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之不明白月貴妃是什么意思，不過這個問題，她似乎也沒必要說謊。

言不之坦率的開口道：“沒錯。”

月貴妃繼續道：“有多喜歡？”

言不之微微蹙眉，直接開口道：“貴妃娘娘，你想說什么？直說便是，不用兜圈子。”

月貴妃笑了笑，揮揮手讓柳廠公退下，只單獨留下了她和言不之二人。

言不之戒備的看著月貴妃，她倒是不擔心月貴妃對她動手，在她看來，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妃娘娘，并不是她的對手。

她擔心的是月貴妃忽然撲過來，假裝摔倒，或者給自己一刀，轉而陷害她。

月貴妃看言不之警惕的模樣，輕笑一聲道：“你與斕夕，在雁城北郊相識，他遇襲受傷被你所救。你謊稱是他的妻子，將他帶入軍營，一路前往烏鹿城，我說的可對？”

言不之愣住了，這種事葉無銘是不會對月貴妃說的，她更加不會說，為什么月貴妃會知道？

月貴妃繼續道：“你砸了清州府的府衙，搶了銀兩和糧食，算計了池州城的韓和泰，又安撫了溧水城的郎承弼。在前往烏鹿城的路上，遇到往生閣殺手，與斕夕分別。我說的可有錯？”

言不之忍不住問道：“你怎么知道？”

月貴妃繼續道：“我還知道斕夕為你贏了冷暖鴛鴦扣，還將大周虎符贈予你，噢對了，還有那一束藍色的小花，它叫……將離。”

言不之坐不住了，她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來，繞到椅子后面，拉開和月貴妃的距離，開口道：“你在我們身邊安插了奸細？”

月貴妃想了想，笑道：“奸細？這個詞不準確，卻也差不多。那么你猜猜，是誰泄露了你們的過往？”

是誰？陸半仙？朱小胖？還是羅將軍？不，羅將軍沒有一同去清州府，陸半仙和朱小胖也沒有一起去溧水城。

若說事事都經歷的，似乎只有她和葉無銘二人。

可他們怎么會是奸細呢？

月貴妃見言不之想不通，開口道：“本宮給你看一樣東西，或許，你就想通了呢？”

言不之抬頭看向月貴妃，只見月貴妃緩緩閉上眼，又緩緩睜開，令言不之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這月貴妃的雙眼，剛剛還是正常的黑色，此刻卻變成了妖冶的紫色，跟葉無銘的那雙紫眸，一模一樣。

言不之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開口道：“你才是妖！”

月貴妃似乎被言不之逗笑了，她哈哈大笑道：“妖又如何，人又如何，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是么？”

“你真的是妖？”言不之表示難以置信。

月貴妃搖搖頭道：“不，你猜錯了，本宮不是妖，斕夕中了冰蠶蠱，而母蠱，在本宮身上，本宮可以利用母蠱，看到斕夕所看到的一切。他，永遠都在本宮的掌控之中。”

這太可怕了！

言不之驚愕道：“是你給九哥下的蠱？他可是你親生的兒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月貴妃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聲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無需向你解釋，你只需要知道，我想讓他死，只需要一個念頭！只需要我一個念頭，我體內的母蠱就可以強行將他體內的冰蠶蠱引出來，讓他七竅流血而亡！”

“你……你真是瘋了！”言不之從來沒見過這樣母親，難道……

“九哥不是你親生的？”言不之疑惑道。

月貴妃冷笑道：“當然是，這種子母蠱，只能在母子之間使用。不過你也不用覺得奇怪，本宮不喜歡他，不需要任何理由。”

“所以你想做什么？你來跟我說這件事，就不怕我告訴九哥？”言不之質問道。

月貴妃瞥了一眼言不之，嗤笑一聲：“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言不之心里咯噔一下，心中明白，月貴妃想讓她死。她下意識攥了攥拳頭，心中思忖著若是動起手來，她有幾分把握逃離大內行廠。

可還不等她想好，月貴妃一句話，便打消了她要逃跑的年頭。

月貴妃開口道：“我知道，你很喜歡斕夕，那么你和斕夕只能活一個，你會如何選擇呢？”

此話一出，言不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言不之開口問道：“你想讓我認罪？”

月貴妃點頭道：“沒錯，只要你認罪，斕夕就會娶月合歡，我會在合歡體內下火燭蟲，解開他的冰蠶蠱。讓他后半生都安穩度過。可你若是冥頑不靈……”

言不之想不通，開口問道：“我與你有什么仇？你一定要殺我？”

月貴妃笑了：“你一個小丫頭，能與本宮有什么仇？本宮不過就是想讓斕夕，愛而不能，求而不得，肝腸寸斷罷了。他父親附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讓他一一嘗盡。”

聽到這話，言不之有些疑惑了，開口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喜歡當今陛下？”

月貴妃勾唇冷笑：“這與你無關，與斕夕也無關，你只需要告訴本宮，你的選擇就好。”

話說道這里，月貴妃開口道：“來人！”

柳廠公走進來，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認罪書。

月貴妃起身道：“讓言姑娘好好想想吧，左右明天，總是要死一個人的。”

月貴妃話音落下便要往外走，言不之明白月貴妃的意思，如果她今晚不簽下這個認罪書，月貴妃明日就會強行將葉無銘體內的冰蠶蠱引出來，到時候死的就是葉無銘。

她根本無從選擇。

言不之當即開口道：“我憑什么相信你會信守承諾？！”若是她死了，月貴妃還是要殺葉無銘呢？

月貴妃笑了笑開口道：“這么多年，本宮都沒有殺他，現在自然也不會殺，你應該搞清楚本宮的目的，本宮對他，重來都不是殺之而后快，而是讓他愛而不能，求而不得。懂么？”

言不之明白了，月貴妃想看著葉無銘難受，至少在愛情方面，月貴妃得不到的，她也不想讓葉無銘得到。

簡直變態！

言不之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好，我認……”她不能讓葉無銘死，不能讓他為了娶她而死。

如果她從一開始就堅決的離開，葉無銘也不會和月貴妃翻臉，只是關系僵持罷了。他依舊可以做高高在上的王爺，而不是被她束縛住的九哥。

言不之在認罪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秦王府。

事情到底怎么會發展到這一步，此刻的葉無銘還一無所知，他派人出去找應寒歌和白憶澤，也完全沒有線索。

這兩個人就好像忽然人間蒸發了一般，最后看到他們的人，只說他們二人進入了大內行廠，難道說他們兩個也被柳廠公關起來了？

這似乎不大可能，白憶澤武功高深，又精通醫理毒術，基本上沒有什么可以困得住他，那應寒歌也不是吃素的，怎么可能二人同時被擒？

葉無銘心中不安，連夜進宮，想像康武帝解釋一下言不之的身份，和她匪夷所思的能力。

可進宮之后，毫不意外的碰壁，那康武帝根本就不見他。

葉無銘只好在承明宮外跪求，這一跪就是一夜。

一夜過后，本以為能得到康武帝的召見，沒想到得到的卻是言不之認罪的消息。

這怎么可能？

葉無銘大喊道：“父皇，父皇求您聽兒臣解釋，言不之她絕對不是妖啊，她真的不是！”

康武帝走出承明殿，將認罪書扔在葉無銘臉上，怒聲道：“你自己看！她親口承認自己是妖，京城和邊境的蠱蟲殺人案都是她做的，她對你用了妖法，才讓你如此神志不清！”

葉無銘根本不想看那荒唐的認罪書，他急切的開口道：“父皇，這世上哪里會有妖，為何父皇會聽信這樣的讒言？”

康武帝怒聲道：“你是在說朕老眼昏花嗎？！”

葉無銘連忙解釋：“兒臣……兒臣不是那個意思！”

康武帝冷哼道：“除非你能解釋清楚，她為何會有那綠色的妖法，否則，她就是妖！朕親眼所見！”

葉無銘實在是解釋不清。

他焦急的想著措辭，卻不料康武帝忽然捂住胸口，痛苦的蹲下身。

“父皇！父皇！”葉無銘焦急的上前攙扶，大喊道：“來人啊，快叫太醫！”

康武帝突發急癥，整個后宮亂做一團，宋太醫急匆匆趕來，看過康武帝的情況之后頓時大驚失色。

“父皇怎么了？”

“陛下怎么了？”

葉無銘和皇后娘娘同時急切的問道。

宋太醫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的開口道：“陛下……陛下他中毒了！”

什么？！

皇后娘娘嚇得險些暈過去，菀柳連忙上前攙扶。

葉無銘也驚住了，好半晌才回過神開口道：“那你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解毒啊！”

宋太醫苦著臉搖搖頭道：“老臣無能，無法分辨是什么毒。”連什么毒都不認識，就別提解毒了。

葉無銘連忙開口喊道：“白曉！去十三王府，請上官凌兒。”

“是！”白曉立刻領命離去。

宋太醫一直拉著皇帝的手腕，感覺脈象越來越薄弱，心中擔憂不已，想了想開口道：“秦王殿下，雖然不能解毒，可以秦王的殿下的內功，再加上微臣的針灸之術，或可以先將陛下的體內的毒，逼出一部分，保證性命無虞。”

葉無銘聽了之后，立刻開口道：“好！”

承恩殿。

月貴妃得知康武帝中毒的時候，正在修剪著一盆花草。

她沒有開口問康武帝的情況，而是開口問道：“陛下紅筆勾決了么？”

宮女青櫻開口道：“回娘娘話，已經勾決了，人現在應該已經在去往刑場的路上了。”

月貴妃滿意的點點頭，開口道：“不要等午時三刻了，陛下這里拖不住斕夕太久的，吩咐下去，言不之是妖，要盡早殺了為妙。還有言府那一家子，一同上路吧。”

沒有人可以忤逆她，她的兒子不行，她兒子喜歡的女人，就更不行了。

青櫻點點頭，領命退下。

在承明殿一心救父的葉無銘，并不知道，他心愛的姑娘已經被押送到刑場。

言不之也沒想到，昨日還和眾人談笑風生的她，今日竟然就要身首異處。

言不之被關在囚車里，從大內行廠一路押往刑場，這一路上，她倒是見識了，百姓們的戰斗力。

“打啊，她是妖怪！”

“打死她，就是她殺了那么多人！”

“大家別看她的眼睛，她是狐貍精，最會迷惑人心！”

“就是她迷惑了秦王殿下，不然北楚早就歸屬大周了！”

“打！”

“打死她！”

言不之苦笑，原來雞蛋打在臉上，還真是挺疼的。

此時此刻，她莫名想起陸半仙在城門口給她算的命，那個神棍，算的真是不準啊，她哪里是有福之人。

她根本就是無福消受。

再難受的路，總有走到頭的時候，言不之被衙役拎著胳膊，放到了刑場之上。

她下意識看向人群，或許是對生的渴望，亦或許是對朋友的不舍，她想看看有沒有熟悉的面孔。

然而結果很失望，竟然沒有一個熟悉的人。

言不之并不知道，皇帝的中毒的事情，已經將她所有生存的可能，都困在了宮中。

一個宮女打扮的人跑到監斬官身邊耳語了幾句，監斬官見狀點點頭，開始朗讀判決書。

言不之攥了攥手心，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竟然就要這樣死了么？

承恩殿。

康武帝的毒，并不會致命，月貴妃自認下手很有分寸。

而言不之那邊，也已經抵達了刑場，很快就會身首分家。

月貴妃輕笑一下，忽然覺得偶爾有個人能與她斗上一斗，倒也算給無聊的日子，增添了一些樂趣。

就在月貴妃覺得一切順利的時候，一個一襲黑衣的男子，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月戎清，別來無恙！”

已經多少年沒有人直接叫她的閨名了，看到眼前的黑衣男人，月貴妃身子一僵，片刻后屈膝跪在地上，開口道：“參見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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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劇情走向……

別問，問就是放飛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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