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之一行人乘坐馬車順利的離開了京城。
走出城門口的時候,坐在馬車里的言不之忍不住拉住了車窗上的簾子。
陸半仙見她這付模樣,開口道:“想看就回頭看一眼吧,何必這么為難自己。”
言不之被說中了心事,有些赧然,可她卻放下了手,并沒有掀開車簾。
以葉無銘的驕傲,他是不會追出來的,既然看不到他,為何要回頭?
就算他真的追出來了,可她又不能留下,那又何必要回頭?
一看腸一斷,好去莫回頭……
“坐穩了!”馬車外傳來應寒歌的聲音,打斷了言不之的傷感。
而本來坐在車轅上的朱小胖,也掀開車簾坐了進來。
羅將軍敏銳的問道:“是不是有人追來了?”
朱小胖點點頭道:“應大哥說有人一直跟著我們,要快點甩掉他們。”
言不之有些意外,開口道:“是什么人?王府的人?”
朱小胖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羅將軍看看朱小胖,又看看言不之,終究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言小二,你坦白說,你怎么變成女人了?還有你的臉,怎么就好了?”
羅將軍問是問,可是當言不之看向他的時候,他卻不敢與之對視。
這姑娘也太好看了些,好看的讓人看著心慌。
言不之苦笑道:“將軍,我本來就是女子,我是歸德將軍府的六小姐,我爹知道大周和北楚這一戰,北楚必敗無疑,所以他事先就投靠了大周,雁城招壯丁的時候,他舍不得他那個繼后香燈的長子,可當時又不能拒絕朝廷的招募,他需要為自己脫身爭取時間,所以就讓我這個沒什么人見過的六女,替兄從軍……”
言不之簡明扼要的將自己的來歷,和羅將軍昏迷之后的事情說了一番,聽的羅將軍一陣陣的驚訝。
好在羅將軍是個明事理的人,并沒有因為言不之之前的欺騙就對她動怒,反而開口道:“言小……小六,你不能回北楚了,以你現在的處境,回去一定是為歸德將軍府背鍋,那可是殺頭之罪。這樣好了,等本將軍回到軍中,就將你的名字劃掉,權當你戰死沙場了,從今往后,你隱姓埋名,過自己的日子去吧!”
言不之也知道,回到雁城,對她來說很危險,可她自己有一身本事,所以她不畏艱險。
言不之開口道:“我要先回去接我娘親,然后帶我娘離開雁城,至于去哪……”
至于去哪,言不之還沒想好,可外面駕車的應寒歌,已經替她想好了。
應寒歌開口道:“別想了,跟我回南疆,保證你們母女二人衣食無憂!”
朱小胖連忙幫腔道:“可以哎,應大哥是個好人!”
陸半仙撇撇嘴,這孩子就是孩子,誰給糖果誰就是好人。
暫且不提這南疆國師安的什么心,就說好人和好人之間,也是有區別的。
要他看,這言不之啊,與其跟應寒歌回南疆,倒不如帶著她娘親來大周京城,至少秦王是她的心上人不是?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秦王的身份地位,想要納言不之為妾很容易,可想要娶她做正妃,怕是難上加難。
而言不之一看就不會是甘心做妾的女子,她看起來散漫而不羈,實則有著不可動搖的信念和驕傲。
陸半仙嘆口氣,沒有開口說什么,只暗道一句“自古多情空余恨。”
不等言不之開口拒絕應寒歌的好意,羅將軍就耳朵一動,沉聲道:“追兵上來了。”
言不之是沒聽見什么,可駕車的應寒歌聽力卻并不比羅將軍差,他也聽到了身后急促的馬蹄聲。
應寒歌開口道:“坐穩了!駕!”
一聲高喝之后,應寒歌調轉馬頭,朝著人跡罕至的林中小路跑去。
小路中到處都是大樹,路窄且長,應寒歌需要集中全部注意力來確保馬車跑的快,卻不會撞到樹上。
言不之忍不住去想,這身后的人會是葉無銘嗎?
他氣她不告而別,所以追上來了?那他追上來要做什么?抓她回去?
不等言不之想清楚,便聽到馬車前面傳來了打斗聲。
叮叮當當是短兵相交的聲音。
“識相的快點把東西交出來,還能留你一個全尸!”語氣囂張,且聲音有幾分耳熟,言不之好奇的掀開車窗往外看了看,入眼的便是一群黑衣人。
這打扮……
往生閣的人?
真是倒霉催的,后面有不明來意的追兵,前面又碰到往生閣的人擋路,今日不知還能不能順利離開。
言不之掀開車簾,問向應寒歌:“能換一條路嗎?前面似乎是個麻煩。”
此時應寒歌已經被迫將馬車停下來了,他皺眉道:“不能,這林中只有一條小路。”
言不之抿了抿嘴唇道:“那些往生閣的人,與你交過手,還記得嗎?”
經過言不之的提醒,應寒歌忽然想起來,他當初結識言不之的時候,可不就是從往生閣手上將言不之救下來的么。
這么說的話,應寒歌指向那個被往生閣為住的人,開口道:“那邊也是熟面孔”
言不之順著應寒歌的指向看過去,忍不住微微一愣,這不是墨郁離么?真是的,這是什么詭異的緣分,總能遇到他。
這往生閣怎么跟討債的似的,之前圍攻葉無銘要東西,后來圍攻她要東西,現在又圍攻墨郁離要東西,他們靠要飯維持生計嗎?
言不之翻了個白眼,把腦海中奇怪的想法壓下去,他們今日不能硬碰硬,馬車上都是老弱病殘,后面還有追兵,他們得智取。
言不之低聲道:“你就大大方方駕車過去,那些往生閣的人與你交過手,上次那么慫,這次多半也不敢冒犯。”
應寒歌想了想點點頭道:“好,你們也警覺一些。”
言不之應下,馬車里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馬車緩緩靠近,言不之聽到那墨郁離開口道:“我沒有你們要的東西,再糾纏,別怪我大開殺戒!”
往生閣的人哈哈大笑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口氣倒是不小,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是拿著七星玉羅盤的人,得到了秦王的墨玉扳指,你說你沒有,那簡單啊,你把衣服脫光了,再讓老子開膛破肚,里里外外搜個清楚,老子就相信你的話。”
墨玉扳指?!
言不之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捂住胸口,一來是驚訝于往生閣的話,原來他們一直在找墨玉扳指。
二來是懊惱自己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她應該把扳指還給葉無銘才對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往生閣的人會盯上墨郁離,可這一次只能對不住他了,她身邊帶著老老少少的,絕對不可以暴露了墨玉扳指的事。
思考之間,馬車已經來到了往生閣和墨郁離的面前。
很顯然墨郁離和往生閣見到馬車都戒備起來,因為他們無法確認馬車和馬車上的人,是誰的幫手。
倒是應寒歌不羈的笑笑道:“小爺我路過而已,勞煩各位讓條路,等我過去,你們接著打!”
天色已經黑透了,往生閣的人一時間沒能看清楚應寒歌的容貌,倒是墨郁離一眼便認出這個紅衣男子,曾經有過一面之緣,這男人武功不低,若是能得他相助,今日便可以不用暴露身份,而順利脫身。
墨郁離想到這里,朝著應寒歌拱手道:“兄臺,可否行個方便?搭個順風車!”
應寒歌翻了個白眼,心想你惹了一身麻煩,還想沾我一身騷,做什么美夢呢?
應寒歌開口道:“不好意思,車上有女眷,行不了不方便。往生閣的朋友,這么快就不認識我了?那可還記得銅鈴索?”應寒歌拿出銅鈴鐺在手上顛了顛。
往生閣的人這才剛剛認出應寒歌是誰,連忙開口道:“原來是應國師。”
往生閣的人雖然搞不明白為何會遇到應寒歌,可是應寒歌的蠱術至今還讓他們記憶猶新,當即不敢阻攔,立刻退到一旁讓出了一條路。
看到往生閣的人無意阻攔,馬車上的眾人都微微松口氣。
應寒歌立刻駕馬準備離開,看也沒看墨郁離一眼。
可墨郁離如何能放過這次脫身的機會,就在馬車差身而過的時候,墨郁離腳尖一點飛掠上馬車的車頂。
咚的一聲,讓馬車上眾人都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那往生閣的人見墨郁離要乘著馬車走了,當即二人飛身而起,朝著墨郁離砍過去。
墨郁離把握好時機,腳尖一點飛身而起,讓二人的刀不偏不倚的砍在馬車上。
夸嚓一聲,馬車被那往生閣的二人,直接砍碎了車廂。
“啊——”馬車里傳來朱小胖的驚呼聲。
應寒歌見狀,連忙勒停拉車的駿馬,可馬車里的眾人,還是七倒八歪的摔了一地。
墨郁離飛身落在地上,冷聲道:“不給我方便,你也方便不了!”
真是個混人!
應寒歌氣得不輕,卻沒空去發難,因為馬車上摔下來的四個人,都受傷了,言不之傷的最重,因為她剛剛為了護著朱小胖的頭不要摔在石頭上,自己用手臂擋了一下,眼下整個左手臂都抬不起來,看來不是骨折,便是脫臼了。
應寒歌上前扶起言不之,焦急的問道:“你怎么樣?”
言不之疼的額頭冒冷汗,不過仍舊開口安撫道:“我沒事,去看看……看看羅大哥。”
羅將軍剛剛蘇醒還有些虛弱,這一摔直接摔的頭暈腦脹,好在沒有傷及要害。
陸半仙那老胳膊老腿的,更是摔的快要散了架,這一車的老弱病殘,本就沒多少戰斗力,眼下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往生閣那個首領,見狀雙眸一瞇,尤其是言不之這張臉,實在太記憶猶新了,這不就是一直跟在秦王身邊那個小子么,上次他們圍剿的時候,她莫名其妙就變成一個小姑娘!
之前她被南疆國師救走了,現在又被南疆國師送回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往生閣的首領遞了個眼神給身后的人,眾人立刻四下散開,二三十號人,立刻把他們幾個包圍在內。
應寒歌戒備的開口道:“這是何意?想攔我去路?”
往生閣的首領笑道:“國師大人,往生閣和南疆井水不犯河水,自然不會與國師為難,只是你身邊這個女子,她是大周秦王的人,有人花了大價錢,買秦王的墨玉扳指。江湖上傳聞,有七星玉羅盤的人,拿走了墨玉扳指,可眼前這位公子矢口否認,那么我們只能問問這位貌似天仙的姑娘,是不是在她手上了?”
墨郁離聽到這話,立刻看向言不之,他總覺得言不之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女人陷害他!
墨郁離怒聲道:“原來是你放出謠言,給我招惹什么多麻煩,賤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墨郁離話音一落就朝著言不之出手,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應寒歌見狀立刻將受傷的言不之交給陸半仙,隨后射出銅鈴索,與墨郁離纏斗在一起。
二人交手數十招之后,墨郁離總算發現應寒歌的武功不俗,并不是往生閣那些草包,迫不得已之下,墨郁離拔出腰間的墨玉竹笛,一首攝魂曲娓娓而出。
陸半仙見狀忍不住驚呼道:“他是天機宗的人!”
天機宗?
眾人大驚,天機宗是避世的宗門,怎么會讓弟子在外面游走?
然而不等眾人想清楚,那攝魂曲已經發揮了作用,所有人都開始頭暈目眩,頭重腳輕,別說打斗,此時此刻連站都站不穩了。
應寒歌見狀,立刻猛烈抖動銅鈴索,鈴音陣陣,大有壓過笛音的跡象。
墨郁離見狀冷笑道:“好內功,竟然能抵御我天機宗的攝魂曲,那么不知道除了你之外,他們有沒有這么好的本事呢?”
應寒歌順著墨郁離的視線看過去,發現言不之那么幾個都已經暈倒在地上了,尤其是朱小胖,甚至開始雙耳流血。
應寒歌心里咯噔一下,這才回過神來,他與墨郁離斗的越狠,那墨郁離的笛聲殺傷力越大。
對于不會武功的眾人來說,實在太過于危險了。
應寒歌不敢再和墨郁離硬碰硬,當即開口道:“我助你脫身便是,不要再吹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