓。
“啊!救命啊!”
“啊!殺人啦!”
“別擠,別擠啊,踩死我啦!”
茶樓上的各位小姐頓時驚惶失措,四處躲閃,自顧不暇。
有些臨窗而坐的人,險些被推下來,整個茶樓瞬間變作一副雞飛狗跳的場面!
葉無銘見狀怒聲道:“黑昀白曉。”
兩個侍衛腳尖一點飛身上了茶樓。
十三王爺見狀忍不住急的抓耳撓腮,這是要鬧大了啊!
“他娘的,不管了,總不能讓九嫂嫂吃虧,云丘韓銳,給老子上!”
云丘當即把晉王扔在一邊,直接飛身上了三樓,韓銳則是領兵從正門進入,一邊疏散百姓,一邊往上圍攻。
月戎江沒想到,這葉無銘竟然真的敢跟他動真招的。當即怒斥道:“果然是個蠱惑人心的妖女,竟是讓你如此目無尊長,斕夕,你等著受罰吧!”
葉無銘此刻哪里還有心思聽月戎江廢話,他只擔心那應寒歌護不住言不之,讓她受傷。
葉無銘自下而上的仰望茶樓,根本看不真切里面的情況,饒是他沉穩了半輩子,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他雙腿一夾馬背,剛要飛身而起,就聽到言不之一聲大喊:“都給我住手!”
聲音不是特別大,卻剛好可以讓茶樓上下的人都聽的清楚。
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動作,應寒歌走到言不之面前將人護在身后。
言不之看了應寒歌一眼,那弒風兵器暗藏于靴子下面,招式陰毒,應寒歌不敢暴露身份,出手有所保留,所以一番打斗下來,應寒歌的手臂上掛了彩。
言不之攥了攥拳頭,恨不能打爆弒風的頭。
她這個人沒什么優點,可偏偏護短又記仇,既然月家這么給臉不要臉,那今天這個鞭子,她還非抽不可了!
言不之扯出腰間錦帕,給應寒歌包裹住傷口,隨后開口道:“走,我們下去!”
應寒歌還想攔,可言不之已經闊步走下樓梯,那副生氣的模樣,就跟昨日舉鼎之前一樣。應寒歌知道,眼下是真的攔不住了。
言不之緩步下樓,明明眾人都不敢叨擾,可應寒歌還是聽到了一陣陣喟嘆聲。
原因無二,只因這言不之的容貌實在太過于傾國傾城。
樓下韓銳只看了言不之一眼,便愣在了原地,他心中想用一些詞來贊譽言不之的眉毛,可想來想去卻只有一句絕無僅有。
絕無僅有的容貌,絕無僅有的氣勢,仿佛樓上走下來的不是一個醫女,而是一個公主。
或者比公主更尊貴,像一個……女皇?
韓銳有些驚訝于自己這樣的想法,連忙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應寒歌疾步跟上,黑昀白曉還有云丘也縱身跳下茶樓,四個樣貌不俗的男子跟在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后面,倒真是十分養眼。
自從言不之露出身形,那月戎江就一直盯著她看,他也沒想到,原來這個醫女這般好容貌。
難怪讓秦王葉無銘維護,讓十三王葉無錦也惦記著了。
月戎江眉頭微蹙,心道一聲,紅顏禍水,禍國妖姬!
言不之走到月戎江面前,月戎江虎著臉問道:“你姓甚名誰,到底是什么人?!”
葉無銘握著韁繩的手微微一緊,有些期待言不之的答案,又有些擔憂言不之的答案。
十三王爺卻為言不之捏著一把汗,這自詡為秦王妃一事,在他們軍中說是無所謂的,左右軍中的人都聽秦王的。
可若是當著京城百姓和文武百官說,那性質就不同了,萬一傳到父皇耳朵里,私定終身這種事,定然要挨罰。
葉無銘挨罰,那眼前的言不之怕是要死罪啊!
十三王爺一個勁兒的給言不之遞眼色,想告訴她慎言。
言不之確實“慎言”了,她沒有自詡為秦王妃,而是說了一句令眾人都咋舌的話。
“關你屁事!”
眾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這言不之說什么?她剛剛說什么?
月戎江也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聲問道:“你他娘的說什么?!”
言不之雙臂環抱在胸前,一副生死不忌的模樣,語氣慵懶卻吐字清晰的開口重復道:“我說,我是什么人呢,我叫什么名字,關你屁事。”
“你……”月戎江剛要發難,言不之又開口給他懟了回去:“你閨女不守國法,秦王殿下依律懲戒,犯錯就該挨罰,這有什么可爭辯的,你口口聲聲說我做了虧心事,那我倒要問問月二小姐了,是我逼著你策馬游街的?還是我逼著你以下犯上的?亦或是我逼著你口不擇言的?你犯的過錯,關我屁事!”
應寒歌沒忍住笑出聲,世上所有問題都用“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來回答,問題倒是簡單了。
場面本就寂靜,應寒歌這么一笑頓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那月戎江氣結,怒聲道:“你笑個屁!”
應寒歌哈哈道:“哈哈哈,沒錯啊,我就是在笑屁啊!”
哈哈哈……
這一下子在場眾人都兜不住了,這月戎江不是在罵自己么。
“住口!笑什么笑!”月合歡怒斥眾人,隨后轉頭看向言不之,開口道:“你這妖女,到底用什么方法蠱惑了我九哥,竟是讓他為你出頭,你可知這般挑撥是非,會將九哥陷于不義之地!”
言不之撇撇嘴,忽然覺得這上位者可能權利太大了,平時做什么都有人代勞,以至于都不怎么用腦子,不然怎么這一個兩個的,都看著這么蠢。
言不之開口道:“月二小姐,你說我挑撥是非,可有證據?”
“我……”月合歡被噎住,這挑撥是非靠的是一張嘴,她哪里有什么證據。
見月合歡語塞,言不之繼續道:“你說我挑撥是非,但是沒有證據,可你藐視王法,在場卻都是證人。月小姐,秦王殿下說的很清楚,打你,是因為你目無法紀,而你目無法紀的所作所為眾人皆看在眼里。你莫不是覺得所有人都在欺負你,大家合起伙來顛倒是非嗎?”
言不之見月家父女二人被噎的說不出話,嗤笑一聲道:“論是非,你策馬游街觸犯律例在先,論尊卑,你出言不遜以下犯上在后,單單哪一點拎出來,秦王都能打得你心服口服,你有什么臉在這里爭辯?你說我挑撥是非,那好啊,我想在座各位也都很好奇,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夫,能挑撥你什么是非呢?你說說看啊!”
月合歡當即就要順著言不之的話往下走,昨天的事情馬上就要脫口而出,那紫凝郡主見狀頓時心里咯噔一下。
這話要是說出去,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會知道,是她想見白憶澤而引起的這一切。
到時候別說名聲不好聽,就連月戎江和月貴妃也會遷怒于她啊。
紫凝郡主連忙解開纏繞在自己腰間的鞭子,快步跑向月合歡,不等她開口說話,紫凝郡主就開口道:“上官姑娘,昨日的事多有得罪,可我們也已經賠過銀子了,一切都是誤會,你又何必引著秦王殿下,對自家人如此大動干戈呢?咱們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上官姑娘勸勸秦王殿下,今日的事……”
言不之嗤笑一聲道:“紫凝郡主太抬舉我了,秦王殿下依律執法,與我何干?秦王殿下哪一個字說是為我出氣才要執行軍法的?紫凝郡主這番話說的,莫不是在說秦王殿下在假公濟私?”
紫凝郡主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言不之嘴皮子這么利索,更加沒想到言不之竟然誰的面子也不賣,這是從哪冒出的不知死活的女子,也太囂張了些。
言不之就是很囂張,這些人擺明了要為難她,難道她低眉順眼的,對方就會放過她么?顯然不會,既然不會那就硬剛好了,舍得一身剮,能把皇帝拉下馬。
左右她又不打算在大周京城常駐,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言不之冷聲道:“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皇權不在律例之上,天之犯法與庶民同罪,一個小小將軍府的小姐,一無品級,二無誥命,三非秦王殿下的長輩,觸犯了律法,秦王殿下還打不得你了?!”
葉無銘看向言不之,眉眼間都是笑意,這丫頭懂什么律例,還不是現學現賣在唬人,不過……看起來十分行之有效呢,那月合歡的臉色都開始泛白了。
“爹爹……”月合歡被言不之說的有些心里發虛,她句句不離國法,顯然已經引得文武百官的贊同了。
再加上那些看熱鬧不怕事大的百姓,月合歡心里有些沒底了。
月戎江瞪著言不之,怒目圓睜大神怒吼道:“今日本將軍在此,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的閨女!”
言不之陰陽怪氣的一笑道:“哎呦,月將軍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還以為大周江山天家姓月呢。”
“你胡說八道什么!”月戎江真是被言不之嚇到了,亦或是說所有人都被言不之的口不擇言嚇到了,這天家姓氏豈能隨便改?這不是在影射月戎江要謀反叛逆嗎?
言不之攤攤手道:“呀,月將軍別怪我,我不是大周人氏,不明白大周的規矩禮數,可在我家鄉,堂堂王爺之尊,是絕對在鎮國將軍之上的。怎得到了大周,非但沒有見將軍對秦王殿下行禮,反而見將軍處處倚老賣老,試圖干擾王爺正常執行軍法呢?”
“你……”
言不之開口打斷月戎江的話,語氣頗為不耐煩的說道:“你什么你,你閉嘴吧,哎我說你們這些跪著的,里面是不是應該有御史一類的官員啊。今日發生的事,可得寫好了,他日陛下問起來,你們可得如實說,不是秦王殿下不維護法紀,而是這鎮國將軍……”
“住口!”月戎江連忙呵斥住言不之,他是真的害怕從言不之口中說出什么藐視王法,以權謀私,功高蓋主,目無皇權的話。
若是這些被御史寫進去,他月家不動如山還好,萬一有個什么把柄落在旁人手上,那么今日這些話都會成為他落井之后,砸在頭上的石頭。
紫凝郡主見狀,咬了咬牙,開口道:“上官姑娘,國法不外乎人情,月二小姐只不過是出于一番好意,錯是錯了,認個錯就罷了吧。”
紫凝郡主給月戎江遞了個眼神,讓他看看這滿大街的人,現在言不之把大周律法的擺在了月家眼前,月家若是不尊,那豈不就是欺君之罪。
這么多人都看在眼里,月家若是執意對抗,那就真是不給皇帝面子了啊。
月戎江此刻也熄了怒火,理智回籠,轉頭看向月合歡,開口道:“歡兒,去給你表哥認個錯。”
“爹爹!”月合歡心中害怕,卻也難掩不服。
月戎江虎著臉道:“還不快去!你還真想挨打不成?”
月合歡滿腹委屈,她是來迎接葉無銘的,怎么就變成她的錯了,月合歡別別扭扭走到葉無銘馬前,紅著眼眶嚶嚶啜泣道:“九哥,歡兒錯了,歡兒不該攔馬,不該口不擇言,還請九哥原諒。”
見月合歡服軟了,十三王爺也連忙幫腔道:“九哥……要不……要不算了吧。”十三王爺尷尬的笑著,心中想著凡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啊,這月家畢竟是九哥的母族,說到底確實是一家人,何必鬧成這樣呢?
回頭父皇和月貴妃面前,肯定要不好交代了。
眾人都在等葉無銘的回應,只有言不之看也沒看葉無銘一眼,直接開口道:“怕是不行啊!難道大周律例如此兒戲嗎?觸犯律法只要道個歉就好了?那我是不是殺個人,也能說句對不起就了事啊?”
紫凝郡主眉頭緊蹙,開口道:“上官姑娘,不要得寸進尺了。”
言不之冷笑道:“紫凝郡主剛剛有句話說的極好,國法不外乎人情。國法嘛,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不用我一個外鄉人來贅述了吧,那么人情,就是民意了?那可真是巧了,在場這么多人,文武百官,京城萬民,那不妨就現場看看民意如何好了。”
言不之說完也不理會紫凝郡主的反映,直接面向兩側閣樓的百姓大喊道:“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這鎮國將軍府二小姐,平日里便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在京城橫行霸道,如今觸犯律法,還試圖詭辯脫罪,你們來評評理,她到底該不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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